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敖子青默默的听着,内心一阵绞痛,冷汗涔涔,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四肢有如千虫万蚁在啃嚼钻咬,他的双手已在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自有生以来,在溅血之前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多么愤慨的感受,他有些撑不住!
包仪心?怡人?难道包仪心因恨我才掘了坟,不让亦虹死后安宁,她此举是为了报复我负了她一片心意?如果真是她,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了。
那怡人呢?她是亦虹生前的贴身侍女,她与亦虹情同姐妹,那时他夜访邵府,还亲眼看见怡人泫然欲滴的模样,不可能,她不可能如此待亦虹,怡人没有任何理由如何残酷!
包仪心真是这么一位蛇蝎美人吗?因爱生恨,真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吗?恨,真的会让一个人泯灭本性吗?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他真的听到“包仪心”和“怡人”两个名字,蓦的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他的心像突然坠落万丈绝渊!
强迫着头脑暂时不去思维,缓缓的,他长长的叹息了声,这声音,惆怅而虚浮,深深的道: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
贺伏怒道:
“当然是实话,我五雷手贺伏从来不会说谎,况且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更没有撤谎的必要!”
沉重的摇摇头,敖子青道:
“你如此肯定杀得了我?”
贺伏墓地大吼一声,道:
“当然!如果你还不想死,只要双手奉送我想要的东西,再向我磕三个响头,从此隐姓埋名,我就放过一条狗命!”
敖子青冷冷的道:
“贺伏你听清楚,第一,在下不可能交出东西,第二,在下更不可能向人磕头,第三,在下不会为你隐姓埋名,但是……看在你把掘坟盗尸之人告予在下知道,在下会放过你一条命的!”
五雷手语声凶恶的从齿缝中迸出:
“敖子青,你瞎了狗眼,得罪你贺爷爷,万死不足以惜……”
敖子青冷冷一笑,道:
“在下的命轮不到你来支配,贺伏,你年纪不小,当知一个人只能死一次,如果你不懂得珍惜,永远就不再有机会了。”
五雷手贺伏的面色转为青白,细长的眯眯眼睛里,流烁着冷漠而残酷的光彩,没有一点人的气息,像煞一条昂首吐信的毒蛇!
敖子青冷冷的回瞪他,道:
“来吧……”
“呼”的一声风响,一双手掌已快若电掣般抓向敖子青顶门,这突来的手掌写黑得几乎看不清,五根手指尖削而鳞峋,来得迅捷无匹!
敖子青早已严密威备,轻轻一侧脸,那只突然而来的手掌已稍差一丝的自他耳边抓空!
耀目的寒芒在敖子青的手臂伸缩下,倏然斜斩袭来之手,闪泛着漆黑亮光的鬼箫连着断刃同时横推而出,借这出手之力,敖子青的身躯已在这幅度极小的适度转挪下,做了十次一气呵成的凌厉攻击!
五雷手似流光般跃然而退,敖子青迅速跟上,一边大叫道:
“贺伏,别走!”
鬼箫上断刃的光辉似匹练绕空,挥霍缠绕,尘土飞扬,直逼向贺伏的面前,贺伏巧妙的避过,左三右五,迅速反击了八掌!
敖子青冷叫一声,断刃抖成二十个深厚的光弧,鬼箫一动,蓦然白光弧中施出,身躯倏起,似鹏乌振翅,急扑而下!
五雷手贺伏衣衫随风飘拂,掌腿齐出,翻折如曳,像煞一个生有多臂魔神在舞动肢体。
鬼箫的断刃似雷神的金戈,自猝然里射戮,在忽然间聚合,刹那间分散,来也虚渺,在瞬息间收逝!
一片片蓬飞的树叶,被劲风扫得肢折体残,在空中旋回,在空气中呼啸!
敖子青嘴里叫道:
“如刺在梗吧!”
话声中,鬼箫连劈九次,三退三进,在躲过对方雄浑猛辣的交织成串掌风下,又再攻了十刀八腿!
须臾之间,二人已快速的互换的十九招,彼此做着千钧一发的闪击,在不容思议的攻拒里,双方都展出了变幻无穷的招式,像风中之云,瞬息幻异,似水中之萍,游离千里!
贺伏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冷漠木讷得像是石塑,身形却有如一个大风车,呼噜噜的连旋九圈,在九个迥异的角度里,双掌伸缩如电,一口气攻了二十九掌,三十一腿!
鬼箫锋利的断刃,好像生有眼睛一样,亦同时向攻来的的九个方向迎去,耀耀的光芒与飞舞的掌风倏分又合,毫不稍让的奉还了五十二次完全不同的招式!
贺伏他感到来自对方的压力越形沉重,对方的攻势,更形凶猛,招术也越加深幻难测,贺伏他硬咬牙,继续苦斗!
在那似虚幻的飞旋中,敖子青冷冷的道:
“贺伏,你这下子颇有火候,老骨头很硬,你自己认为你还能再支持多久?”
贺伏喉头低吼一声,心有不甘的被逼出三步,汗涔涔的叫道:
“不要太得意,现在还不到你狂的时候!”
一阵猛攻快击中,闪扑如电,敖子青一个大斜斩,叫了一声:
“你打算拼命?”
脸上表情是狠厉狰狞,贺伏巴不能在举掌之下,便将敖子青击成粉沫,但他显然没有料到,对方艺业之卓绝高超令他有一种惊异的感觉。
严格论起来,两人的功夫其间的差距极微小,就好像九十步与百步之间,所以这一场激斗,敖子青不感到如何轻松,贺伏的功力是可高列一流强手而有余,恐在二三百招之内很难分出胜负。
但是,敖子青年纪虽比贺伏轻的多,他的修为却比贺伏老练精深,外人看来他反而占了点上风,胜算比较大一点。
此刻,敖子青与贺伏之战已进了一百招,贺伏已经汗透重衣,喘息急促了,也是有些急躁的征候,有些按捺不住……
敖子青额际湿淋淋的汗水聚成几颗珠滴淌下,他攻势越发凌厉,道:
“贺伏,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敖子青的语尾尚未消结,贺伏已蓦地大吼一声,身躯似一条大蛇般舒展开来,却奇快无伦的滑出三尺,右手一翻,抽出背在后面的兵刃已握在手上,一点一收,“嗡”的一声凄布锐响已传荡在阴沉的空气中!
这声锐响仿佛是一根有形的尖锥,不但刺得人耳膜生痛,而在它初响之际,心弦也会跟着震动波荡,尖锥吞信如吐!
目光一瞥之下,敖子青才看见贺伏手上握着兵器,把手有一个狰狞人头,大约是赤铜所制,在他出手之间,便会发出令人毛骨惊然的号叫!
敖子青的足尖甫始在岩石上一沾,他的鬼箫已快若电火般抡成一个大弧斩向身后,在移挪,抖手就是天神开路!
冷森的光华闪耀纵横,贺伏陡觉劲风来自大地,满眼光影掠奔,手中赤铜尖锥来不及作遮拦,脚步一旋,带有几分狼狈与急燥之意的退出五尺!
贺伏的面色早已经变成紫灰,鬓角、眉际、鼻端,全挂满了粒粒汗珠、他额头上浮着青筋,双目圆睁,怨毒已极的猛攻着敖子青,咬牙切齿的叫:
“你不必太得意……”
敖子青冷笑不息,道:
“我说过我可以放过你一命,但是你如果执迷不悟的话,只怕我的慈悲维持不了多久,贺伏老兄,快撤手回去吧!”
他口中一面说话,反手之间,又是一招“天王托塔”!
当冷电一溜,闪泛了令人目眩的光辉时,贺伏手中的尖锥“叱”“嗡”不停,上拦下架,左砸右挡,却依旧阻不了对方那似天河倒悬般浩荡的光练银辉,他大叫一声,又向后让出三步!
于是一一
在敖子青的“天王托塔”一式尚未用尽,他已阴沉的一笑,倏然大吼:
“朋友,你太不知足了!”
鬼箫蓦的在五个不同的位置三折三转,似乌云千朵,漫空而来,断刃在乌云中突然横斩而出,去势凌厉狠辣,歹毒至极!
贺伏面色微变,拔空而起,“哇”的吐了一口鲜血,令人毛发悚然的悲嚎:
“我不会罢休的!”
敖子青“嘿”了一声,道:
“你不必太心急,急火攻心对练武之人大大不利!”
说话中,他两臂平伸,瘦削的身躯似九天流金急电,猝然上射,双臂同时向内并,鬼箫旋动得空气回荡,翻涌波排,冷光一闪,断刃已残酷的砍向正朝外跃的贺伏,狠得像魔鬼的咀咒!
在贺伏躲让的瞬息之间,他手中的尖锥已带着连成一片的恐怖厉啸,疾快的攻出十八次!
瞬间——
“嗡”的一声暴响,跟着“当”的一声清亮金属撞击响起,火花四溅中几滴鲜血洒落,五雷手贺伏的蓝色长衫已被削下!
敖子青并不乘胜追击,叫道:
“朋友,怎么样?敖子青这两下子还够看吧,嗯?”
贺伏的细眼里有一种古怪的光采,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在想着什么,他的额头汗水盈盈,右手虎口已经破裂,鲜血淋漓!
但他攻击力不减,尖锥狂焰猛扫中,他已在幅度极小的转展里倏出五招,这五掌和一掌并无两样,威力竟大逾寻常,而且,又不可思议的分成数个角度击出,就好似有许多人在同时同地一齐出手一样!
敖子青直飞而起,在空中一顿,又忽然再度劈落,贺伏尖锥抛落,双掌一拍,左右齐出,敖子青不直接与他硬碰,虚空,一转,自然而奇妙的落地!
敖子青哼了一声,道:
“你的金钢拳的确不凡,佩服!”
现在,二人已较手近两百余招,敖子青非常知道自己的武功,在中原一带,他已经有很长久的一段日子,没有人能以一对一的,与他拼斗这么多招,而且几乎都是空手时多!
敖子青血液里流汇的那股倔强而高做的性子已被激起,他速出十一招,二人又迅捷的互斗了十五招,敖子青深沉的道:
“贺伏,今天敖子青必让你大开眼界,你小心了!”
贺伏的眼珠突的射了一股狠毒的光芒,他一声不响,猝然上下同出二十一掌,他的凶厉面庞已涨得通红,他上下翻飞的二十一掌,在空气中穿射交织,结成一片凌厉猛烈的死亡之网!
敖子青身躯一震,惊道:
“太阳神功!”
是的,这正是在江湖失传的太阳神功,今天如果不是碰到敖子青这样一位劲敌,贺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