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贇不禁一愣,奇怪地道:“月儿,你怎么了?”
女子用衣衫勉强裹住身上的春光,坐起身來,认真地看着宇文贇道:“殿下,皇上驾崩,天地同悲,奴家思及皇上往日的恩德自不免有些伤怀。”
宇文贇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这朱满月陪伴他多年,不仅悉心照顾他的起居,更是她让他体会到了男女之事的欢愉,是以深得他的宠爱。然而朱满月明知道自己对父皇宇文邕的恼恨,如今却如此这般,实在让他恼怒不已。
“殿下,宫中耳目众多,您的一言一行都在他人眼中,还需谨慎啊!”朱满月却是无有畏色,不疾不徐地说道:“殿下为人子,自当为父尽孝,一国储君更要懂得孝悌仁义,否则落人口实,难免被动啊!”
宇文贇浑身一震,心中的激动兴奋顿时收敛不少。朱满月透露的意思很明白:你还洠в械腔苹剩磺卸际俏粗孕斜匦胗兴思桑蝗怀晌斯セ鞯陌驯慌伦坊谀啊
“爱妃所言甚是,寡人受教了,他日待寡人登上大宝,定叫你母仪天下!”宇文贇眉头展开,笑着说道。
“奴家不敢奢求,指望能日夜陪伴殿下左右,为殿下分忧解愁!”朱满月不过一低贱宫女,资格连太子妃都不是,顶多算是一个侍妾,但如今听宇文贇如此说,心中甜蜜,不由喜上眉梢。
“正义啊,你这消息甚是及时,寡人记你一功,日后自有封赏。”宇文贇看着依旧跪倒在地,恭敬无比的郑译,心中甚是满意,语气很是温和地道。
“卑职不敢居功,只盼能鞍前马后追随殿下,日后纵马驰骋,剑指天下!”郑译心中的喜意并不比宇文贇少,不过他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來。
郑译此人倒也有些才华,只是心思多用在了投机倒把,媚上欺下上了。自从跟随宇文贇后,这厮便洠Ц啥嗌俸檬隆
前些时候宇文贇率军西征吐谷浑,才到吐谷浑都城便匆匆班师回朝,便是郑译和王端谏言的结果。而且这两人还伙同宇文贇做出许多败德之事,浑不把统军的王轨、宇文孝伯放在眼中。后來王轨将宇文贇种种劣迹禀明宇文邕,宇文邕勃然大怒,遂将郑译等人好一番责打赶出了东宫。
是以,郑译等人对宇文邕是又恨又怒。宇文邕率军东征,宇文贇少了管束,便又将郑译等人召回东宫,沆瀣一气,胡作非为起來。如今,宇文邕逝去,宇文贇即将执掌大权,颇受他宠信的郑译自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欣喜。
“好,好!”宇文贇心中一阵激荡,脑海中幻想着自己高居上位,脚下文武百官跪伏,天下万民颤抖的情形,一种甚是奇妙的感觉袭上心头,让他不自禁微微颤栗起來。
“正义,你速调集寡人亲卫,密切注意长安城的动向,若是有人有所异动便立即控制起來!”少顷,宇文贇的脸色陡然严肃起來,沉声道:“令,派人领了寡人的令牌出城去迎接杨国公,万不能叫遗诏落入他人之手!”
虽然宇文贇骄奢淫逸,不学无术,但出生在帝王之家,见惯了权力倾轧的黑暗与血腥,他不是智障,自然明白此时该做什么。他虽然是太子,此时又有监国之职,但只要宇文邕的诏书一天洠в汹嫣煜拢阄薹ㄕ嬲瓶卣飧龉摇
“是!”郑译心潮澎湃,大声应一声便接过宇文贇递來的令牌匆匆离去。
“殿下,您虽然贵为太子,但朝中却有许多人心怀鬼胎,不能信服您,奴家以为,您应当将此事知晓左宫正(太**总管)宇文孝伯大人。”顿了顿,朱满月继续道:“宇文大人稳沉持重,在朝中颇有威望,由他为您谋划,想來事情应当容易许多。”
宇文贇皱了皱眉头,低眉沉吟起來。
宇文孝伯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担任着极其重要的职责,可见宇文邕对他的信任。宇文孝伯对大周和宇文邕的忠诚,宇文贇不需怀疑,但其人性耿直,自然与宇文贇这卑劣之人洠в卸嗌俟餐镅浴
思索半晌,宇文贇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沉声道:“爱妃所言不错,寡人这就去找宇文孝伯。”说着,宇文贇脸上再次露出笑容,狠狠地在朱满月怀中掏了一把,惹得后者惊声尖叫,他则哈哈大笑着,随手扯过地上的衣服,放浪形骸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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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日,纪王宇文康,杞公爵宇文亮传檄天下,郑译、王端等人假借太子之名,恣意妄为,勾结于翼,不仅将宇文邕刺杀,更导致东伐失败,是为罪大恶极,理当株连九族,以谢天下。
遂二人高举“清君侧”的旗号,发兵十万,一路急袭,不过一日功夫便将长安团团围困。
宇文贇本就无德,平日里为非作歹,郑译等人更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得罪了不少人。而皇族宇文氏中早就有不少人对皇位垂涎欲滴,此时有宇文康挑头,响应者甚重。更有许多人想要罢黜宇文贇,另立其弟宇文元为储君,继承大宝。
当长安陷于战火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晋阳皇宫中,齐帝高延宗的心情甚是复杂而压抑。
望着面前一身白衣,俊美无暇的高兴,高延宗双目半眯,脸色甚是那堪,笼在袖中紧握的双拳更是轻轻颤抖着。他是大齐帝国的皇帝,但在高兴面前他却洠в兴亢恋挠旁接胱鹧峡山玻笳吣嵌闯谷诵模痈吡傧碌难凵袢盟帜张鸷蕖
如果可能,高延宗很想以自己庞大的体形将高兴压成一团肉泥,然而这只能是他的意淫。他无法忘记那一夜少年如恶鬼一般杀戮的场景,更清楚的知道,就是面前的这个少年将宇文邕击溃,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洠А
“叔父,数日不见,您的气色却愈发好了。”高兴脸上挂着温暖和善的笑容。
“虚伪!”高延宗心中暗骂,他能看得出高兴眼中的冷意。眉头轻轻一挑,高延宗笑着道:“托贤侄的福,朕一切安好。贤侄连日大胜,击溃周贼,实在可喜可贺啊!”
“多谢叔父夸赞,不知你有什么要赏赐于我?”高兴笑笑,双目紧紧地盯着高延宗,淡淡地道。
高延宗呼吸一紧,脸上闪过一抹怒色,这就等不及了么,如此赤*裸裸的。深吸口气,勉强将心中的怒气压下,高延宗笑着道:“不知贤侄想要什么封赏,只要允许,朕一定满足你!”高延宗的语气有些干涩,笑容也甚是勉强。
他是何等尊贵,如今竟让一个小杂种如此慢待。
“依叔父的聪明才智,莫非不知小侄想要什么吗?”高兴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语气依旧平淡,但身上却慢慢弥散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朕有些糊涂了,还请贤侄明言。”高延宗脸色彻底变冷,生硬地道。
高兴轻轻摇摇头,嘴角的笑容似是嘲讽,似是不屑,“您派去给任城王高湝送信的人半路遇到了劫匪,不幸丧命,小侄侥幸得到了密信,这边物归原主。”说着,高兴将一封沾染着暗红色血迹的书信递于高延宗面前。
看着那书信上暗红色的血渍,高延宗脸色一白,身子一个踉跄,颓然地坐倒在地,默然地闭上了双目。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四百八十九章 找对手
北周,长安城,内皇城。
“太子殿下,本王知道您被小人蒙蔽视听,是以这些年才犯下诸多过错,德行有亏,而今更是被小人构陷,错手弑父,犯下弥天大错。佛家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又何必为了鄙贱小人而执迷不悟,一错再错,莫不是真要让先皇死不瞑目,祖宗蒙羞?!”
纪王宇文康人到中年,相貌魁梧,身披红色锁子甲,骑乘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身后黑色的斗篷在寒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他一脸严肃,声音洪亮,又有身后连绵数里,黑压压一片的十万大军为后盾,中气十足,甚是威风。
“宇文康,你好大的胆子!你身为周臣,洠в谢噬虾凸讶说拿罹顾阶缘骷砦ЮСぐ玻韵路干希寄迸崖遥翟谑亲锊蝗葜铮
皇城城头,宇文贇一袭金甲,明黄色的披风高高飘扬,其上龙纹盘绕扭动,栩栩如生,贵不可言。此时的宇文贇一脸阴沉,眉宇间少了一丝阴骘,多了一丝愤怒。他身为太子,先皇故去,登基称帝也是顺其自然,奈何纪王宇文康却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名为“清君侧,诛奸佞”,实际上却是意图谋反。
“父皇待你恩重如山,他尸骨未寒你便露出狼子野心,真可谓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随着宇文贇颇有气势的喝骂,皇城城头驻守的周军顿时齐声大喝起來,滚滚声浪,震动四野,威势倒也惊人,只是比起宇文康谋逆大军还是显得有些势弱。
“哈哈哈哈!”
宇文康闻言却不动怒,而是张狂地大笑起來,笑声中充满了对宇文贇的蔑视与嘲弄。笑了一阵,宇文康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怒目圆睁,眼中精芒爆闪,浑身杀气腾腾,扬声高喝道:“宇文贇,你贵为太子,却妄信小人,与之沆瀣一气,多有败德之举,常为先皇责罚。”
“郑译区区鄙贱小人,卑劣无耻,本被先皇赶出东宫,你却罔顾圣命将之召回宫中,如此抗旨不尊,该当何罪?皇上率军东征西讨,命你行监国之职,你却如何行事?终日声色犬马,骄奢淫逸,与小人**蝇营狗苟,至国家大事于不顾,至天下万民于不顾,如此无德无行之人有什么资格继承大统?平白葬送了大周数十载江山社稷,让宇文氏列祖列宗蒙羞!”
“杀郑译,弑**!”
“杀郑译,弑**!!”十万大军顿时振臂高呼,声浪滚滚,如排山倒海,几乎让四溢的寒风都为之一静。
“你这逆贼!”宇文贇一张脸顿时成了酱紫色,双目中似欲喷出火來,咬牙切齿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