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般嗥号,敖子青双腿齐飞,顿时砸得只剩一口气的血刀僧面目稀烂,胸口洞裂,血浆闪沫溅飞四处。
双方的动作全快得匪夷所思,在敖子青反身击向血刀憎的一刹,有一名梅林门的好手暴闪倏进,双臂猛抖,一下子将奇禹砸了个就地滚,奄奄一息的奇禹不知哪来的力量,奋力一掷,邪刀已将这名好手砍得打了个踉跄,面无血色!
这名好手挺身再跃进,满面杀气,狠毒的又扑向奇禹,侧面,刚刚站地的敖子青抖出手中断刃,于是,一线雪亮光影倏映,“唉”的闷响,这名好手的头颅已无主的飞了出去!
双方的行动之快,俱是起自刹那,终自瞬息,像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不容人思考,更不容人犹豫,只是眨一眨眼,则一切都结束了……
满地全是鲜血、脑浆,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与伤者,甚至还有细碎的肉屑散在地上,这景象更加怵目惊心,看上去,叫人有说不出的惨厉,更有说不出的悲凉……
空气中,浮漾着腥膻血臭,飘浮着死亡的气息,浮沉着叫人心悸的残酷意识……
这边——
如影追风白雕两只铜铃眼全红了,他大张着嘴巴,舌头像狗一样伸出唇外,汗如雨下,他喘着气,拼命抵挡着裘禾邦的攻击,不过,他已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尽管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仍然被逼得步步后退!
敖子青大叫:
“裘教主快收拾这个小子,我们就能控制整个局面了!”
裘禾邦不觉精神奋发,大声口应叫道:
“他逃不了的!”
在剧烈的拼搏中,白雕忍不住羞怒惊恐交集的大骂:
“不要脸的东西,大言不惭!”
裘禾邦死命狠攻,招式快而且狠,他冷厉的道:
“以众欺寡,以多吃少,哪一方不要脸了?”
一时又被逼退了三步,白雕狂吼:
“要死,大家死在一块儿!”
突然——
一个语声有如金铁互击:
“黄龙、梅林所属,立即撤退!”
敖子青目梢子蓦然触及在树林内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
所有梅林门、黄龙堡的人马,包括如影追风在内,一听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叫声,全部无心恋战,急欲从敌人攻击中抽身!
白雕突然一个腾旋掉头飞掠而出,裘禾邦身形倏转,紧跟而上,一边大吼:
“那里走!”
不管输或赢,所有黄龙堡方面的人马纷纷转身后退,气急败坏的逃奔……
敖子青沙哑的怒吼大叫道:
“大雷弹齐放!”
这五个字如五声巨雷,轰然传播四周,袅绕不散,立刻——
大雷教的人马只要还能动的,个个伸入怀中掏出大雷弹,陆续的挥抛而出,于是,一连串银光闪闪的物体上升半空中,当梅林门方面的人正在推挤窜逸之际,连串的银色物体忽然撞击在一起,仿佛霹雳猝响,所有大雷弹已轰然爆裂,一团团熊熊的火球瞬息迸溅扩展……
一片轰然爆烈声中,烟硝晦迷,火蛇迸射,像一大片火钢般卷罩而落,一股强烈而令人窒息的硫磺味道充斥满空间……
梅林门方面的人马尚未及退出,已有一半以上号叫着滚倒地下,于是,一幕悲惨的景象又凄怖地展现了……
随着这一片火海也似的爆炸声响,梅林门方面的人马,翻滚哀号,其声惨厉得有如狼嚎鬼哭,鲜红的火舌在人身上燃烧,焦臭的炙肉气息在四周飘散……
地上翻滚的人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撕着自己的面孔五官,好一场可怕而令人毕生难以忘怀的修罗图啊!
整个野地坪上,火光散乱而迅速的向四处流窜,似一条条火蛇在贴地疾进吱吱之声尖锐刺耳。
火光映照里,敖子青撇撇嘴唇,他大吼道:
“别让敌人跑了!”
敖子青眼看着梅林门、黄龙堡的残余者在迅速的溃败,他冷煞的一笑,敖子青突地出手,一记“天神开路”,再有五名梅林门弟子于一片哀号里魂飞冥灭!
大雷弹放出的火箭,有如老天愤怒下降落的火雨,那么无休无止,狠辣歹毒的交织飞射,射向人身,射向地上死的、伤的躯体上!
在黑暗里,惊恐的嗥叫呼号声乱得令人心颤,几个小头目带着自己的手下,左奔右跑,一面大声叱吼镇压,但个个神色仓皇,气急败坏,有如丧家之犬,亡命般的往山坡下奔跑!
前头有人因伤跑不快,挡了后面的人,后面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往前冲,有的一不小心跌倒了,后面的人就践踏上去,自己人踩死自己人,霎时悲叫怒骂乱成了一片,情形凄惨!
人潮汹涌,疯狂的往山坡下推挤排拥,梅林门方面的人正在釜豆相煎,自顾不暇,叫嚎呼喊的惊心动魄,人挤人,人推人,场面乱得不可收拾!
其实大雷教方面的人以呐喊追杀,也只象征性的表示了一下,因为,他们受损的情形不比敌人好到哪里去,根本无力追杀,但是,梅林门方面一听喊杀,像一群受了极大惊恐的野兽,哗叫成为一片,人马已如怒洪决堤,那么杂乱而又不可收拾的朝北奔逃败退,似山倒水流的快速……
终于——
一片沉寂笼罩场中,这却是一片极令人不快的沉寂
大雷教可以说勉强胜了,虽然胜得很艰辛,胜的很痛苦,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们见敌人走光后,他们怔忡的站着,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良久——
敖子青走到裘禾邦身边,关注的道:
“裘教主,你还好吧!”
裘禾邦显得十分疲惫,道:
“老夫还好,少侠你伤了不少处?”
敖子青笑道。
“这一点算不得什么,家常便饭,常有的事!”
其实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不酸,没有一处不痛,他强忍胸隔间的翻腾血气!
凑近过来,马威足骨骼像被拆散了,喘着粗气道:
“我们赢了……”
一扬头,山神田星做然道:
“我们总算出了一口怨气了……”
裘禾邦颇为伤感的道:
“表面上,我们是胜了,可是大雷教也是元气大伤,精英损失泰半……”
严肃的,敖子青道:
“大教头,我方以寡敌众,犹能战胜强敌,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一回,梅林门算是垮台了,白尊被我们捉了,黄龙堡也被我们槁的一塌糊涂,或许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文风采大大喘了几下,呛咳的道:
“这一场仗打的没完没了,简直像一百年、一千年那么漫长……”
笑笑,敖子青道:
“我们终于熬过来了,只要我们主力不垮,战胜的机会就大些。”
裘禾邦这时望望四周的情况,那些狼藉的,可怜的尸体,面目稀烂的,血肉模糊的,明显的,断头的,乳白的脑浆,溅洒在四处的猩红鲜血,加上点点有如刀砧上撤下来的细碎肉屑,这里比屠宰场更加恐怖,血淋淋的景观……
蓦地,他看到了一具躯体,他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失声叫道:
“六弟,老六……”
双锁子彭路超与归缘力拼而同归于尽,两人的尸体并倒在一块儿。
另一侧,古大狐从树林内一拐一拐的走出来,突然,带着哭调尖号:
“奇禹——奇禹你……走啦?”
裘禾邦嘴唇变成青白的哆嗦着,悲切的道:
“奇……奇禹也走了?”
敖子青低沉的道:
“奇禹已经去了多时了……”
古大狐哇哇怪叫,顿足挺胸,厉吼起来:
“这些小杂种,小畜生,他们杀了老六,又宰了奇禹,混帐东西,看老子不活剥了你们……”
裘禾邦尽力提高了声音,他戚然道:
“不要哭了,我们也叫对方付出了代价,这就是江湖生活,武林风云……唉!”
古大狐泪如泉涌,他扁着嘴,混身颤抖,语声也带着那样的痉挛,道:
“还不够,这些小子个个该死,他们必须死光,死净才能为我们的好兄弟雪耻……”
闭上眼,裘禾邦缓缓的道:
“四弟,你即使杀尽了他们的人,六弟、奇禹他们能够再回来吗?走的就永远走了,无论再如何挽救,也无济于事了。”
咬牙切齿,古大狐狠毒的道:
“无济于事也要杀——,这些没有天良的东西,他们个个都该死绝,将他们一个个分尸……”
润润唇,敖子青忙道:
“战场上,各为其主,四教头,说实在的话,我们也不比对方仁慈,甚至,我们下手更比对方的狠毒,他们的伤亡人数在我们一倍之上,似乎谁也怨不得谁,在刀口上舔血就是如此。”
又是悲痛,又是激动,又是疲倦的叹了口气,古大狐摇摇头,不再多说。
沉稳的,裘禾邦道:
“二弟,由你负责,清点我方的伤亡情形,以及善后的处理。”
山神田星颔首道:
“是,我即刻去!”
裘禾邦闭着眼,敖子青轻轻的道:
“教主在想些什么?”
裘禾邦痛恨而又伤心的道:
“在双方接刃进行中,老夫只要一见我们的弟兄一个倒下去,不论死伤,老夫的心即如被刀割似的痛了起来,现在亲眼看到这么多弟兄血肉横飞,头断支离,在地下翻滚扑腾……这些景象不断在老夫脑海中,老夫又分不开身去抢救,那么凄惨……”
愤怒的瞪大了一双斜眼,古大狐的两边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他激动的道:
“大哥,咱们杀到他们老窝去,把黄龙堡连根拔起!”
皱着眉,敖子青摇摇头,道:
“四当家,我们伤亡也非常惨重,我们简直没有余力了……”
一时大家沉默无语,敖子青只觉得胸口翻涌,有股想呕的感觉……
裘禾邦沉沉的道:
“老夫行道囚十多年,建立大雷教也有二十多年了,像今天这样一场狠得不带一点人味的打杀场面,还是平生首见!”
敖子青用力吞了口唾沫,强笑道:
“江湖上的作风一向如此,人家如何待你,你将以十倍还之,恩惠是如此,而仇恨又何尝不是如此?大当家且放宽心胸!”
摇摇头,裘禾邦道:
“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丢了就没了,老夫的兄弟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稍微移动一下脚,脚上中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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