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已同永璔贝子说过,你若还想听,得空再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你只需简单说下就行,不必说得比戏文还精彩的。”
“那可不行。这有舍才有得,小的不舍下戏文一样的说事,也不好意思得到您讲故事的回报啊。俺娘说了,这是不该的。”安福还欲再说,却见妲宪是一脸古怪表情,知道这是和爷那样嫌弃自己了,心里哀怨会子,马上又骄傲地说:“其实事情很简单,小的跟爷二人赶巧路过那胡同口亲眼瞧见这一幕。爷是个热心肠,自然见不得这种违法之事发生在爷眼皮子底下,这不又怕自己当时救下你那些人可能还会挟怨报复或是卷土重来都未可知。爷就思量着暂无性命危险时,紧跟着他们端了他们老巢。可不,这就救下您了。”
“这回当真感谢永璔贝子主仆,我虽身无长物,回去后定当备好谢礼。安福小哥,容我问一下,我那婢子现在何处?”
“您说的可是那个脾气火爆的回族姑娘?”
“脾气火爆?”达羡心想丽莎怎么算也划不到脾气火爆这一块啊,但说的是回族姑娘,大抵不会出错。
“是极,那姑娘一醒来没见着你,眼泪没掉一滴也没吓着,大喊大叫说要见你,生怕你在她没瞧见的时候被人欺负。性子爆烈些,心倒是软。”一说到那姑娘,安福又想大说一通。
“那她人呢?她现在何处?”达羡急急问道。
“在另一间客房里。我帮你叫她过来。”
“不用,我去见她。不知永璔贝子现在何处,待会儿接回婢子,我想去和贝子致谢一番。”达羡这话一说,安福果然听他吩咐带他去见
“那敢情好——”安福果真带着这位小王子去了隔壁屋子,一敲门丽莎就猛地蹿了出来,一脸喜气。
“妲宪你总算醒了,我刚做了些点心,就怕你醒了没得吃。”丽莎始终记得妲宪说过在外面时直呼其名,就算之前一直心急如焚,现下也安心许多。这家客栈肉食太多,丽莎只好自己买了些家伙什做了些简易点心,刚要端过去安福就来敲门。
“你没事就好。我先去和永璔贝子道谢,咱们再一道回家。还不知道学里先生们会怎样责罚我。”在丽莎面前,达羡很是放松。
达羡走在安福身后,继续慢悠悠走到楼下大堂。
临窗圆桌边上,永璔正在用膳,桌上倒是不曾摆过什么肉菜,也算给足妲宪主仆面子。看到这里,达羡心中对永璔的好感略略上升,当下决定可以给永璔多讲些八卦故事以作回报。
“你好了?”永璔倒是知晓回人在食物方面要求比他们多出许多,当即停箸擦嘴。
达羡看到这一桌明显自己再没吃过的京菜,险些没忍住冲丽莎撒娇的冲动。好在达羡最近自制力明显加强,除了丽莎微微皱了皱眉,愣是没人觉出达羡异常。
不经意地捋捋没有小肚腩的扁肚子,达羡并未接过丽莎递过来的点心,直接和永璔道谢。随后达羡留下日后龙源楼联系的方式,就带着丽莎跟丽莎捧着的热点晃悠悠晃出了客栈。
安福见主子还看着妲宪他们远去的身影,打趣道:“爷,安福可就是一回没跟您身边儿,您就那么爱听他讲的三侠五义?安福可没看出来这人多会讲故事。”
“他啊,确实不会讲,说得无趣之极。”永璔挥挥扇子,不以为意道:“但是呢,爷就是爱听。怎么地!”
“爷老大,自然听爷的。倒是那群人,安福可还没审出主使者何意来,难道真有可能是这起子人见色起意么。”
“总有人瞎眼,正好让爷解解手痒不是。爷没兴趣做将军,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总够格。”永璔颇为自傲的就是他和几个哥哥一样,于武学之道上颇有天分。
安福是吴库扎氏从自家舀来的伴读,安福名为伴读,实则二人如同哈哈珠子一般感情极好。平时就常对练,连吴库扎氏都说这老儿子实在是带坏了老实本分的安福小子。每每惹来永璔好一顿不满。
却说达羡出了客栈,见日正当午,先行去了官学说明迟到缘由。官学管事先生倒是让他无需介怀,早先就有和亲王府上永璔贝子代为请过一日病假,还让他回去好生休养。
这几日达羡总算平安无事,只知往后再不胡乱迷路。走错胡同,被坏人惦记上可没人再去救他,当下又有些心动于这边高来高去的真功夫,不过他自认没这机缘,只得悻悻作罢,倒是不难过。
日子平静如水。
却总有人会破坏这丝平静。
这日正逢官学休整放假,达羡想着好多天没出过门,就又带着丽莎一道出门赏花。
后来达羡每次都懊恼地想,他是不是就只适合什么几点一线的生活,不然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能遇上事儿?
达羡这时自然是兴高采烈出门游玩。
去官学念书虽然是消遣,入读后却也是要认真对待。达羡虽然领悟能力不高,学里先生也都看在他是回人面上得过且过,还偶有赞叹他好学。这边的官学上课虽不是寄宿制教学,假期却是不多。就是达羡那时请过一日假,回头还补了些回家课业。
达羡觉得城里的花看得有些视觉疲劳,跟丽莎一道搭着马车出城赏花,直奔上回疫区所在。
并不是说达羡对疫区有所好奇,实在是疫区离得回民营最近。游玩若是找个偏远地方,回程万一没赶上车马可得累坏他们。基于这个可能考虑,达羡才选择去疫区那边看风景。再说,山,总是城外的青翠,至少在达羡看来是这样。
达羡看着一畦一畦光秃秃的菜地,有些纳闷怎么这儿没种菜。
达羡一想这也不关自己事,果断回身,就见一群人跟在一位身着明黄衣裳的人后头。达羡作势抚额擦汗,为什么皇上会到这儿来?
想不明白的达羡便和这边一同发懵的百姓们一道跪地请安,山呼万岁。
乾隆前段时间因疫病一事颇为上火心烦,这才在时疫消停后不顾众位大臣反对出来一看。那片引发时疫的菜地被百姓们烧得焦黑一片,看上去萧条至极。乾隆并未开口,就又走到另一处还没下种的菜地,一眼看到那个身量高出来许多的男童,乾隆在他回身时看到他表情,不由感慨起这男童到底是长大了。
等到乾隆打发走一众属下,见妲宪正和着那群百姓一道退下,一个眼神淡淡扫过去。
吴书来赶紧上前说:“妲宪王子,皇上有请。”
“奴才遵旨。”被点到名的达羡怨念地继续自称奴才,他才不是人奴才呢,可是人在屋檐下,只得做奴才。平民百姓空有个回部贵族名头也是白搭,只得乖乖做奴才。
意外就发生在一刹那。
一道红影飞快掠过,剑尖直指乾隆。达羡一急,看出来人,喝道:“刺下去回疆人就都性命不保!”
剑尖一滞,剑势却停不下来,红衣人手一扭,堪堪止住剑意。
达羡“噗通”一声跪地。
万佛呀,这叫什么事儿!怎么要爱情的不动脑子,会功夫的也不动脑子?咱这脑子不够的也知道有些事做不得。
一时间,达羡突然有些抱怨起阿里大人,阿里大人两位公主都他公主的不省心。
达羡真心暴躁了。
34族人太草包,天恩实难测
该清场的人都奉旨远离是非之地;达羡再不想留下也得留在这儿。
惹麻烦的那位自然也被侍卫们牢牢扣住;说不清是什么样的眼神。达羡看木兰芳竟然是半点不害怕;眼中更无什么后悔的神色时,一时也不知要不要为了回疆族人求情。
不等达羡做决定;清场后,乾隆冷冷发问:“你好大胆子!”
木兰芳高高地昂起头,坦然回道:“哼!谁让你害我妹妹成了那样!我自然要找你报仇,哪怕你是皇上。”
“皇上恕罪!”达羡不敢再听下去,他实在不敢猜想木兰芳到底会再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事关族人,达羡心都提溜起来;不断求情。
“皇上,兰芳公主是含香公主亲姐,定然是对皇上有所误会才会做出这等错事。还望皇上看在阿里大人面上饶过回疆百姓。兰芳公主自幼长于天山;于世情全然不知,还请皇上开恩!”达羡知道自己的求情无用,毕竟这可是行刺的大事,哪里是他三言两语且还是这般毫无逻辑的话就能搞定的。
不去做,更不行。
跪伏在泥地上的达羡,忽视掉野草刺着脸上带来的丝丝麻痒,静静等待着皇上的宣判。
乾隆冷冷地看着那个束手就擒后还一脸傲气的“兰芳公主”,仿佛另一个正在求情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朕从未听闻阿里和卓还有位公主,你们当真好大胆子,好一个含香公主,好一个兰芳公主。欺君之罪,实不可忍。”
乾隆语气中的寒意,冻得达羡更是害怕。每一次跟这位皇上的近距离接触,似乎总是落不得好。达羡心中苦笑,这下真要小命不保。
“本来就是你们清朝不对,我回疆子民被你如此欺辱,我阿爹明明已经效忠于你,你贵为天子,却还不放过我阿妹。什么欺君之罪,我阿爹对你忠诚,可不是要让你欺负我含香妹妹的。就算含香没做你妃子,姮娅也做了你妃子,我们回部哪里有犯过欺君之罪。我只是看不过你欺负含香妹妹,你可莫要把大帽子扣在我阿爹头上……”木兰芳一听完乾隆说话就气哼哼回道。
达羡只觉心上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时半刻,绝对回不了暖。
这,这,这……
达羡漠然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看上去明艳大方实则比含香还自私愚蠢的木兰芳,右嘴角嘲讽地微撇。这样的族人,他又能护着几个,就凭他自己这样无所依凭的身份,他果然不适合这个时代。
耳边木兰芳的话一直不停,竟然也无人制止。
好半天才听乾隆冷哼一声,“吴书来,传朕旨意,容嫔御下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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