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二哥的生意则不同,从我坐上楼主的位置开始,星宇楼的主要资金来源就是二哥这一边,可是为什么这三年里,二哥的生意一落千丈,竟然严重透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是想不通。其中每年都有一笔原因不详的巨额支出,在账本上连时间都是不详细的,更别说是交易给谁人,用在什么地方了,二哥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当初以为最不会出问题的二哥竟然是最大的问题?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整整一天都埋在账本里,眼睛有些酸涩,于是下意识地闭眼。脑海里是一片空白,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回响。
“别怕,没事,真的,没什么,都过去了”师父的声音,有种平静的安抚的力量和淡淡的感动。我们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若是有人能这样说:“没事了,都过去了。”这样简单的安慰,就会有让人想依靠的冲动,这种感觉真好。
“我后悔了,当初不该放你走。”我能够想象得出烨炫这样说时上扬的嘴角,明明知道这中间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调侃,可还是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欢欣,原本面目可憎的烨炫此刻想起来似乎也不那么令人生厌。
还有南宫夫人白素,我想她是真心待遗韵好的,而我顶替这个身份的那段时间也无疑得到这份情意。
“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人靠近?我下意识地紧张,立刻想该怎么防备。假扮公主久了,整个人也不自觉地染上了公主习气,警觉度也大大降低……当然这些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想到的,然后回味这个声音,骤然发现虽然三年没见,但还是能够辨认出来——二哥!
抬头望去,门口那人不是二哥又是谁,他神色依旧是记忆中那样的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和疏离,我想是他的身份的关系,让他本能地不愿亲近旁人。他很仔细地徐步靠近,然后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对他,我满腹的疑问,想知道在我离开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见他这样小心翼翼,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总觉得是扶家对不起他,我想起从小的时候起,大哥就不待见他,甚至一直嘲笑他是野种,我虽然口中不说,但幼年时看他是眼光也是很陌生的。他开始时还会反驳几句,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再也没说什么,只是眼中的疏离是一天天的明显了。长大一些,等到我懂事一些,试着和他亲近一些,但长久以来形成的距离怎么是那么轻易就能消除的,终究还是隔着些什么东西。在事业上我能够对他多加倚重,可是生活上,他和扶家总是格格不入的。格格不入?我猛然想通了什么:我离开的时候,虽然有交代要两位哥哥共同打理楼里的事情,可是事实上,一定是大哥占主导地位,就凭他嫡子的身份,在楼里肯定是名正言顺的。那么可想而知二哥的日子不会好过,在生意上想必也会受到不少的打压。
在这点上我当初确实没有考虑周全,对于二哥的愧疚感也就增加了几分。二哥避开我的眼神,视线落在我桌上的东西,简单的停留了一阵,就又转开。我猛然想起账本上翻开的那一页正是二哥这三年的资金流向。我慌乱地将账本合上,心中止不住的担忧:若是他看到了会作何反应,二哥是这样敏感的人,只要一点点的伤害都能让他伤感很久,而他又什么都不说,一切都憋在心里,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啪”的一声,我动作太大,账本从本来就不大的桌上掉下来。落在地上,声音响得惊人。我有些气馁:我这是干什么呀!如此此地无银三百两,就算二哥没看到内容也能猜到些什么。
在我懊丧的时候,二哥已经帮忙捡起账本,一本一本收拢,然后竖着在桌上一靠,整整齐齐得放在桌子左上角,缓慢从容,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向来我不说话,他就不会先开口。半晌的失神之后,我勉强想出该说些什么:“家里都好吗?”远行的游子归来的第一句话,应该都是需要关心一下家里的情况的,无论如何亲情都是永恒的话题。
二哥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想他接下来又是万年沉默。但是出乎我的预料,他说:“回来了怎么都不和……联系。”说话之间略有停顿,我想他是想说“家里”,可是对于家的尴尬让他不愿表达。这又是一个不容易解决的问题。不过二哥愿意跟我说话,也算是有进步。我回应他说:“要把公主送走,在她平安到皇宫之前,不能让人发现这事和星宇楼有关系,二哥放心,明后天我就回了。”我尽量把话说的轻松平和一些。
可是他来这边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老鬼告诉他,我已经回来的消息?但这说不通,老鬼和他并不熟。还是他有事情找老鬼帮忙?于是我很自然地问他怎么会来这里。
二哥说:“小妹身体不好,我来找老鬼要些滋补的药。”小妹?什么时候二哥和小妹的关系变得像现在这样好了?心里虽然疑惑重重,但我还是没再问什么,这些事要等之后再慢慢了解,既然我已经回来了,有的时间来揭开这些真相。
地方虽然是老鬼的,不过他并不常来,没事的时候他总是和贺老头一起到处云游。而刚好公主的伤已经治好,我也就放他离开。这会儿他还指不定在哪里呢。我告诉他这件事时,他显得不以为意,只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想想,其实该看的东西已经都看了,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二 离殇陌路风华展 第一章 茶室会 旧人新貌
这是一间小茶室,环境清幽,很适合交谈商议之用,最重要的是这里是星宇楼的地方,是二哥管辖的范围。在这里我相信其保密工作定是很到位的,因为我等下要见的人,现在还不能曝光。在我坐定后我要了两杯茶,看这日头,算算时辰,她也应该到了。
果然,轻盈的脚步声自楼下传来,此时我依旧戴着面纱,感觉来人在我身后停驻了片刻,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之后启步,在对面落座,动作说不出的清丽贵气,这才是真正皇室子孙!我不由感叹,然而想到这里,突然有一种慌乱瞬时紧抓住我的咽喉,像是要将我整个的呼吸都扼住,四肢百骸同时僵硬直挺动弹不得。如果我都能明显感觉她的气质出乎想象,那么宫中那些人呢,他们各个在权谋中混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绝对在我之上,他们可能察觉不出异样吗?!这个从我假扮公主之初就存在的问题,此刻看来是这样的清晰,在我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竟然再一次清晰深刻地烙印在我的心上,也让我再一次不知所措。
大约是我的模样吓到了她——遗韵公主,她轻声唤我:“姑娘,姑娘!”老鬼和我都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那时她还受着伤加上情况紧急,她没机会问。先前见面时也出不多是这样,我和她本来就不该有过多的交集,彼此少知道一点就更安全一些。
看她焦急的样子,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压下那浪涌一般的忧思。既成事实,而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愿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他们这些非 常(炫…书…网)人见面。
这般一番眼神交流,到各自恢复过来,面前的茶水已经凉透,遗韵只尝了一口就放下,不过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不悦,这点让我很欣慰。看来这一位不是轻率鲁莽之辈,这样一来她在宫中的生活会有利一些,而星宇楼的麻烦也会相应减少。这也与我今次找她来的目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上回只是简单告知这三年的经历,但是在人情这方面却少有涉及。这个话题不易启齿,就算能说出口也还要看个人体会,相同的情感在不同人看来也会有些许差别。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一些,说起三年前在北瑟皇宫和烨炫之间的纠葛,说起之后遇到师父——白无尘还有宰相一家,更重要的是还有御轩帝那天交给我的深色铜匣,我没有打开过,我直觉那里面的东西之重要,不应该是我这个局外人能接触的。虽然我说的简单,但对面的人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惊诧的表情,足以可见,听到这些她所熟悉的名字在我身上续写与她有关的故事,是一件多么震撼人心的事,虽然我们是全程的知情者,可是在未曾经历过的空白时间里错过的何止是时间而已。我想纵使她聪慧过人,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逐渐理清这些纷繁复杂的情况。没有给她过多喘息的时间,我将话题带到南宫蓝身上。这个女子,时不时会出现在我的思虑之中,总觉得有她在,出事的可能性会大很多,于是我直接地提出希望公主回宫之后安排让蓝回相府去。
“这不可能!”遗韵回绝地如此干脆果断,反倒是让我吃了一惊,印象中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她放缓语调解释说:“蓝进宫是各方势力平衡的结果,这中间牵扯到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已,我可以实话对你说,这里面有南宫谦、白氏还有父皇,至于现在根据你所说的,可能还有南萧天家,谁知道呢,可能还有北瑟,宫里的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深知自己的身份地位并能够冷静分析身边的局势,我想接下来我不用多说了,将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交给她是明智的,因为她比我更加适合在宫中生存。自此之后山依旧是山,水依旧是水,但愿山水各自不复纠缠。
她在离开之前突然又问了我一句,白无尘还是烨炫?
有些莫名其妙,但在脑子里过一遍却还是体会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她应该是想问那三年里的“遗韵”的心中到底有谁?白无尘还可以理解,虽然之后也发现这种依赖初始并不单纯,只是毕竟有段时间很依赖他,若说完全不记挂是不可能的。可是烨炫,对于他应该是恨多的,为了他刺杀大皇子,中噬天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