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子青双目凝注着面前的人,低沉的道:
“在下当然知道,别人说我敖子青心狠手辣,比起阁下可差的远了!”
赤红阎王有些不敢相信的仔细向眼前这位神色憔悴的青年人,上下注视了片刻,震惊的颤抖了一下,脱口叫道:
“你……你是鬼萧影,敖子青?”
敖子青眼睛眨了两下,诡秘的笑道:
“怎么,不像吗?”
赤红阎王神态一怔,面孔上惊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想了想,道:
“太年轻了,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一定是个阴阴的、冷冷的糟老头儿,怎么是你这副俊模样?”
敖子青既不承认,又不否认的扬了扬眉,道:
“在下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而来?”
赤红阎王犹豫了一下,佯笑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听说你拿了湖魔邵化易的一样什么宝贝,他……请老夫来向老弟你要,不知你……”
敖子青摸了摸面颊,语声幽冷的道:
“柴朋友,以在下鬼萧影,还会拿了别人的什么宝贝?邵化易是不是说我偷了他的东西?”
敖子青在武林之中,声威显赫已足可列为独霸一方的雄才大豪,他向来自视颇高,对一些世俗眼中的宝贝他一向不屑一顾,别说是偷的,即使有人双手奉送,他还不肯赏脸呢!
赤红阎王的柴造烈应邵化易之邀,一路追了过来,他却不知自己的对手是鬼萧影敖子青,他们虽未遭遇过,但刚才见他出手的狠辣,恐怕会是他在江湖上闯荡以来,所遇到的最强对手!
他已年过五旬,而他的对手,又竟是如比年轻,他可是栽不起这个跟斗,所以在他心里,他希望彼此和平解决,最好别动干戈!
因为有一种顾忌,所以心中多少有着几分畏惧,只是在目前,他不能表露出来。
抚了抚赤红的长髯,这位冷漠的赤红阎王柴造烈呵呵一笑道:
“敖老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果那东西真是邵老儿的,你给老夫一个面子……”
敖子青咧开嘴唇笑了笑,道:
“天下还没有一个人的面子有这么大,让在下把东西恭手送给别人,对不起,在下没有这么大方,你多包涵。”
赤红阎王站得直直的,深沉的笑笑,道:
“敖老弟,到底什么东西,让你们如此你争我夺,说给老夫听听,如果真是你的东西,老夫绝对不会横加劫夺!”
敖子青俊俏的面孔上,掠过一丝不易觉的惨白,他急忙强自支撑,闭闭眼睛,嘴里却仍然笑吟吟,道:
“我的事还没有向别人报告的必要!”
赤红阎王一再忍让,此时阴侧恻的哼了几声,嘿嘿笑道:
“老弟,不要再逞强,你在邵化易哪里中了毒吃了亏,任你如何掩饰,老夫还是看的出来,老夫不过敬你是条好汉,才不愿动干戈,你不要不识好歹,得寸进尺,老夫也不是好惹的!”
敖子青古怪的注视了赤红阎王柴造烈一下,平静的道:
“那你可以试试,看看姓敖的是不是不识好歹,枉自尊大!”
赤红阎王柴造烈平板的面色瞬息万变,他仿佛在迅速思考着一个很重大的疑难问题,半晌,这位深谋远虑的老好堆下一脸佯笑,道:
“敖老弟,老夫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咱们无冤无仇的,怎么会跟你动手呢!”
敖子青淡雅的道:
“如此说来,倒是在下心眼大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赤红阎王忽然煞有介事的道:
“既然敖老弟说东西是你的,那一定的邵老儿说谎,老弟你可否告诉老夫,你那个宝贝到底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让老夫开开眼界?”
敖子青面带浅笑,他迅速的道:
“不是老值钱的东西,不过是本旧书,在下不懂邵化易为什么要如此用尽心机,东西既是别人托付给我的,不管它如何不值钱,我也不会送人的。”
赤红阎王神色大变,他喃喃的念道:
“一本旧书?一本旧书?到底是什么旧书?一本旧书?……”
柴造烈不解的道:
“敖老弟,老夫想不起有哪一本书如此重要,可否让老夫看一看……”
敖子青双眉微扬,挑衅的道:
“有必要吗?”
赤红王柴造烈尬尴的一笑,讨好的道:
“老弟果真不愿意,老夫也不便勉强,等老夫问清楚真象之后,或许再来麻烦老弟,且从此暂别,咱们后会有期!”
话声甫住,转过身去,像只展翅的飞鸟,这老煞星流云掣电般,几个速起速落,迅速离开现场,一下子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敖子青不敢大意,一直望着他的身形隐冥不见后,敖子青才长长吁了一大口气,黄豆大的汗珠已自额际滚滚滴下。
他疲乏得像散了骨头似的斜躺在地,俊逸的面上灰败而痛若,冷汗涔涔,心里却连称侥幸!
其实,当沙野町出现时,他已发现相思树上有人,为了吓阻对方,他只好勉强运功力,出手杀了沙野町等人,而不敢露出急躁的神色,故作若无其事,以便掩饰自己的窘态。
可是,他心里也十分明白,他这样做,除了更加深自己的毒伤外,他的生命里程也越来越缩短,但他不愿惨死在敌人的手下。
敖子青用力搓着额角,自言自语的道:
“这‘银棠花’的毒性实在厉害,以前也碰过毒,但从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痛苦过,难道我敖子青就这么默默的死去……”
他向四周巡视了一遍,摇摇头,目光已瞥及沙野町等四人的尸体,一抹古怪的微笑浮上他的唇角,他凄凄的喃喃说道:
“假如柴老鬼看出破绽,与他硬干起来,只怕现在我要比地下躺着的沙野町更惨了……”
忽地——
敖子青的微笑凝结在唇边,他皱着眉侧耳听了一会,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忖道:
“又有人来了,莫非又是邵化易那一伙人,今晚危机重重,想过关,只好靠点运气!”
没有多久,一阵“达达”的蹄声已遥遥传来,这蹄声虽然并不急,但好似马上的骑士十分暴烈,蹄声沉沉重重的!
渐渐的,两乘骑影已在夜空中隐约的出现,片刻间己接近到五丈之内,有一声惊异的低呼,自左首马上骑士口中发了出来。
敖子青在黝黯的光线下,亦看得十分清晰,其中一个是位高瘦的和尚,两眼如铜环,湛湛有光,另一个是个小和尚大约十七八岁,骨瘦如柴,但长得还算眉清目秀!
敖子青登时心中打了个滚,他们彼此不相谈,但从装扮来看,他却可以想出这两个人的来头,两个都是难缠的怪物。
敖子青不敢再向他们多看一眼,这时,马背上的两个人已全下了马,一个浓浓的童音怪声怪气的叫道:
“师父,你看这地上躺了四个死人,刚才有人在这里干过一场呢!”
这个小和尚,看来将及弱冠,可是他浓浓的童音,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小孩呢。
他手里捏着一条马鞭,在手中不停把玩着,东张西望了一会,那个大和尚已行到他的身边,这位大和尚大约五十来岁,不胖却很壮硕。
他过来看了一看,哼了一下,声如破锣般的道:
“看这位臭皮囊,好像是紫霸王沙野町,不知道撞上什么霉星了,死得这么惨!”
小和尚长长的“哼”了一声,道:
“这种角色没什么用,死一个少一个,叫我碰到了,也会给他来上一记拦路刀。”
大和尚摇摇头,道:
“什么油水都没有,咱们沾什么腥,何必自找麻烦,正经事要紧。”
小和尚左瞟右瞧了一会,忽然一扯大和尚,指着靠在树干上的敖子青,紧张的道:
“师父,那儿有一个人没有死,这些死人说不定是他干的,我瞧瞧去!”
敖子青躺在地下,心想:
“这江湖黑道上的宝元和尚与他的徒弟归缘两个人,最是古怪泼辣,倒要好生应付,先忍他一忍,见机再行事。”
想到这里,归缘已谨慎的走来,敖子青故意装成痛苦不堪似的发出一阵串的呻吟。
归缘行到敖子青身前,就着星光向他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咦”了一声,道:
“师父,你来看看,这人好像中了毒也!”
敖子青并非胆小怕死之辈,却也忍不住一颗心怦怦乱跳,心中想道:
“这小和尚小小年纪,如此锐利的眼光,不得不另眼相看。”
大和尚不耐烦的“呸”了一声,道:
“算了,管他中什么毒,咱们不打他落水狗已够仁慈了,莫不成还帮他祛毒?”
小和尚疑神疑鬼的向四周搜视,嘴里急道:
“这人中毒,地上的死人一定不是他下的手,咱们问个清楚有什么关系。”
大和尚嘶哑的声音喝道:
“小孩子心性,别人的事,咱们管他个屁,赶路要紧,走吧!”
归缘不理会宝元和尚,径自对敖子青问道:
“喂,丑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中了毒?说给大爷我听听。”
敖子青又好气又好笑,出家人自称“大爷”,实在荒唐,他连忙哼嗯了两声,低弱的道:
“这位大爷请了,在下误中了仇家的算计,在半路上又碰着这几位大仅,想抢劫在下,后来有个人来,他们一言不合就打杀起来,在下因为身体不适,也不知道谁杀了谁,一下子就躺下来了……”
这个归缘虽作和尚打扮,但心中极是不愿意,一听敖子青称他“大爷”早已心花怒放,他手中的马鞭扭了几下,嘻嘻笑道:
“你小子命倒挺强的,中了毒不死,遇上强盗又没有死,大祸不死,必有后福。”
宝元和尚踏地有声的走了过来,淡淡瞥了躺在地下的敖子青一眼,道:
“这小子是什么人?”
归缘尖细的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师父在问呢?”
敖子青故意呻吟了一声,屠弱的道:
“在下叫吴真!”
宝无和若有所思的凝注着敖子青,看他的模样,决非寻常百姓,心中起疑,粗厉的道:
“小子,你最好给老子讲老实话,你哪一路子的,要敢说半句假话,老子立刻送你到阎罗殿上转一遭,给老子快说!”
敖子青心里骂了一声,这两个师徒和尚也太不像话了,却抖索着身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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