他把匕首架在我脖子上,冰冷的锋利的刃口贴着咽喉,只要轻轻一抹,那么我便与此此生无缘了。冷汗直冒,眼睛却执着地瞪着他,直刺其心。酸涩在眼中蔓延,牵动泪腺,我硬生生将之忍住。
感觉他的手有微小的抖动,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忽然绽放笑容,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宫女,哼,当老子傻瓜吗?”
他知道了什么?他已经认出我了?
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说道:“哦,说说看,说的对了,兴许我会把国主所做的安排告诉你们。”
耳边传来他放肆的笑容:“你还真把自己当西宫国母了,真是有趣,不过是一个还没上台就被废了的女人,哈哈哈……”
西宫国母?没想带这个词是通过这个陌生人的口,才传到我耳中的,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上台就被废,难道说我是被废的国母吗?不对,宫中已经有了一位国母了,那么我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脑袋中一片浑沦,这种空白的感觉太过难受。
那人继续说:“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个收获,我不杀你,我会‘好好对待’你的,放心!”他收起匕首,反手将我的双手缚在身后。动作丝毫不客气,脸上那种诡计得逞的样子真是碍眼的很。
我挣扎了下,大喊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无礼,真是大胆!”
他笑得更欢了,拽着我就走。我的力量怎么能和他相比,这样落在他手里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我又不敢大声呼叫,万一急得他要杀人灭口就遭了,如此一想,心里真是又急又恼,半点主意也想不出来了。
他很满意我不反抗的态度,但还是不放心地在我嘴巴里塞了一团布料,塞得很紧,生怕我出声,吸引了附近的人。但其实他过虑了,这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即便我叫起来也不会有人发现,况且我还不想这么死,所以我更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身怀武艺,能三两下就将此人解决了,那烟波个也不必处处受制于人,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不久就被带到一间宫殿处,抬头一看:披香殿。不知为何,看到这三个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曾经,我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吗?看着这里荒芜的景象,确实适合藏人,他倒也不笨,此刻若是要把我从宫中带出去实在很困难,说不定还会暴露他的身份,这样就得不偿失了,而把我关在这里,他去联系他的主子,接下来他就等着领赏了。
他掏出一枚细长的铁丝,在锁上鼓捣了几下,啪啦一声锁就掉下来,我被一把推进去。那漆黑的空旷的披香殿,看样子是很少有人过来了,不知道这里怎么会荒废的。
“呜呜呜……”挣扎的声音从一个角落传来,男子大吼了一声:“吵什么,在叫老子给你一刀,让你痛快。”
循着声音看去,我看到一个人影,同样是双手被绑,同样的口中塞了布料,是一名女子,模样挺清秀的,但很陌生,看着她的服饰也不像是宫中的人。在我看她的同时,她也慢慢地打量着我,最让我不解的是她看清是我之后,眼中流露出来的那一抹激动地神色。随后又瞬间消失,仿佛刚才只是我的幻觉。直觉告诉我,她认识我。
趁着男子转身的时候,她朝我点点头,让我更加确定我们曾经认识。这样情况下的故人相逢虽说有些尴尬,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我按下性子,装作没有看到,只听那男子说:“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你们两若是聪明就别妄图逃出去,否则等待你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尤其是你,明白吗?”最后他指着我说,语气十足的骇人。
我瞥过头去,没有点头,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出去的,就凭他说一句周围都是他们的人,他以为我相信吗?若真是这样,那么刚才带我过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听到宫锁落上的声音,我这才松下一口气,他不在才好,不然一直被他用匕首威胁着我就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方才那名女子朝我靠拢过来,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一边朝我的身后看一边点头,我想她是说她先帮我把手上的束缚解开。我会意地背向她靠过去,两人背靠着背,她用还能动弹的几个手指在我手上捣弄着,手指冰冷的,也许在这里被关的时间不短。只是我不明白,她是谁,他们关着她要做什么?难道说他们拿她来要挟耶若?
忽然听得锁有松动的迹象,惊得我们立刻拉开距离,做出好像不熟的样子,听到门外有细碎的声音,几个人应该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不愿让我们听到?
我侧脸看了女子一眼,而她此刻正凝神听着,眉头深锁,眼睛惊骇之意非 常(炫…书…网)的明显,她能听得出他们在说什么?
不久之后外面的声音消失了,她沉着脸继续替我结绳索,神情也有些紧张。
有两个在,能够互相照应,这一点也许使他们没有想到的,或者说想到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认为把我们困在这里,我们就逃不出去。
在解开束缚之后,她拉着我的手细细地看了下,确认我没事,这才说:“姑娘,你怎么也落到他们手里了?”
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眼中的疑惑大概也没有逃过她的注意,她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我想她大概是真的认识我,可是在我没有记忆的时候,我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于是我淡淡地开口说:“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难怪……”她没有继续问我,看得出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因缘际会,那一群被命运牵连在一起的人,无论曾经经历过什么,总会再度相聚,这一点,我到了最后才真正明白。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三 绝巢还凤仙泽露 第一百一十章 惊险时 峰回路转2
她缓缓地叙述着我的过去,从耶若要她调查我开始,很多事她都清楚,扶家、星宇楼、遗韵、烨炫……这一群人和我的关系,还有慎清王,无尘。她说我第一次来西弦皇宫就是为了救他出去,结果那一次,无尘被我送出去了,而我却被留下来。我问她为什么会把我留下,她说不知道。这个词教我疑惑,既然她了解那么多,她跟在耶若身边也不短,为什么连她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呢。
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若是她要骗我的话直接编一个像样一点的谎言不是更好吗?我已经记不得了,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再说我和她并没有什么厉害关系,她骗了我也不能得到什么。
这样只能说是,耶若的心思藏的太深了,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身边的人,即便是曾经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她也从来没有信过,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了郭罗氏。她又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她是国师的人,本该于耶若争锋相对,而她却做了耶若的结发妻子,日日顶着这么一个名讳,她心里会是怎样的煎熬?国师的手下都能对她如此不敬,看来国师对她也不过如此,利用罢了。而耶若呢,他会愿意亲近一个摆在明处的棋子吗?我似乎能够理解方才那段对话中郭罗氏的反常,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吧。
女子沉默了,她在观察着我的表现,并不急着要我接受她的话,她沉默的时候,我会觉得好像她不存在一样,而看到她在身边却又觉得本就该是这样。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就侧过头问她:“敢问姑娘芳名?”
淡淡地开口,她说:“锦木。”意简言骇,没有任何客套。
这个名字在我脑中过了一遍,带出一些东西,我神情严肃地问她:“安平是你的谁?”
她看着我,似不可置信,但转眼之间又好像想通了,道:“姑娘见过她了吗?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我这孩子就是劣性不改,从小被我惯坏了。”
果然如此,安平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进宫,这几日有人在我耳边说过关于她的事情,说是怀疑她是国主曾经临幸过得某个女人的孩子,先前一直流落在外,几年才接进宫来的,如今在宫中身份不明,但用度一应是公主的品级,到处惹祸也没人敢动她。而安平在我耳边说过的那个“阿木”恐怕就是面前这位锦木了吧。原来她是耶若的女人,她还为耶若生了一个孩子,安平是宫中唯一的孩子。看来耶若很喜 欢'炫。书。网'锦木,不然怎么会只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呢?我不相信耶若不能生育,要是宫中没有小孩,最可能的就是他有意控制着。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就要问他了,谁也猜不透。
这样说来也能解释为什么锦木会被国师抓来了,她是耶若在意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用她来威胁耶若应该会很有效吧。说实话,此刻的我有些失望,因为自己的价值似乎不那么重要了,这种可有可无的存在让我本能的心慌,在陌生的环境中,在记忆一片空白的时候,耶若的出现挑起了我蛰伏已久的好胜心,让我与他交手的时候能暂时忘记自己如今的处境,而锦木的出现严重打击了这种好胜心,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挑战耶若是否有意义。
在我们两人忙着寻找另一条出路的时候,我问她:“你之前在什么地方,这次怎么会被抓来这里?”锦木身形顿了顿,神情木木地回道:“在整(。。)理一些很久远的关系,这次回来本来只是想要带安平走的,没想到却遇到了一伙形迹可疑的人,追着过来,结果却掉进他们的陷阱中,然后就被带到这里。”
她话中那个久远的关系,教我心里一沉,直觉告诉我这又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看来耶若也是有情敌的,这一想法让我心情瞬间变得很好,看着锦木也觉得分外的亲切了。
披香殿看着陈旧,但其实内殿还是不错的,看着那一层层赤红鲛纱层错地落在眼前,什么东西开始敲击我的脑袋,那样熟悉,叫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