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提前了差不多两个月生的呢,阿弥陀佛,总算都顺顺当当的生了下来。”翠花嫂子的手放到胸前一个劲的念佛:“都说七活八不活,菩萨保佑两位姑娘可要平平安安哪。”
“听说昨日是三少奶奶跑去碧芳院推了贾姨娘,自己没站住也摔倒了,这才提前生的。”秋雨的眼睛瞟了瞟院子里边,见主院里没有人走出来,这才推了推秋月道:“你和夫人一道去的碧芳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秋月拧着眉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也倒是奇怪,我扶着夫人过去时,三少奶奶和贾姨娘都跌在地上,三少奶奶似乎扑在贾姨娘的脚那里,身子却是侧面躺着的,看上去那姿势有些奇怪,我可不敢说多话,谁叫贾姨娘是夫人的亲侄女呢。”
三个人正说着,便见容三少爷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眉头蹙到了一处。走到门口见着秋雨和秋月,眉毛舒展开了,一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秋雨秋月,几日不见,越发长得标致了。”
秋雨歪了歪身子躲过容三少爷伸出来的手,朝里边指了指,轻声道:“三少爷,老爷在里边等着你呢。”
听着秋雨这般说,容三少爷犹如听到猫叫的老鼠,突然便没了神气,低着头,将手里拿着的那张纸捻得毕毕作响,步子也小了不少,慢慢的朝主院的大堂捱了过去。
“老三,还在外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些进来!”容老爷坐在大堂里的椅子上,看着容三少爷那缩头缩脑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去年老三都及冠了,可还是一点担当都没有,做生意比不上老大,读书连老二的一个角都赶不上,素日里边擅长就是和家里的丫鬟们调笑,吃喝玩乐算是最最在行的。
容三少爷见着父亲脸色沉沉,鼓起勇气走到屋子里边,将手里的纸递过去:“父亲,这是贾姨娘生女儿的生辰八字。”
容老爷看了一眼便将那张纸放在了桌子上边,然后伸出手来:“书娘那个的呢?”
容三少爷目瞪口呆的望着父亲,挠了挠头道:“我方才去了随云苑,可一时心中气愤,却忘了问生辰八字这回事情。”
“啪”的一声,容老爷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边,鼻子里哼了一声:“哪有这道理,嫡女的生辰八字没拿过来,倒把小妾生的记在心上,嫡庶有别,你是猪油蒙了心,连这都忘记了不成!”
容夫人赶紧在旁边劝道:“老三初次做父亲,未免有些大意,老爷你便不要生气了,我这就打发秋雨去随云苑讨了过来便是。”
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门口秋月清脆的声音响起:“老爷,夫人,三少奶奶身边的烟墨过来了,说是三少奶奶有张纸要送给老爷过目。”
“究竟还是书娘心细。”容老爷脸色总算是柔和了些,对着走进来的烟墨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家主子现在还好罢?四姑娘可像她?”
烟墨红着一双眼睛将手中的纸笺交给容老爷,低着头回答道:“三少奶奶昏了大半天,方才才醒过来呢,现儿看着比原先好些了,脸上可算见着点血色,眼睛也光亮多了。四姑娘长得挺像三少奶奶的,只是有些瘦小。”
容老爷一边看着那纸笺,一边点着头:“唔,那就好,你和院子里的人要多多照顾着她些,可别让她在月子里头落了什么毛病。”他的眼睛扫过那娟秀的簪花字体,看到后边,不由得拧起了眉头:“老三,你为何如此胡闹?”
容三少爷见那纸笺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字,心里边想着肯定是季书娘恶人先告状,到父亲这里来哭诉了,心中好一阵气愤,实在按捺不住想要说话,现在容老爷问他,刚好得了机会,于是愤恨的说道:“这季书娘实在可恶,竟然去碧芳院谋算贾姨娘肚子里边的孩子,幸亏菩萨保佑,母子平安,否则我真饶不了她。”
“放肆!”容老爷的脸沉得和锅底一般黑,嘴唇都在直哆嗦:“书娘是那样的人吗?你听着风就是雨,还跑去寻书娘的不是!那个贾姨娘,一看便知道是个不安分的,故意弄出这些事来栽赃到书娘身上,也只有你还相信,被人骗得团团转。”
旁边的容夫人心里老大不喜,这贾姨娘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侄女。进了容府这几个月,她都是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院子里边,自己暗地里观察着,倒也是个实诚孩子,府上的丫鬟婆子们提起贾姨娘,识得的人都会说上几句好话,可到了老爷口里,却被说成了心思歹毒的人,这口气真真咽不下去。
“老爷,昨日的事情可是我亲眼所见,倒不是毓儿被骗了。”容夫人眉毛倒成了八字,在旁边缓缓说道:“其实有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听到容夫人的指证,容老爷的气才消了些,但他依然很是不忿,指着容三少爷道:“若不是你抬了个姨娘进来,书娘又何必去寻她的祸事?再怎么着,这根子也落在你的身上,你便消停些,不要去再找”听到容夫人的指证,容老爷的气才消了些,但他依然很是不忿,指着容三少爷道:“若不是你抬了个姨娘进来,书娘又何必去寻她的祸事?”
☆、第146章4 聚主院新妇敬茶
天色大亮;园子里流转着一种醺然欲醉的芳香,走在园子里头;鼻尖底下似乎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在流动,耳畔则全是鸟儿在枝头发出的声音,呼朋引伴一般,十分热闹。
秋华带着绿柳和阮妈妈正在往主院走,玉华嘉文嘉徵由贴身丫鬟或者是妈妈牵着一路儿说说笑笑个不停。“新来的三少奶奶今日会不会给嘉徵发荷包儿?”嘉徵抬着小脸,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伸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秋华笑嘻嘻道:“就只会想着荷包儿。”这嘉徵可真是承了李姨娘的性子;十分的喜爱银子,逢年过节;他心心念念的都只想着荷包儿。昨日丫鬟们逗这嘉徵玩耍;都说六少爷今日要发财了,有一笔大银子进账,听得嘉徵心里欢喜,吵到半夜才落了觉,今日一早起来便将这事挂到了嘴边。
带着一群弟弟妹妹走到岔路口上,见那边有几个人影,嘉文眼尖,大声喊了起来:“二伯娘,二姐姐,快些过来!”清脆的童音带着些许娇软随这晨风飘散了过去,容二奶奶和夏华举目见着秋华笑吟吟停在口子上等着她们,赶紧快走了几步。
“二伯娘安好。”秋华行了一个礼儿,走过去挽住了夏华:“怎么着我今日忽然觉得你消瘦了些,脸没有以前那般圆了。”
夏华摸了摸脸,有几分惊喜:“你没有哄我?咱们昨日才见了面,不可能一晚上便瘦了这么多!”夏华最大的烦恼便是长了些多余的肉,容家的姐妹五官个个精致,只是夏华随了母亲的身形,比春华与秋华要显得肌肤微丰。
“我早些日子便想说了呢,只是今日见着更有这感觉。”秋华吃吃一笑:“是不是春日来了,情思困倦,吃不进东西?”
这一个多月里边,陆景行跟着许允袆来长宁侯府拜过府,夏华也由容二奶乃带着去赴了陆家办的的百花宴,期间陆景行走过来找容家姐妹说话,夏华总算能不只是脸红心跳,而是大大方方的和他说了些闲话儿,回来以后便好几日都吃不香睡不稳,一心想着陆景行的眼角眉梢。
容二奶奶见女儿这副模样,自然知道她的心事,虽然看不出陆家究竟想选什么样的媳妇,可见着陆景行的举止,分明是对容家有意,只是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夏华还是秋华。可每次见他过来,与他说话的都是夏华,秋华静静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在被问到的时候才偶然说上一句两句,看起来那陆景行中意的该是夏华。
陆景行人品与家世都没得挑,容二奶奶心里实在满意。特别是那陆景行实在殷勤,刚刚到容家拜府以后,那陆家便办了百花宴,这可不是明显有相看的意思?指不定就是陆景行撺掇着给弄的呢。容二奶奶越想越得意,不久以后陆家应该会来长宁侯府提亲了。
“四妹妹,你听说了碧芳院的事儿没有?”夏华凑到秋华耳朵边上,细声细气的说:“昨晚好像三叔还是歇在通房杏花那里,听人说,”她四周望了望,将嘴巴凑近了秋华耳边:“好似是那三少奶奶将三叔赶出去的!”
秋华微微一笑:“那我倒是不知道。”
“瞧你这模样,撒谎不打草稿儿!”夏华伸出手轻轻拧了秋华的胳膊一下:“你难道就不关注碧芳院新来的三少奶奶?”
“我还真不关注她。”秋华笑这摇了摇头:“我关注她做什么?只要她不来随云苑吵闹,她在碧芳院过她的小日子,我在随云苑带着弟弟妹妹们,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口里说不担心,秋华得了这个信儿心里头还是有几分警醒,这新来的三少奶奶,竟然在新婚之夜将新郎赶了出去和通房睡?究竟她打着什么主意?是不是存了心思想报复容家让她从角门进的事情?
让新娘子从角门进来,这是哪府都没有的规矩,可偏偏长宁侯府便做出了这事情。秋华叹了一口气,祖父真真是有些矫枉过正,他是不想让人知道昨日长宁侯府办喜事罢,可这事情总会被传开,如此遮遮掩掩反而会让旁人觉得好奇,一心想知道这里边究竟存了什么样的秘密,还不如就大大方方开了正门将新娘子迎进来,对外人说因着只是续弦,所以长宁侯府不打算大操大办了便是。
这位新来的三少奶奶着实可怜,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准备怎么对付她。秋华一边往前面走,一边不住的想着这事儿,要知道父亲对贾家现在已经恨之入骨,又来个姓贾的女人,父亲居然没有什么主动,这是绝不可能的。
走到主院大堂,容大奶奶已经带着冬华坐在那里,见容二奶奶带着一群孩子进来,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今日迟了些!”
容二奶奶笑着赶过去:“还不是路上遇着秋华他们?她们姐妹几个在一处便喜欢在后边唧唧咕咕的说话,走得慢了些!”抬头看看主座上空空的两张座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