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刻钟后,孙思邈终于完成了对老者的诊治,一边送病人离开,一边抬头冲高兴歉然道:“小王爷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高兴轻笑着摆手道:“孙神医客气,我是我打扰才对。神医这里充满仙灵之气,沾上一丝半点也足以让人受益无穷。”
孙思邈洒然笑道:“小王爷谬赞!”说着,孙思邈示意易颖离去,一边让高兴落座,一边为高兴沏茶。
“孙神医,不知近來工作如何,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两人分宾主坐定,高兴开门见山地问道。孙思邈乃当世高人,不喜世俗繁文缛节,是以高兴也不过多客套。
孙思邈闻言摇摇头,脸上闪过一抹敬意,喟叹道:“小王爷宅心仁厚,心系天下,实在是万民之福啊!”
“孙神医过奖了。”高兴摇头,有些伤感地道:“我双手沾满血腥,只希望多做些事化去身上的戾气罢了。”
孙思邈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笑着道:“小王爷太谦虚了,沙场对垒,生死有命,莫可奈何,但天下间能如您这般心系万民者却是绝无仅有啊!”
高兴笑笑,转移了话睿骸八锷褚剑易罱几猩硖宀皇剩煞裎仪魄疲俊
孙思邈颔首道:“小王爷请!”说着,示意高兴坐在诊桌前,伸出右臂。
孙思邈右手搭上高兴的手腕,左手却轻轻地捻着下颌的胡须,眼帘低垂,如同老僧入定。
乍一看,孙思邈不过中年,但面色红润,肌肤细腻,犹若婴儿一般,尤其是那双修长的手掌,白皙晶莹,便似是上好的玉石一般,温润中带着丝丝清凉,让人神清气爽。
突然,孙思邈捻着胡须的左手一顿,眉头也紧紧皱起,眼角轻轻地颤了几颤。而就在这时,高兴感觉到一股细若游丝的清凉气流顺着孙思邈的手指从肌肤渗入经脉,然后缓慢地向着他体内而去。这股气流极是精纯绵长,带着一种奇特的力量,让人莫名地心安神静。
此时高兴与孙思邈近在咫尺,若是后者暴起发难,依后者的功力,高兴纵然不死,恐怕也免不了重伤之局。不过高兴却洠в兴亢练辣福土迥诘恼嫫苍谒氖丈逑鹿怨缘卣莘诘ぬ镏小
终于,孙思邈睁开了双眼,眉头皱得紧紧,颇为困惑地说道:“小王爷,老夫虽不敢自负医术独步天下,但也不会妄自菲薄,您的身体不仅洠в兴亢廖暑},而且十分健康,精气十足!您为何会认为身体有恙呢?”
“难道神医也查不出原因吗?”高兴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孙思邈深邃而明亮的双目紧紧地盯着高兴,见高兴神情不似作伪,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突然,当孙思邈看见笼罩在高兴眉宇间那微不可查的戾气,他陡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迟疑道:“小王爷,若是老夫所料不差,您一定是到了突破的边缘,心魔未除,是以身体才会不适。”
高兴浑身一震,认真地看着孙思邈沉重地道:“孙神医所言不错,许是因为我杀戮太多,是以心魔甚重,有好几次都险些丧生心魔之下。”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五百三十六章 神医的建议
第五百三十六章神医的建议
“小王爷,请恕老夫冒昧,”听见高兴坦诚相告,孙思邈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少许,他认真而诚挚地看着高兴,顿了顿,这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传闻说小王爷修炼了神秘的《长生诀》下卷,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已臻化境,不知此事可是属实?”
高兴的面色霎时严肃起來,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但那笑容中的温暖亲近却是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杀气,一股无形,但却磅礴的威压慢慢自高兴身上弥散开來。
因为《长生诀》,这几年不知有多少人寻找高兴的麻烦,若非他走南行北,踪迹难觅,又有千万大军在侧,也不知道要有多少场恶战。尽管如此,高兴也为此烦不胜烦,此时听见孙思邈如此说,心中自然警觉愤怒。
眼见高兴变了脸色,孙思邈连忙道:“小王爷,老夫并无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能更多地了解你的情况,如此才好因人而异,对症下药。如果小王爷不想说,抑或是不方便说,就当老夫未曾问过便是。”孙思邈的语气不急不缓,不温不火,深邃的如同历经沧桑万世,却又澄澈的双目中满是真诚与坦荡。
高兴毫不退缩地与孙思邈对视,浑身气势如同决堤的江河,排山倒海一般向着孙思邈迫去。
“轰”的一声闷响,似是从人心底传出,虽不可闻,但却又让人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而高兴周身的空气则在这无形的气势下剧烈波动起來。平地生风,孙思邈诊桌上的纸张顿时肆意飞舞起來,更有一张突兀地从中撕裂开來,便似是有锋锐的刀剑为之一般。
孙思邈顿觉浑身一沉,似是陷入泥淖一般,呼吸都变得有些迟滞艰涩,尤其是那扑面而來的的杀气,冰冷而锋锐,让人不寒而栗。孙思邈双目骤然一眯,端坐不动,眼神依旧澄澈而诚挚,嘴角浮现出一丝淡然的笑容,身上突然便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却异常奇异的气息。
高兴脸色微微一变,漆黑的双目愈发深邃冷寂,森冷的寒意似欲直透人心,而他身上的气势则在刹那间攀升至顶峰,刚猛凌厉的气势直让空气波动愈发剧烈,窗棂更是颤抖哀鸣起來。
然而任由高兴催动体内真气,将自身气势提升至极致,孙思邈却是犹若未觉,依旧泰然自若,不为高兴气势所动,整个人似是融入了虚空之中,明明就在那里,却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天人合一?”
高兴心下骇然,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完全无法撼动的对手,更是有一种面对天地自然的错觉。给过高兴这种感觉的人迄今为止只有两人,一个是拜月教太上长老刘忠,另一个便是面前的孙思邈,然而前者与后者相比,却是天差地别。
对上刘忠,高兴自忖能够以重伤而将其击杀,然而面对孙思邈,高兴却洠в心芄换魃彼男判模詈玫慕峁彩橇饺送橛诰 U飧鼋崧廴酶咝诵闹幸徽蟊锴馊词鞘率怠
良久,高兴终于有些无奈地散去周身的气势,平静地看着孙思邈道:“孙神医,不瞒你说,我修炼的正是《长生诀》。”
孙思邈只守不攻,显然是向高兴传递着他的善意与诚意,是以高兴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开诚布公地面对孙思邈。且不说孙思邈乃是厚德长者,绝世强者,一身医术更是鬼神莫测,与其结交自有不尽的好处。
纵然早有耳闻,但当听见高兴亲口承认,孙思邈心中还是不禁有些震撼,澄澈的双目更是泛起一丝细微的波澜,但只是一刹那便又归于平寂。
“小王爷,老夫欲再次探查您的身体状况,希望您不要刻意压制自身的真气。”孙思邈认真地道:“只有熟悉您的真气,老夫才能助您一臂之力!”
高兴点点头,示意孙思邈任意施为,而他则放松了对体内真气的压制。自从高兴隐隐触摸到“势”的境界,他体内的功力便又有了精进,虽然还未能突破至《长生诀》第六重,但距离却是缩短了不少,而他体内的真气更是隐隐有气向雾转化的倾向,运转速度也比以前缓慢了少许。
再次为高兴诊脉,孙思邈心下又是一惊,不止是为高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而惊讶,更是因为高兴体内那神奇的,生机勃勃的真气特性而惊讶。
孙思邈小心翼翼,又极是细致地探查着高兴经脉中流淌的真气,突然,他低垂的眼皮轻微地跳动起來,就连呼吸也有一瞬间变得凝滞起來。
就在方才那一瞬,孙思邈突然在那磅礴得如**大海的生机中察觉到了一丝死气,虽然那死气只是一闪即逝,但其中似欲毁灭一切的气息却让孙思邈如坠冰窟,仿似灵魂都不自禁颤栗起來。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孙思邈才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虽然恢复了平静,但眼眸深处却依旧有着一抹微不可查的惊惧。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孙思邈这才斟酌着道:“小王爷,您的真气委实奇特,实乃老夫生平仅见啊!魔由心生,若想渡过此劫,还是要靠小王爷自己,老夫怕是帮不了太大的忙。”
就在高兴微皱眉头,有些失望时,孙思邈话锋一转道:“不过天下有几个人也许能帮得上小王爷。”
“哦?不知这些人都是谁,还请神医告知,高某感激不尽。”高兴不由來了兴趣,忙追问道。
“布衣神算袁天罡,赤目金刚智炫,牡丹仙子凌素华。”孙思邈一字一顿地说道,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庄重,显然他口中的三人俱不是凡俗之辈,否则又怎会被他如此尊敬。
“袁天罡,智炫,凌素华?”高兴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神棍袁天罡和智炫和尚他都有过数面之缘,尤其是袁天罡曾两次现身为高兴预言劫难,可谓与高兴有过善缘。至于智炫,高兴对他的感觉倒是谈不上好恶,毕竟洠в猩罱唬劣诹杷鼗咝怂湮醇泊诱氯睾土柘粼瓶谥兄溃悄Ы趟呐芍坏陌倩ü鳌
“不错,正是他们。”孙思邈点头道:“布衣神算袁天罡精通算术占卜,一身武功更是超凡入圣,世间少有人及,若是能有他在侧守护指导,辅以药石之力,心魔自不足为惧。
赤目金刚智炫是佛门巨擘,佛法精湛,小王爷若是肯放下凡尘,与他虔心修佛,过得数年,身上戾气业障自是不难消弭,不过佛门清规戒律繁多,和尚又多是虚伪迂腐之辈,实在无趣得紧。”说到这里,孙思邈不由摇头哂笑。
高兴顿时莞尔,显然未料到似是世外高人的孙思邈也会有凡人的一面,显然他对佛门并不怎么喜欢。就在这时,孙思邈已经说起了第三人。
“牡丹仙子凌素华,武功虽然逊色袁天罡和智炫二人,但却拥有天下最神奇武学之一的《牡丹经》。《牡丹经》论威力虽在拜月教《飞星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