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停息,敖子青如电火般一个翻转,断刃快得不能再快的上下截拦那些如雨点般攻向他身上的兵刃,掌力,身形一侧,右掌五指弯曲如钩,猝然向邵化抓去,力道十分惊人。
这时,场外的迟囚目光一闪,惊骇的大叫:
“邵化,当心!”
邵雍的盾牌,亦在此刻忽然砸向敖子青的双腿,谨较敖子青的五指抓人稍迟一丝!
双方的动作都是间不容发,奇速无匹,敖子青狂笑一声,右臂倏抖,斜切邵雍,自己左掌依然原式抓向邵化胸腹。
这时——
一声有如鬼号似的痛苦嗥叫,划过天空,血光迸溅,一大片沾着血迹的碎肉及内脏纷纷洒落。
而同一个时间,邵雍捂着胸脯踉跄退出七尺之外,面色蜡黄,殷殷鲜血自他捂着胸脯的双手指缝中,如泉水般往外涌流不已。
邵雍目毗皆裂,他撕肝裂肠的大叫道:
“化弟啊——”
邵雍仅存一口气,吼叫声中,右手盾牌倾出平生之力脱手飞出,含着足以击毁山岳之威砸向敖子青微驼的身躯。
一声沙沙闷响,像空中的星带着一条长长的曳尾,而正当余音尚在空气中绕回之际,敖子青的身躯奇异的一闪,猝而斜斜冲向邵雍来。
而当他身形冲向邵雍的刹那,盾影已“呱”的一声贴着他胸腹掠过,白色的碎布与血肉纷飞中,断刃锋利而狭窄的剑刃亦“嗤”的一声轻响,整个插入邵雍坚硬的头颅内!
邵雍没有一丝声息,他可时至死时,犹不能相信敌人在他盾牌攻击下,还能反击回来。
邵雍头顶上有一条寸许长的裂缝,红色的血与白色的脑浆,正自这条裂缝中缓缓溢出。
在敖子青与盾矛双雄以命相搏的过程中,其时间之急促与短暂,尚不及人们三次眨眼的功夫,却没有一个人能插进手,黄龙堡的高手们,更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对两人有所帮助。
在拼斗的最后,敖子青频频以险招杀敌,他的背后有一道皮肉翻卷的口子,血迹淋漓,而他的双腿下被邵雍的盾牌砸了一记,忍住刺骨的痛楚,没有一丝呻吟,他咬着牙忍住!
所有在场的人全部静寂了,几乎连多喘一口气,都觉得乏力,他们一双双眼睛,亲眼目睹敌人的凶、狠、残,他们不相信眼前真是个“人”。
在黄龙堡的队伍中,突然有一声泣血般大叫道:
“敖子青,还命来——”
有四条人影同时飞掠出来,他们都是着灰衣的彪形大汉,他们一照面,不管三七二十一,个个狠攻猛打,招招要害。
没有人喝彩,没有人阻止,有的只是紧张,悲叹与怜惜……
敖子青不管腿上那记刺骨的伤害,一声裂帛入云的长啸起处,身形才起又笔直地扑向早已双目尽赤的一名大汉。
这人浓眉大眼,他的面容已扭曲了失去了原状,他神经质的凄厉狂笑着,手中腰刀抖得虎虎生风,在一片呼啸的锐风中,毫不闪躲的迎向敖子青。
一个斜蹿,一名大汉手中双刀挥起毕生之力,猛然击向敖子青头颅、头项、背脊各处,刀风呼轰,震荡得空气流旋呼啸。
敖子青发髻披散,鲜血横溢,他将眼神聚为两个精点,鬼箫在他身形的迅速与敌接近下纵横翻飞,左拦右磕,“叮当”不绝之声中,敌人舞起的万朵银花纷纷散敛消失。
没有任何一丝回转的余地,在敖子青最后一箫震开敌人一朵剑花之际,其间隙仅差两分的在对手反手挡截之前戮入敌人的下腹。
就在他的断刃插进第一名大汉腹内的同时,他的身躯已快逾闪电,却又幅度极小地在空中连翻七滚,间不容发的躲过另一名大汉砸向他头颈背脊的双刀,却在刹那之间,被敌人倏而翘起的刀柄在右肋下戮了一记,厚厚实实的一记!
他无暇思考,双腿蓦而如活蛇般倒卷而出,将用力过猛,上身倾斜的这名大汉头项缠个正着,敖子青一眼也不看,在自己混身血雨洒溅中,又是猛力一翻一滚,低沉的“咔嚓”声闷嗥般微微一响,这名大汉已经被后翻于地,头颅软软垂向一旁。
在场的武林高手,不管有多么的功夫超强,英雄盖世,见到此时扬中的血腥与凄厉,心灵与精神的负荷,使他们恐惧和惊骇。
另外两名大汉,一直在四周游战,没有一点空隙插手,这时,在震惊过度之下,同时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
他们心中明白,现在,该是他们恶运的开始了,在这刹那间他们对生命变得非常眷恋,他们还不想死,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能求饶,那么。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因此——
他们已经无法在黄龙堡立足了,亡命大涯,成为叛徒是他们痛苦的选择,毕竟活命才是最重要的,两人没有招呼,没有暗示,竟不约而同的跃身而起,亡命般向堡外夺命而逃!
此举大大出乎了众人预料之外,迟囚老脸气得煞时青白,大叫道:
“寒水蚊,你们不想活了!”
敖子青的动作在迟囚的话声中倏起,他如哭泣般的大笑了,且嘶哑得像撕裂喉咙般吼道:
“在下为你们清除叛孽吧!”
“吧”字尚在他的舌尖上跳动,狂笑一声,断刃猛力的抛出,叫道:
“倒转乾坤!”
像煞极西的电火猝起,电光紫芒幻为一条长龙般的匹练,带着刺耳的夺魂的呼啸之声,“霍”地暴飞而出,斜斜自两名大汉腰际斩过,血浆肚肠迸溢中,传来两声令人毛发悚然的惨嗥。
于是——
这两名大汉的身躯,分成四块,分成四个不同的方向,砰然掉落于地,花花绿绿的五脏六腑流溢在他们的躯体四周。
敖子青借着出手的箫身一弯一弹的韧刀,将他虚脱过甚的身躯托起,奋力追出十来步,右手一挥,已将断刃收回鬼箫之内。
他的身体几乎已不属于自己,他在迷朦的眼神中,只见满地斑斑的血迹,他仍然摇晃不稳的的挺直了腰身,紧紧抓住手中的鬼箫,肺叶几欲爆裂的大口喘着粗气……
黄龙堡一大群人却没有说话,周遭一片沉寂,像死一样令人寒悚的沉寂……
良久……
敖子青恢复了一点神智,他全身肌肉火炙般撕痛着,他努力咽了一口唾沫,舌头润了一下过于干裂的嘴唇,呢喃道:
“我还是赢了……”
他艰辛的擦去滞流的眼角上的血渍,深长的叹息了一声,在朦胧的目光中,他才发觉黄龙堡所有的人,目瞪口呆的怔着不动。
敖子青想笑一下,却仅是牵动了一下嘴角,他淡淡的道:
“堡主,在下赢了三场了……”
迟囚任他是一方霸主,豪气干云,自有生以来,却没有过现在的惊骇,他如梦初醒,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他悲叹的道:
“他们全完了……完了……”
敖子青又舐舐嘴唇,他沙哑的道:
“堡主,在下正等着你亲自送在下出堡……”
迟囚生硬的牵动了一下嘴角,道:
“不错,敖子青,你赢了三场,可是老夫却只派出了二次的人手,寒水四蚊违抗了命令,又弃职想逃逸,他们四人不在列,所以你还有一场仗要打,敖子青,你还能吗?”
敖子青淡淡的一哂,孱弱的道:
“堡主,君子重诺,寒水四蚊在动手前还是贵堡的人,而且迟堡主并没有喝令他们下场,如今阁下如此一说,未免有点落井下石,不够光明。”
迟囚冷冷一晒,道:
“黄龙堡戒律森严,他们四人未得老夫谕令,擅自下场,罪已致死,老夫还忘了向敖大侠你致罪,省去老夫一桩麻烦。”
没有一丝愤怒,也没有一丁点得意,敖子青语声幽远而冷酷的道:
“迟囚,你打的如意算盘,在下一再忍让,以一人之力击毙了贵堡的高手,你如此一说,不觉得羞耻?原来阁下也是输不起的人。”
迟囚面孔微微痉挛一下,却淡淡然一叹,道:
“敖大侠,你不必激老夫,老夫执意这样,留下风云榜,抑或再战一场。”
敖子青闭闭眼,平静的一笑,向前迈进了两步,低沉的道:
“你道在下办不到吗?”
迟囚含有特殊意味的笑笑,道:
“办不办到,老夫不好忘谈,只看阁下的能耐了。”
敖子青凝注自己手中的鬼箫,那冷寒的断刃正在晃闪,像是一声无息的,追魂使者的狂笑:
“迟囚,你下帖请在下来,却设下这个卑鄙的陷阱,你以为在下是傻子?在下会没有心理准备而贸然赴约?哈哈哈,在下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在下也有自信怎么来怎么走。”
他这一阵狂笑,笑得黄龙堡人心惶惶,个个胆颤心惊,眼前的这个人如果不是来自地狱的索魂者,为什么如此骇人?
石拐杖闪身出来,对迟囚道:
“堡主,让老夫来收拾这个狂徒。”
另有一个穿着一身闪亮的黄衣老者,有一双精光闪烁,宛如宝石般的尖厉眸子,挺直的鼻梁子,头发乌云,挽了一个高譬,他目光棱棱有威的向敖子青打量着,态度在冷沉中,有着一股无可言喻的狂傲。
他朝迟囚微微拱手,低沉的道:
“堡主,对手功力实在太强,我方与他单打独斗,恐不易胜,就由老夫黄鹤郎君古幽与石拐杖联合,才是最妥当之策。”
迟囚那张冷峻面孔上有了一抹笑容,淡淡颔首,老辣的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们两个一起动手吧!”
黄鹤老人缓缓抱起双拳,语声中带着一股老年人少有的清朗:
“这一阵不比前两阵,堡主请放心,敖子青他走不了的。”
敖子青古怪的看了看黄鹤朗君,半晌,他悠悠的道:
“老朋友,依在下看,你即将乘黄鹤去了。”
黄鹤郎君古幽狂笑一声,道:
“敖子青,你也要去了。”
敖子青蓦然厉声叫道:
“在下一样可以宰了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老东西,看吧!”
“吧”字出口,他已猝然拔空而起,猛烈而起,猛烈的扑向石拐杖,他那瘦削的身躯,在半空中骤然一个转折又是那么自然而迅速的变换了方向,有若雷火星泻,飞冲向黄鹤郎君古幽。
石拐杖的拐杖一扭,里面竟藏着一条软带也似的虹剑,顷刻间连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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