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代表他们愿意再看一次。
“求东家给条活路,做牛做马,生生世世报答东家!”
难民们道听途说,在这里可以找到唯一的活路,寒冬腊月里,拖儿带女的,就这么跪在她的面前!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到她这么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身上。这种无奈、心酸、压在桃花的身上似有千斤重。
人心都是肉长的,善良这种本能在贫苦人民中间保持得最长久。水口村众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是得益于那些快绝种的麻雀,自己也得去逃难。村民们自动自发的过来伸出援助之手,很快就建好能遮风避雨的茅屋。一群穷苦的人很快打成一片。
桃花的心思全部摆在暖棚里的黄瓜上,看着那一串串小小的黄瓜,就像看到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整个庄子现有人口五百多人了,差不多又是一个水口村的规模。张着嘴等着吃,山里的野兽大多已经冬眠,大型的不敢去动,小型的那点猎物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只能靠大家节衣缩食,共渡难关,熬一天是一天。
好在黄瓜一天天长大,慢慢开始收获。
碧绿水灵的新鲜黄瓜被运到府城,一下遭到了有钱人的哄抢。在草木凋零的冬天,皇帝的桌上都未必有这么新鲜的菜蔬,吃腻了大鱼大肉的有钱人已经不认为冬天的黄瓜只是一种蔬菜,上升到神迹虽不为过,却有些不敢下嘴,但代表是不是有钱人的身份还是绰绰有余的。
二十五文一斤的售价也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的。
好在徐家的生意做得大,冬天的黄瓜存储运输也不是什么难题,整个恒河府十多家酒家分摊下来,再加上回龙街的胖三嫂夫妇总代销,还有些供不应求。黄瓜高产,种得好的亩产万斤都不是问题,虽然桃花第一次大规模种植,亩产三、四千斤还是有的,这下一庄子的饥民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随着过新年,日子也翻开到新的一页。幸福庄的庄民们终于感受到幸福的气息。来的时候个个皮包骨,现在个个养得生龙活虎,对生活越来越有信心。
水口村的里正乔云,也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把水口村并入幸福庄!
“不成不成!”初闻这件事的桃花吓得连连摆手,摊子铺那么大,她是有多嫌命长吗?
“桃花,大家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乡亲,日子过得苦啊!你本事大,就搭把手提携提携乡亲们吧。”那些族老们围着桃花展开感情攻势。
桃花的本事经过这一个冬,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靠一已之力,养活五百多难民不说,日子还过得红红火火。那些人来的时候是啥样,现在是啥样,都有只眼睛看着的。
不管他们怎样说,桃花都不会答应。这担子不是重不重的问题,主要是水口村村民的日子的自已过得去,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不可能对庄园产生强烈的归属感。当然适应的伸伸手拉扯一下,也不是什么问题。L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年之后
经过一个冬天的压抑,如金子般的阳光透过簿簿的云层撒落下来,整个世界变得澄静而美好,微许的寒意掠过裸露在外的肌肤让人提神又欢欣,春天又回来了呢!
清新的风吹过来,如水中皱起的涟漪,把春天的气息扩散、再扩散,笨拙老牛悠闲地踱着步,牛背上牧童翘脚而坐,吹响了悠长的竹笛,几只早春的燕子尽情地展现着轻盈的舞姿,铺天盖地的绿,破壳而出,见风而长,只要轻轻闭上眼就能感受到那满满洋溢着的春意,品味着春天赋予的凝脂甘露,聆听着春风送来万物苏醒的声音,浓郁的春天气息吸引着人急切的广袤的田野走去。
在湛蓝如洗的天幕下,突然出现一片紫色的海洋!波光旖旎,潋滟艳紫的海洋一直延伸到天际,天边的云朵似乎也被染成了紫色,那是成片成片的紫云英!
挨挨挤挤的紫云英竟相开放,紫中带白的小花朵,犹如点点繁星,衬着绿毡似的叶子,在风和日丽的春日里招展着,轻轻的、柔柔的。氤氲上升着幽幽的花香,却又朴素得犹如站在烟雨江南,水榭亭边赏花的小家碧玉,不着铅华,尽情地将一片灿烂展现在阳光下,将一片温馨寄情于清风之中。
在这片海洋里,正进行着一场热闹的聚会,千万只小蜜蜂在尽情的狂欢,在每一片花瓣上蹁跹起舞。
这无边无际的花海中,此刻有一个人,正带着欢欣热切的目光,看着这份热闹,眼前似乎流动着的金黄色、黏稠的琼浆玉液。
“主~子。你在哪儿?”兰芝的声音由远及近。
三年了!兰芝窈窕的身形越发出众了,玲珑的身材凹凸有致,精致的眉眼如水波荡漾,扰乱了多少男人那一池春水。
桃花躲在花海里偏着头打量她,心里计算着还有多久她才能近前,拿捏好突然跳起的时间,好吓唬她一跳。
“我就知道你藏在这里!多大的人了。快起来。也不怕地上湿,着了凉。喝药的滋味是忘了吧,每回是谁闹得鬼哭狼嚎的?”兰芝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抢白。
“怎么搞的,谁家的婆娘越来越喜欢训人啊?训耿大哥没训够?回去接着找他。”桃花刻意板着面孔,把话说到一半已经带上揶揄的笑。
“看你小小年纪,什么都敢说。”兰芝被笑得脸红。佯装恼羞成怒,作势扑向桃花去挠她。
两人顺势扭作一团。在芳香的花海里嘻笑打闹,犹如两只在花丛中起舞的蝴蝶。
终于闹累了,两人四仰朝天,躺在柔柔软软的紫云英花海里。桃花深吸一口气。那清香由鼻口而入,洗涤心肺,似带灵魂都清理了一遍。整个人空灵而舒畅。
三年了,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过去已经整整三年了。悲痛的记忆正一点一点的从人们的脑海里被遗忘。这片大地呈现勃勃生机,每个人都在时间的长河时,发生着或多或少的变化。
很有奴婢觉悟的兰芝都已经能放得开跟桃花打闹嘻笑了,而且终于能正视自己的年龄,大胆寻找自己的幸福。
鳏夫耿忠,那个集威严与温和为一身的男子,饱经沧桑之后,准备停泊在她的港湾里了。已经长成小伙子的耿虎正是促成这一结果的幕后推手。两人也还般配,不过桃花总觉得兰芝看上年长十多岁的耿忠,有一些父母早逝的阴影中带来的恋父情结。不过有这么一个如山般的汉子供她依赖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幸福的事。
胡大力那家伙的爱情故事就是另一个版本了,发生得如同春天到夏天般那么直接而火热,在冬天直接成亲了。妻子金氏是已故猎户的女儿,个性朴实而爽朗。
在一次深入玉带山的狩猎行动中,两人为一只兔子而结缘,不输于他的箭法让他眼前一亮,续而心潮澎湃。第二天就嚷着去人家家里提亲,桃花做好了被人用大扫把扫地出门的准备,无奈地拧着点心上门。
哪曾想到,人家姑娘二话没说,直接背着铺盖卷就过来了。自此,两个孤苦零丁的人相扶相持,在幸福庄扎下了根过着快乐而幸福的日子。
柳承志和丁庆生已经过了童生试,正在会力打着秀才攻坚战,丁庆年看着那些饶口的八股文还不如父亲的帐本亲切,在去年已经投笔从商,子承父志,把桃花心心念念的点心铺子已经开起来了。
幸福庄慢慢变得名符其实起来。庄子面积扩大了一倍后,桃花停止了扩充的步伐。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对别人伸出援助之手是可以的,但要把自己当成出头的橼子就不是她这个惜命、胆小的人能干的事了,毕竟世界那么大,救也救不过来啊。
这三年来,上头没了压制得了她的人,正好可以随心所欲的把自己前世见识过的,会做的,一一实践了一下。沙地上红薯已经种植成功,亩产上万斤的产量着实吓了庄民们一跳。今年的种子应该够种满那些沙地了吧,桃花眼下要考虑的是将要收获的几百上千万斤的红薯怎样消耗掉。
水稻杂交这个技术活儿桃花也不懂,但现有品种分蘖能力差得实在看不下去,一棵苗种下去如果能平安成活,最好的情况能结一穗不长的稻子,可怜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忙下来,一升种子换二升收成,费时费力不讨好。好在经过两年的精心培育,种子已经初步具备了狗尾巴草的分蘖能力,今年是看成果的一年。
可敬可爱的萧老头已经起复,放下戒尺回上京任内阁大学士去了,桃花这时候才很迟钝的发现,还是小看了人家。文人口中‘两朝天子,九萧宰相’里的这个萧说的就是萧大儒的萧家,真正的书香门第。
徐怀仁那厮真不仅仅空有一副好皮囊,旱灾后第二年春就获二甲进士出身,现入了翰林挂个闲差,主职仍是做生意赚银子。就凭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能在全国统考中斩获前十,不得不说很有天赋啊。不过桃花对于他这种与寒门子弟抢饭碗的行径很是不屑。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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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兰芝恐嫁
桃花也终于对大唐的核心权力机构有了些了解,徐怀仁所在的徐家也是位高权重的豪门大户,生母程氏更是‘云勇程富’里程家的嫡女。对于这种程度的官后代,得蒙祖荫,是个人都能混吃等死,有点才学的,大多高官厚禄,至于挤那独木桥来证明自己吗?
徐怀仁一封又一封的邀请信从上京发来,桃花看过就算了,去上京?那种高大上的地方还是算了吧,她老老实实的呆在水口村过大地主的日子已经很满足了。在恒河府随便逛逛都能被云家大小姐云映雪抽上一鞭子,上赶着跑到上京权贵圈子里找虐吗?
“主子,时间不早了,不是约好了灵儿小姐今儿上府城去吗?”新收的丫头麦穗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哦,是了,今天跟杜灵儿有约。桃花用手推了推身边的兰芝。兰芝翻了个身,侧身背对着她不做声。桃花无声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