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只是从窗子和门口往外射击。
这时,营门口的哨兵已经开始往这边射击了,尹唯一旁边的一个战士被击中负伤。
“他妈的!九连长,你带一排围上去,干掉屋里这几个!二排、三排跟我往营门里冲。”
这时,东西两路队伍也已经开始攻击了,正门口的哨兵被七连的人从左侧突然开枪击毙了。但是,由于酒店里的鬼子在开枪,他们也没法再往前靠过去。
“酒店里这几个家伙非得先除掉才行!”尹唯一对九连长说。
“店后面有一个通向厨房的后门。”向导说。
“是吗?”
“我和我兄弟一起从后面走过好多回了。”那个向导说。
“后门关着的。”
“老弟怎么就不知道过来把门打开呢?”九连长有些心急了。
“我们先过去再说。”尹唯一边说边往北移。
“在开门了!”向导兴奋地说。
“注意掩护!”尹唯一低声喊。
厨房门刚刚打开,就听见屋内传出枪声,一个人惨叫一声,从里面扑了出来。
“老弟!”向导大叫一声,便往前冲,尹唯一一把将他拉回来按住。向导一边挣扎一边看倒下的人,被打死的是那位厨房师父。
这时,里面又一声惨叫,一个鬼子和他的枪随着一个大砧板从里面飞了出来,鬼子的头好像已经破了。一个人影随即从里面跑出来。
“老弟!这边!快跑过来!”向导大喜,喊道。
那影子一怔,随即往向导这边开跑。
眼看就要过来了,又有鬼子从屋内开枪了,老弟中弹倒下。几乎同时,开枪的鬼子也被外面的人打死了。
老弟挣扎着说:“里面还有三个鬼子,快……”说着指了指一个战士身上的手榴弹,便咽气了。
“狗日的,杀死我兄弟,炸死你!”向导大喝一声,从战士手中抢了一颗手榴弹,就往店里扔。
过了好一阵子,不听见手榴弹响。
“哑弹?”九连长惋惜地说。
“他没拉导火绳呢。”那个战士说。
“嗨!可惜!赶快再扔几个进去!”九连长说完自己扔了一枚,另外两个战士也扔了。
“轰!轰!轰!”三声巨响,厨房垮了一半,两个鬼子飞了出来。饭厅里的鬼子全都暴露出来了。
“打!”尹唯一高喊一声,手榴弹、机枪和步枪便蜂拥而入。
“上!”一声令下,战士们扑向门前,又往饭厅里面扔了好多手榴弹,店里的鬼子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尹唯一从酒店后面的断壁进到前门位置时,七连长正率部从两边扑过去占领营门口的简易工事。
这时,三路官兵都已经到了营地外面的铁丝网旁,向里面射击,却没有一路冲进铁丝网里面。营地里面不时传来鬼子的惨叫声和马的嘶叫声,还有马在里面乱跑、乱叫。但是从碉堡里和营房前的工事上响起的鬼子机枪声也越来越猛。
日军碉堡上有一个机枪口正对营地门口,日军又在两边的营房东侧都堆有工事,架了机枪对准营门这边狂扫。战士们没法从正面冲进去,匍匐在门卫工事边的战士没法抬起头来。
尹唯一见北面的日军已经抢先到马厩前,依托马厩进行抵抗,短时间很难突破,就绕到南面去看一营方面的情况。
七连的对面,就是那个朝着川军阵地的炮阵。炮口都正对山那边,背对着铁丝网这边。由于兵营和碉堡上的火力压制,战士们没法过去炸掉山炮。但是,鬼子碉堡的开口位置太绝了,能射中七连这边的角度被封死了,只有南营房工事前的一处机枪可以打过来,火力有限。恰好七连本身的火力也猛。所以,七连的火力也能封锁住鬼子从营房去炮阵的路。营房内的日军好几次都想冲到炮阵去,要么被打死,要么被打回去。
尹唯一刚跑到铁丝网前,就见到两个鬼子抱着东西从营房里向炮阵飞跑过去,抱的东西像是炮弹。刚跑几步,前面一个就被打到了,他抱的两个炮弹掉下来,一个往前滚,一个往西滚。后面一个来不及反应,绊倒在地上,但他的炮弹没掉下来。他看见前面那人的炮弹往前滚,突然灵感来了,将就倒在地上不起来,依靠地上死尸做掩护,向炮阵方向滚过去。这小子好不容易躲过枪弹,连滚带爬地进到炮阵,躲在中间那门炮的炮筒下面用力调转炮头。
调转炮头之后,他竟然不是把炮口压下来对准七连这边,而是把炮头抬得高高的,斜对着天空。
“龟儿子,在搞啥子名堂?往天上乱放炮?”一个战士骂道。
“不,他们这是要发求援信号,我们得加紧进攻!”尹唯一大声说。
果然,鬼子放出的是一颗刺眼的信号弹。
“又出来两个!”一个战士喊道。
话音刚落,几枪响过,两个鬼子应声倒下。一个倒下去的鬼子没有死,还抱着炮弹往前爬,几声枪响后,就再也爬不动了。
“出来一个木箱!”一个战士叫道。
只见鬼子正在从营房门里用枪托和竹竿往距离门口最近的死尸后面推一个箱子。
“是不是炮弹?”一营长说。
“很可能。千万不能让它运过去了,否则我们就全完了,让神枪手和机枪手都瞄准它打。”尹唯一说。
正说话之间,屋里出来一个鬼子滚到箱子后边,爬着往前拉木箱。他刚爬过第一个尸体,就被子弹打中脑袋。在此期间,木箱上边也被子弹打中过,但没有爆炸。很快,屋里又滚出来一个鬼子往木箱那边爬。这家伙爬到木箱旁后,就不再往前爬,而是把刚被打死的那个鬼子往前推,用它做掩体,接着往前爬。爬过这具尸体后,又把前面一点的一具尸体拉过来做挡枪牌,又爬了一米多。这时,前面触手可及的地方已经没有尸体了,这鬼子犯难了,东张西望想办法。先头爬到炮堆里去的那个士兵,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也毫无办法,只有不断对着天磕头。
过了一会儿,营房里的鬼子叫起来。接着,趴在尸体和炮弹箱后面的那个鬼子又动弹起来。他先是把箱子往前推了一截,到尸体头部的位置停住。然后,自己侧移到尸体和木箱之间,缩手缩脚地一只手移动尸体,一只手推木箱,他本人则缩在两者之间慢慢往前爬。
躲在炮阵里的那个鬼子兵见了,高兴得跳起来。战士们远远看见他站起来,打了他几枪,却都被炮身挡住了。这小子便立在炮后面趾高气扬起来给地上的鬼子加油,对川军战士作怪相。
地上那小子也得意忘形起来,加劲往前推。就在这一瞬间,木箱超过了死尸的头盔,并被神枪手击中爆炸。两个活人和那具死尸,一下子都随木箱一起变成了炮弹灰。
七连的战士们都高兴得跳起来,喊起来。营房里的鬼子则气得哇哇大叫,但他们除了向这边扫射之外,毫无其他办法。而打过来的子弹,要么打在铁丝网上,要么被沙包挡住,伤不到人。
“好!就这个样子打,出来一个消灭一个!千万莫让鬼子的人和炮弹进到炮阵里面去!我再过去看看能不能尽快突破。不然,鬼子的援兵到了就麻烦了。”尹唯一高兴地对七连长说。
中间正面的形势,和七连这边恰恰相反。九连的战士全被日军的火力压制住了,往前冲一个伤亡一个,已经牺牲了不少战士。尹唯一曾想过能不能把门口的沙袋慢慢往前移动,可是碉堡枪眼的位置实在太高,居高临下射击,下面没法动作。
尹唯一转到东北角看了看,情况和中间也差不多。关键是日军碉堡上的火力太猛,不仅手榴弹扔不过去,枪弹也没法射进去。
双方打了一阵子后,逐渐陷入僵持状态。日军不敢冲出来,川军也没法攻进去,两军之间的这边空地,就像一个屠宰场,任何一方的人进去了,就必死无疑。整个战场上甚至出现了谁也没进攻,谁也不开枪的寂静场面。
尹唯一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四点钟了,他心里暗暗着急。想了一下后,便决定一边继续伺机突破,一边安排战士抓紧抢救和护送伤员回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战士突然说,他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是用酒店里的空木桶里塞满稻草,用水打湿了,人在后面滚着它往前打。
尹唯一又仔细看了看那片空地,让这个战士到酒店里去看看能找到几个木桶。战士垂头丧气的回来说,只有一个大的,一个小的,还是不行。
向导在旁边听了,赶紧说:“营长要找大木桶?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桶,大的小的都有!”
“太好了!咱们先看看怎么个打法?需要找多少桶?”尹唯一高兴地说。
正在这时,在外围负责警戒的战士跑过来报告说:“营长,不好了,北面来了不少鬼子的援兵。”
“有多少人?多远?”尹唯一赶紧问。
“北面山脚下,大约两里路,人数看不清数,至少有一两百个。”
“糟了,带我去看看。”
尹唯一和向导赶紧跑到酒店以北、碉堡里的枪弹打不到的地方去看。
皓月之下,尹唯一远远看见鬼子援兵大约两百人,带了不少机枪。他们不是从铁路道口从碉堡下面直接进兵营,而是准备从店子的后面包围过来。陈仕俊埋伏在下面的一营伏兵用不上,只能防止日军反攻对面的阵地。
“我们的位置占优势。可惜,兵力和火力都不够,要不然,分兵两边,连这两百个鬼子也一起消灭掉!唉!没办法!撤!”尹唯一长叹一声,断然下令。
队伍掩护着撤退,日军也不赶出来追击,直到最后的掩护排快要出村口了,鬼子才用山炮对着撤离的方向和对面山头胡乱轰了一阵子。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三营回到自己的阵地。尹唯一觉得没脸见陈仕俊,埋着头进到指挥室。
“你还有脸回来见我!这么好的机会,鬼子连炮都没用上,你怎么就拿不下来呢?”陈仕俊骂道。
“没想到鬼子这么晚了还赖在酒店里不去睡觉,撒尿的鬼子发现了我们,我们人还没到位就干起来了。”
“炮也没炸坏一个?”陈仕俊问。
“没有。”
“怎么回事啊?”陈仕俊接着问。
“那片空地太大,没法冲过去,鬼子也冲不过去。”尹唯一说。
“我说呢,怎么就迟迟没听到你们的爆炸声和鬼子的炮响呢。后来,看见他们发信号弹,就再也没开炮,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