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在想着要不要去找找,曹操就到来,方时先向扶风看了一眼,然后对众人说:“我回来了。”然后他侧跨了一步,身后的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老人身上虽破旧却难掩盖其锐利有神的眼睛,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仍旧平静,毫无退缩之意,想必绝非是等闲之人。
刘益章首先询问老人为谁,方时只是淡淡的说:“他就是张世怀张老前辈。”话到每个人的耳中都有震惊心神的力量。咸城中最出名的便是这张世怀,据传他走遍了整个中原大陆,熟知每一片土地,最为著名的《中原全景图》就出自他手。要知道咸城是重要的军事要地,所以张世怀的到来对他们与南萧的作战有极大裨益。所以听到这话的人都是又惊又喜但同时又有些担心,怎么能肯定他就是张世怀呢?见大家隐隐有些不信任,老人亮出了随身携带的铁丹笔,这是上一任西弦国主亲赐的,当时轰动全城。每一国国主都有一支铁丹笔用于赏赐给贡献最大的人。看到这个大家都安心了。这时老人又开口:“国之有难,匹夫有责,既然是皇子来了,那么老夫也不用再隐居避世了。”说着深深的朝白无尘跪拜,在他眼里当今在位国主实在不如这位离开多年人。
东琴皇宫,洛景殿。
“母亲最爱侍弄花草,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每次我都能从她身上闻到幽雅恬淡的芬芳。纵使心中再苦,在这里也能得到慰藉。”遗韵露出婴孩般温柔、美好的笑容,笑意一直传到眼里。
她身旁的烨炫被这笑容震惊,自从认识她以来,这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真诚无害的笑容,第一次,她卸下心防。银白的月光笼在她身上,朦胧幽淡的光泽仿佛牵引着人心,为之跳动。而他也是第一次就只是安静地听着,什么话也不说。
“可现在我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仅剩的一点自我。”
“她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让她来承担所有的痛苦,而他们,个个有着完美的结局。”
遗韵猛地转身面向御轩帝的寝宫。她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牙齿因用力咬住而发出咯咯的声响。
烨炫掰过她的身体,迫使遗韵与他对视。他认真地说:“让我带你走吧。”
遗韵眼色迷离,平静地说:“你不知道,我禁不起玩笑的,你这样会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你可以相信,我带你离开。”
“你愿意交出玄印?别忘了你和他的交易。你是斗不过他,那么多年你找到过他的丝毫弱点吗?没有,他已经不是一个人,或者可以称之为魔,让人抓不到缺点的魔,他永远知道利用好身边的东西,母妃是,瑞哥哥是,我也是。或许不久你也将是,如果你真的同意用玄印来交换的话。所以你不要这样。”
这时宫人特有的谄媚的声音传来:“圣上到……”整齐的训练有素的脚步声随后响起,侍卫簇拥着御轩帝向两人走来。
“北瑟王此刻出现在这里恐怕有些不妥吧。”久经历练的语调,刚好掌控人的软肋却不完全破坏。
“有何不妥?”
“看望未婚妻也会触犯东琴律法吗?”
遗韵惊奇的盯着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她手中多了冰冷的一物,一看,终于明白烨炫话中之意。她来不及反应,手被握住,连带着散发着寒气的玄印。烨炫扬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说:“她我要定了,至于玄印我也一并送予她,御轩帝自然不会记挂我北瑟那块巴掌大的地。”
天际远处,隐隐传来深沉无波、空灵简约的琴声。
“至于文书,明日我自会派人送来。”
“果然是年轻气盛,这么轻易就决定放弃玄印,这可是北瑟的半壁江山。”御轩帝同情而叹息的对着他,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愿意拿江山换取美人一笑,知道后来才明白那只不过是不切实际的空想,一个男子只有开拓自己的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信心和我一起吗?”烨炫低头询问遗韵,表情鲜有的严肃。
遗韵犹豫着。
“圣上”卓永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御轩帝耳边说了些什么。
遗韵所能收集到的唯有“皇后”两字,但这两字足以让她重重的点头,说:“好,我等着你。”
御轩帝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由卓永祥带路朝琴声方向走去,异常缓慢。
遗韵知道那里是清华宫,那个她永远铭记的皇后的宫殿,那个囚禁了自己二十年自由的宫殿,或许它是这深宫里最大的牢笼。她想起皇后那个女人,心底的恨意就再也掩盖不住,什么天监师,什么预言,不过是她的诡计,二十年历劫路,只因为她的计谋,就让自己在外面流浪如此之久,恐怕当年派人追杀自己的人也是她吧,这些她都能忍受,最不可原谅的是她对母亲做的事。为什么母亲好好的会突然病逝,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暗害,她这么可能这么早就离开自己?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二 离殇陌路风华展 第十六章 遇险夜 恨意缠绵
夜光惨淡。
白无尘、扶风、张老人正在讨论战情。
南萧军队驻扎在距离咸城三十公里的外皇城,老人恨恨的说,然后似乎意识到空口描述过于意念化,就问白无尘要了些墨纸,小心翼翼的掏出铁丹笔,像抚摸婴儿一般温柔的握在手心,潇洒蘸墨,挥毫。
以皇城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图景就以完整面貌呈现在眼前。老人最后用朱砂在距离咸城较远的函谷关重重圈了一圈,异常显眼。
“这就是南萧军队所在,按这种速度,不出三日,皇城危矣。”老人锐利的眼中流露出悲怆哀伤。白无尘被震动,一时心绪复杂。
“小心!”扶风迅速将老人拉向自己,右手拔剑护在胸前。一支箭赫然插在老人刚才的位置。来不及喘息,更多的箭矢如雨密密匝匝的涌来,此时外面金属碰撞声也响起。
扶风与白无尘对望了一眼,左右护卫着老人出去。
从各处蜂拥而来的黑衣人,凶猛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几百人的队伍在行进中竟能做到无声无息,这实在骇人。方时心中一凛,刚才和林宇一直守在外围,全副身心的守卫竟然会漏过几百人靠近的声音!
“他们还是人吗?”林宇这样问自己。一个个往自己剑下扑的黑衣人,他们倒下一个,立刻有另外一个冲上来,不要命的靠近。死灰色的眼珠紧盯着刀光闪现的地方。林宇挡开又一轮的扑斗,手上渐渐吃力,但黑衣人还在向前……
此刻黑白形成鲜明的对比。月白色长衫的男子,素衣纯白的遮面女子在满目黑色中用剑划出一道圈,阻断任何一个妄图接近的黑衣人。
张世怀,被保护在安全中心,看着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目光深邃。心想着:二十多年前,我抱着小主到白氏,从来没想到还有一天能见到他。当时他是那么小,对于那场宫廷恶剧一无所知,如果现在在位的是他,西弦应该就会不一样吧。
深黑夜中,寒光闪动。骇人面具后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很快隐藏于未知。
因为天色昏暗,他们分辨不清那些潜藏的弓箭手到底在何处,一边要应对这身边的黑衣人,一边要顾虑防备暗箭,当真是出于极其被动的地位。已经分不清身边到底有多少的箭,忽然之间扶风的手略一凝滞,她看了一眼还在紧追的黑衣人,立刻又举手挥剑。
细小狭长的闪光如同微弱闪亮的流星刺透黑幕,瞬间匿行于肌肤之中。白无尘似觉晃眼,然而面前无休止的攻势有冲破剑阵的趋势,他按下心神,加重手端的真气。
他们且战且退,跟随着张世怀爬上山崖,白无尘和扶风行在最后,凝集真气化成密集的剑阵,留下一路的断臂残肢。
刚刚白无尘一行停驻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占领。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鬼面的男子,而他身后是被称作黑骑士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可怕的杀手,除了鬼面,其他人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舍弃的。更确切地说,这是一群杀人机器,永远忠心、永远高效、永远不知疲倦。
“主子,就这样放任他们离开吗?”黑羽恭首。
寒光扫射,冰冷刺骨的目光让黑羽哑然,而他身边的黑翼瞥了他一眼,似在说:主上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插手!黑羽暗觉失言,于是缄口不语。
“离开吗?就明天吧。”鬼面突然冒出这两句话,没人能听懂,也没人敢再问。而他的目光一路追随着远去的一群人,这其中一定有他所牵挂的人吧?
东琴清华宫
“你来了。“皇后轻声曼语,抬头,看见出现之人,神色微变。她以为来者会是御轩帝,结果出现的确实遗韵。
“还真是冷清,”遗韵朝四周望望,昔日灯火辉煌,荣宠不尽的清华宫也就这样了。“父皇很久没来了吧?”似是问句,语气却肯定而轻笑,就像孩童观赏烟花般,蔓延欢喜。她的恨意到了这时,已经不必要说什么犯狠的话来表现了。这二十年来,她都一直在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她也一点点尝到这种痛苦。只是没想到在她采取动作之前发现,昔日煊赫一时的皇后已经落魄了,往日人流不息的清华宫如今门可罗雀。这算是她的报应吧,只是这样就够了吗?
没理会遗韵的嘲讽,皇后淡淡开口:“因果轮回,果真是无法逃脱。”惨黄的宫灯在她的眉睫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她的表情有些模糊。倏然,她仰起头:“烨炫是能托付终身的人,只是你们是对的人吗?他真的是你想要托付终身的人吗?”
“只有他能给我想要的,你不是也一样吗?”
皇后微微叹息着说:“用你的一生来和我斗,这代价实在是太大,现在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遗韵不耐烦地打断她:“不要跟我说什么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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