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向师傅提出下山。”师弟仍在一边喋喋不休，我已睡着。
第二日，师父将我唤入房中。
“千年前，虚无道人仙逝，你喝着灵驹血直至今日，而昨日那人来了，想必你的身份不久便会公诸于世，那时，又是一番大劫。”师傅面含忧色。
“徒儿知道。”我笑，真个人轻松不少，在这山上呆了六十年，也腻了。
“恩，你走吧。越快越好。”
“师傅……”我叫住转身的师傅，待他回头时问：“师弟呢？”
“我将他杀了。”师傅淡淡道，说完又打坐念经去了。
眉微蹙，我作揖离开。
骑着空雪下山时身上轻无一物，至知我身份，每个下山的师弟都会被师傅杀死，因怕泄露，可是昨日来了一个他无法杀死的人，所以才放我走，千年前白兮山的血腥一战，今历历在目。
一匹白马，浪迹天涯。
夕阳西下时我入了令城，已不是第一次感受世间纷繁此刻却异常兴奋，进了间酒楼后，我点了几个简单的饭菜便坐下了。
“和尚！”昨日那个女孩突然出现，笑意盈盈，才十二岁地年纪便已引露美人风华。
“跟踪我这么久也累了吧。坐下喝口茶。”倒下一杯茶给她，又给自己。
听了我的话她惊讶出声：“你知道我跟踪你？！”
我笑而不语。
“可是我用的是轻功呀？！而且又没发出什么声音，你怎么会知道……”她稚气的脸蛋有几分懊恼，手揉着脑袋，是在想怎样才能不让我发觉。
“哎哟！这位俊和尚，你一个人吧？晚上寂寞吗？”浓浓的胭脂气随着那女子的靠近愈发浓烈，我淡笑，喝了口茶并未答话。
“喂！你干什么？！快滚起来！”那女孩像是发了狂的小兽般将她扑倒在地，眸露凶光，这般的泼辣。
“你是哪来的野丫头，滚到一边去。”女子从地上爬起来后怒声道，脸上粉沫直落。
两个女人在哪里剑拨弩张，引得数人围观。
我轻摇头，只觉十分无稽，随她们如何咒骂对方或是打闹亦不闻不问。
待离开时她俩亦在纠缠，不禁失笑，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就这么悠然自得的闲逛着，途中总会遇到跟踪而来的女童，时光如梭，她亦从最初的十二岁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子，明眸皓齿，楚楚动人。
“勒九玄，听说你为救一个魔教的女人，竟杀了雪山龙王！”她挡在我面面前，眸中满是嫉妒。
眉轻挑，我懒懒一笑：“谁说我杀人，我是救人。”
“呸！你用刀把龙王的心给割出了！居然还说是救人！”她听了我的话火气更盛，跑到我马旁边仰起脸，气气得嘟起唇。
“如果不救，她便会死，你说，我是救人还是杀人？”我低头望她，她一愣，脸颊马上红了，一双眸子水亮亮的，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眉一凛，前方正是追杀我的人。她似是也反应过来，眼中闪过杀意，欲动手时我将她一把抱到马上离开。
“你干嘛？”她在我怀中诧声道，忘了羞涩。
“跑。”我勾唇，回眸看了一眼追在身后的人，拉紧缰绳。
“为什么跑？！我打不过她们！”她挣脱着便要下去和他们一决高低。
“打不赢自然要跑。”我将她紧抱住加快速度，怀中挣扎的动作停下，她脸红的像能滴出血一般嫣红，眉目传情。
空雪跑了一阵后停下，两人无言。
“不行！我还是要回去教训他们，不然他们下次又追杀你？”她扔掉手中石头，面露杀色。年纪小小，脾气倒是很倔，很傲。
“也好，这样他们下次就追杀你。”我扶着空雪柔顺的长毛，笑看她。
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先是一愣后又气，最后施起轻功就跑开：“你在这里等我，我杀了他们再来。”
眉一皱，望着小顶外的佛持，我在心中轻念。阿弥陀佛。
就这样，我去了大佛寺，而那个女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无纳大师看到我又是欣喜又是感慨，拉着我便走往寺内走去：“十年前在白兮山和你参悟输掉后便再也无脸去见你师傅。”
“大师言重。”我客套的回着话，眸却注意到一个身着鹅黄小褂，头发蓬乱的小女孩，约十二岁左右，面目清秀，一双漆黑黝亮的眸四处溜望，皱着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煞是可爱。一对似她父母的人不知在训着她什么，满是不耐，他表面点头，却趁着她父母不注意时做鬼脸，吐舌头，煞是可爱。
任是无情也动人 第二章 情窦初开
我扑哧笑出声来，无纳大师顺着我的目光望去，闪了下，没说话，只见那对夫妻领着她朝无纳大师走来，我跟他打了招呼便离开，经过墙壁时忽想俯瞰山光，于是爬上坐着，眼前一片绵延山脉，青山绿水，好不明朗。
坐了一会儿忽听身后传来模糊不清的对话声：
“像这种美得像妖孽般得男人怎么能当和尚？”充满稚气的声音却装得像大人般严肃，我不禁挑眉，凝神细听。
“哦？为什么不能当。”
“你看那些女人根本就不是上香，而是上他的！”
言毕，只听无纳大师呵道：“无缘！给我将她抓去抄一百遍金刚经！”
回头是她吃也咧嘴的可爱表情，一双清透如山涧的眸子满是掘意，尽管被无缘抓在手中仍不断挣扎，像只……眉微蹙，像只小青蛙，唇边浮起一丝趣笑，我翻身跳下，故意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如果不想上香，可以来上我，随时欢迎。”
本来一直反抗的她打听了这句话后霍然抬起头，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尤其是那双水亮亮的眸更像是要溢出水来般，灿晶晶的。刚刚还倔强的性子此时却变得害羞的小姑娘，咬唇瞪我。似乎千番怒意可又按耐着不爆发。
挑眉，我笑笑离开，夕阳的余晖参透枝桠洒下，为飘飞的叶子镀上一层暖暖的金边，这个秋天，不在寂寥。
那夜，我第一次在寂静的寺庙听到了一丝热闹。
“放开我！你这只土狗！！！”
“啊啊啊！救命呀！非礼呀！强暴呀！”
“我的头发！我要杀了你！”
她或愤怒。或惊羞。或生气的声音透过重重墙壁传来，伴着无缘的痛呼声，平淡无澜的心忽泛起丝丝涟漪，我挑眉朝隔壁房望去，印着烛火的窗上是正厮打在一起的人影，一高一矮，滑稽有趣。心莫名的动了下，我笑着闭上了眸。
此后的每一夜几乎都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她无休止的吵闹声，因此遭到寺内各师兄弟的投诉，纷纷请求无纳大师扔到厨房去，无纳大师很是头痛，跑来询问我的意见。
“要不要将她扔到厨房？”
想起那小女张牙舞爪的凶悍模样，我不由笑了，懒懒拿起一本经书随意翻着：“都是弟子，何必分房？”
无纳大师站着思量了会儿也只得叹着点头：“算我倒霉，招惹了这么个小祖宗！”
因为我的一句话他成功的留在隔壁房间，倒是有几个实在受不了她的师兄弟跑到厨房睡，或是半夜蒙住耳朵，唯有我竟奇怪的一日听不到她吵闹，便睡不着，非要看到那盏灯熄灭方安心睡去。
她真的是个很顽劣的女孩，这是我在大佛寺呆了半年唯一的感想。
起先是趁着各师兄弟打坐念经时抓几条活生生的蛇悄悄放在他们身边，然后故意喊出声来，看到他们慌乱惊怕的反应一个人站在门口叉腰大笑，水亮黑眸中有着幸灾乐祸的笑。
这一招用了几次也就不管用，可她总能想出不同的法子去恶作剧。
要么就是在师兄们的茶碗里放绿色的毛毛虫，带他们吃到一半再说出来。
要么就是在无纳大师讲经的时故意用嘴去嗦手臂，发出类似放屁的声音，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完全没了学习的心思。
要么就是逢初一十五的就将别人送给菩萨的贡品偷吃光，有几次无纳大师将摆放的苹果拿起却惊诧的发现只是一个完好无缺的苹果皮，而里面，都空了。
弄到最后每个人对她都是躲躲闪闪，她干脆都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
“勒九玄！你帮我打开这个蒸笼。”她将我拉到厨房中一脸乞求，黑亮亮的眸子中却蕴含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好。”我故意伸手去揭开，只见她眸斯被雾色蒙住的星光，渐渐崭亮，一点，二点，三点，就在这时我轻咳几声喊了一句“无纳”，吓得她立刻掉头朝外看，我趁机调换了个，带她回头时将那盖子拿在手中笑望他：“好了。”
“咦？！”她眼中的坏笑全化为惊讶，探着脑袋往里面看，露出白皙得近乎晶莹的颈脖，阳光照在上，泛着如雨般温润光泽。
“奇怪，怎么会没有呢？”她撅起唇，一脸的琢磨不透，充满稚气的神情透着几分古灵精怪，我唇边笑意不觉深了些，只见她伸出纤白的手指去揭开另一个笼盖，赫然，一条五颜六色的大花蛇，朝她狰狞吐舌。
“啊！！！”她惊叫着，想也不想便扑到我怀里，一向绝傲的神色难得露出几分且怕，变成娇弱的小女孩。心里一柔，我拥着她，另一只手生捉住那欲朝她扑来的蛇，见我制服了她，她这才松了口气，抱着我腰的手慢慢松开。鬼使神差，我竟拿起那条蛇凑到她面前吓唬她。
“啊！不要！！！”松开的手再度将我抱紧，那小巧的脸蛋亦埋在我胸口发着抖，发出闷闷的怕声：“把它拿开，拿开……”
一抹笑声无声的爬上我眉梢，将蛇用力扔到窗外，眸光轻瞥，拿起一根葱故意凑到她白皙的颈脖滑了下，吓得她啊啊大叫：“救命啊！我再也不敢吓你了！”翠绿色的葱划过她皮肤，晕着淡淡绿色，衬得原本白皙的肌肤更是晶莹剔透。
“师兄，好师兄，我在也不敢了，放过我嘛……”她见我未应便开始撒着娇，软糯糯的嗓音，好似能将人的心揉酥了般。
“呵呵。”我淡笑，手将那根葱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