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娆知道景沥这人贪玩心重,从不加班,反正自己的公司谁也没话说。下了班后,他多半会叫上他那帮狐朋狗友来这里消遣,所以她特地来这儿堵他,没想到却被告知没有会员卡禁止入内。
她本来就火大,被这满脸横肉的经理一拦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火气儿又蹭蹭地往上冒,先大肆数落了一通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销金窟”,接着又严厉批评了这里差到极致的服务态度,直把经理和他身后两排保镖唬得目瞪口呆。
尼玛!这哪来的疯女人,也太……太……他妈剽悍了吧?!
当然,虚张声势也不是长久之计。等那个矮冬瓜经理反应过来后,一群保镖在他的命令下顿时清醒,接着便一拥而上将景娆围住。
心里的气儿撒了大半,景沥估计马上就要过来了,俗话说“捉奸在床,捉贼拿赃”她还没有笨到直接冲上去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揪着景沥数落一通,她倒要看看如今的景沥到底能轻浮到什么程度!
懒得跟这群人瞎耗,景娆将钱包里的一堆会员卡悉数拔出来,潇洒地往那经理身上一丢,毫不客气:“自己找。”
她一回来景络就把她钱包里塞满了各种她可能用到的会员卡,整整一大堆,还好她用的钱包通常都是Plus版,要不然还真没“肚量”能装下这么多。
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那堆卡里到底有没有这家俱乐部的VIPCard,若是没有也没什么要紧,大不了让薛宝宝出面。
她再怎么孤陋寡闻,也好歹知道这京城的娱乐行业是薛少的天下。这种小case,他也就一个电话的事儿。
那经理将散在地上的卡一一捡起,每捡一张,脸色就难看一分,等他全部捡完已经是面如土色。这是他妈谁家的小祖宗呀,不带这么整人的!那一张张都是巨顶级的俱乐部和商贸购物中心的SVIP卡,什么京都“四大俱乐部”统统靠边儿站。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经理笑得有些难看。恭敬地将卡放回景娆手里,随即一个90度鞠躬,又做了个请的手势,点头哈腰道:“您请,您请……”
景娆瞥了他一眼,袅袅地向里而去。
众保镖面面相觑,看着经理战战兢兢的模样纷纷识趣地为她让出一条路。
在进门的前厅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英俊的混血调酒师礼貌地开口:“美丽的小姐,您想喝点什么?”
景娆盯着进门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漫不经心地随口一答:“BloodyMary。”
调酒师一愣,柔和的嗓音带着三月春风的醉意:“我原以为像您这般美丽优雅的女士是不会喜爱其中盐、芥末、莳萝、黑胡椒混合而成的刺激气味。”
景娆皱眉,有些诧异地回头,一看是个混血美男,秀眉微挑,“哦?这么说我不美丽优雅咯?”
调酒师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景娆会有此反问,等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面色当即一红连忙开口解释道:“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却不想越着急越是说错话,最后站在原地尴尬得无地自容。
景娆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打量他,嘴角始终一抹不慌不忙的微笑。
“我……我……”也不知是物极必反,还是急中生智,反正刚才还结巴着的某人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说起话来不仅有条有理还颇带点儿艺术家的味道。
他说:“不,请别误会。您是美丽中带着魔魅,优雅中藏着妖娆。”听得景娆连连发笑。
留下一句“你……还挺有意思”和半杯猩红的BloodyMary,她便急匆匆离开了,因为她看见一群人拥着景沥上了二楼大厅。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还被挡住了大半部分,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从电梯出来,她就站在离楼梯口不远的梨木雕花栏杆旁恭候某人大驾。
巨大的金色廊柱恰好遮挡住她整个身体,形成了一个视觉盲区。
不一会儿,景沥一群人便笑闹着上来了。因为二楼安静的环境,所以他们的讪笑和调侃尽数落入了景娆耳中。
李薇薇挽着景沥的臂弯笑得风情万种,虽然知道这些公子哥儿都是喜新厌旧的主,没一个真心,但是来自圈里大小姐妹的羡慕眼光和嫉妒表情还是很大满足了她作为女人的虚荣心。她现在挽着的这个人可是正儿八经的权三代、京城有名的钻石金龟,长相英俊潇洒不说,还资产过亿,关键是大方,舍得为她花钱!
过高的鞋跟让她脚下一个踉跄,身边的男人适时将她扶住,却不料引来周围众人的调侃。
“看来昨晚三少没少卖力气啊。”
接着是众人一阵心照不宣的讪笑。
景沥笑着没说话。
景娆自然听得懂其中的隐晦。看着不远处景沥脸上那抹隐隐约约的邪笑,她突然怀疑这个人还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三哥吗?
曾经她觉得三哥和喻灵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情侣,因为他们相伴走过了人生最珍贵的十年,彼此了解又彼此尊重,她一直那么笃定他们还会相伴下个十年、下下个十年、以至今后所有的十年。不像她,丢了莫久让也错过了薛宝宝。
如今,她最羡慕的两人为何也成了这样?时间究竟无情地带走了多少,又还能留下些什么呢?
☆、029别吞那么肥的龟
看着那个女人站在景沥身边笑得花枝招展,景娆只觉怒火中烧,又想起今天喻灵神色间泄露的疲倦和黯淡,那本该是她的位置!除了愤怒,景娆突然觉得有些心虚,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也间接辜负了喻灵,只因那不是别人,而是与她从小亲厚的三哥。
虽然哥哥们一向宠她,但她从不恃宠而骄,在外人面前该给他们的面子一分不少,可是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
“哟,三少什么时候又换‘鞋’了?怎么也不知道检查检查,万一是双‘破鞋’可怎么好?”景娆在国外因为某些原因没少往诸如此类的场子里跑,各色各样的人见多了,尖酸刻薄的话听多了,骂人也自成一家,连皮带骨绞得人筋疼。
看见景娆,景沥眼中的吃惊一闪而过,但笑容始终不变,却生生带了几分温柔,然后不动声色拉开了李薇薇的手。
景娆回国后除了老爷子寿宴,基本没在京城社交圈里露过脸,唯有的一次“小聚”也只是少数几个疼爱她的爷爷和大院里几家嫡派的孙辈出席,所以这时围在景沥周围的众人都纷纷猜测着她的身份,而能够说出这样一番夹枪带棍的酸话想必定是三少的哪个前任。
李薇薇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的危机感急剧上升。灵动绝美的外貌,特别是那双极具风情的斜拉凤眼,再加上品味十足的打扮,让她看上去就像个不可一世的豪门千金,而男人对于这样的尤物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而景娆也确实把这种不可一世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怎么?三少舍不得了?这等货色也就你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的混蛋抬举!”
李薇薇瞥向身旁的男人,看到他收紧的眉头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却不想他竟丢下她朝那个女人走去。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景沥的语气透着淡淡的温柔,完全不似之前的漫不经心。
景娆看着他冷笑:“就许你来,不许我来了?”
景沥耸肩,“我怕你学坏。”
景娆气结:“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多想想该怎么跟我姐解释吧!”
听到景娆提及喻灵,他沉默了。晕黄的灯光打在他刚毅如刀削的侧脸上,投下一层晦暗不明的阴影。
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男人,景娆的怒火又顿时上了个新高度,也顾不得还有这么多人在,一通骂人的话便夹枪带棒全倒出来了:“景沥我告你,你最好收起你那副没有担当的怂炮样,早点跟她把话说清楚,不要再跟一些猫啊狗啊鸡啊的混一起”说完视线扫过景沥身后不远处的李薇薇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小心得了禽流感!”
“你谁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李薇薇也是怒了,这个女人满嘴的阴损话,不仅把众人都骂了个遍还讽刺她是“鸡”,还是只“病鸡”!她向来心高气傲,又在景沥身边有些日子了,哪里受得了这番窝囊气。
四周是一张张等着看好戏的脸,新欢PK旧爱,多有趣的一台戏呀。
景沥的目光霎时犀利,朝着李薇薇:“闭嘴!”
景娆终于将目光第二次放在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身上,又想起了喻灵一个人独自伤心的模样,咬牙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还轮不到你插嘴!至于我是谁,我想你还不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一个接过几个配角儿,打了几支不入流广告的三线小明星也妄想着山鸡变凤凰,一朝嫁入豪门吗?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没那么大的胃,就别吞那么肥的龟!”
“你!”李薇薇气极却不知如何反驳。
骂他是乌龟王八?景沥脸黑了大半,却也拿这正在气头上的小祖宗无可奈何。
“哼!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从今往后要是再有一部电影、一个广告找你,我就不姓景!”景娆也是真豁出去了,她有那个本事,却是第一次用来威胁这么个才见过一面的女人。
景络赶到的时候恰好听见他家小七这番霸气外露的狠话,当下眉头就抖了抖,一看就是风尘仆仆的模样。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天知道他接到景洵电话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儿。景沥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哥儿几个说多几次也懒得管了,谁知今天好死不死被这小祖宗给堵到了,还当场捉奸!
情况貌似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啊。
“呃……小么,我们……”
“景络你给我闭嘴!”景娆以为他是来帮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说话也毫不客气,“好,好得很!你们兄弟一个鼻孔出气,狼狈为奸!看我不回去告诉爷爷,你们就等着吃鞭子吧。”
景络眉心一颤,他冤枉啊!真真比窦娥还冤!这档子鸟事跟他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挤了个笑脸凑上前去,他笑得谄媚:“别气了,好不好?何必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景娆眉心微动,景络再接再厉,“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丢了他景沥的脸事小,但不能丢了咱景家的脸给老爷子脸上抹灰呀,你说是不是?”
景娆环视了一圈,入目皆是一张张看戏的八卦嘴脸,有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