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开封府的吧”黑衣人状似随意的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看着自己周身上下,并没有是什么带有开封府标志的东西,更没有表明过自己的身份,对这黑衣人怎么认出自己的,柳长兴内心产生了怀疑。他暗暗的上下打量面前的人,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当然知道,今天是我们将军班师回朝之日,无论平民百姓还是高官贵族,都会在汴京城内等候我家将军的到来,也只有开封府的人,才会不管这些,依旧处理公务。”破军说的看似有理,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理由是有多么的不靠谱。只是他并不善于扯谎,也只能这么随机应变了!
听了破军的理由,刚到汴京城不过一个多月的柳长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开封府人的敬业后就打算撤退。然而……
“这位捕快,你要到哪里去?不必走那小路,来见见我们家将军吧!”莫名其妙的,破军突然下了这么一个决定。虽然有些违背常理,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样做绝对没有错!自己将军这些日子,一直魂不守舍,不是看着自己的手,就是望着腰间新挂着的玉佩,那表情就和怀春的少女差不多,虽然自己见过的女人也没几个。
“见将军?”听着破军如此说着,柳长兴有些惊讶,挑起了眉,仔细的观察破军是否在逗自己。难道现在的一品大员都如此亲民了?自己不过是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小捕快,怎么能得到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如此招待?
“是啊!正好我们将军也是在外许久,未曾了解汴京城内的消息。捕快这一行,正好可以让我家将军听听最近汴京城内都发生了什么。”破军右手一伸,做出邀请状,那脸上的笑容,看着就让人觉得真诚。
“那好吧!有劳统领了!”柳长兴还记得刚才兵士们对破军的称呼,自然也入乡随俗。骑着一头小毛驴,他就在破军的带领下如此进入了严格把守的小亭中。只见那当中坐着一人,穿着轻薄的甲胄,头顶带着墨玉制成的发冠,虽未能看到正脸,却从他端坐如松、背直如桐的姿态,行云流水、手法高妙的泡茶技巧瞧出此人不凡。
“破军,出去了这么久,外面是发生何事?怎么还请了客人来?”亭中的人未曾转身,只是听着零落的脚步声,就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不是他熟知的呼吸,不是他记忆的脚步声,但这在引起他戒备的同时,却又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
而对于这样的语气,柳长兴心中并未有不快。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地位与面前之人的差距,更知道这庞府中人与开封府乃是死敌。只是这人的嗓音,怎么与那天自己撞到之人如此相似?想到这儿,柳长兴把手放在胸口,按压着放在怀内的玉佩,有了些期盼。
“将军,我带了一个开封府的捕快过来。他奉包大人之命出门查案,熟悉汴京城内的事务,可以让我们了解一下。”听着自家将军的疑问,破军说的很官方。因为他的实诚,在最近几天都已经被自家将军刷没了。每天默默的关注人家小捕快,探查人家的身家背景,回忆人家的一举一动,他难道看不出来么?就算是自己还没娶老婆,更没有什么相好的,也不能这么在自己面前表示想要谈恋爱啊!
但作为一个贴心的属下,破军表示,要想将军之所想,愿将军之所愿。无论将军是个什么打算,自己都要为他行个方便!这人都上门了,难道还不能让将军一见?
听着破军如此回答,庞统在另外一面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开封府的捕快?是前两天自己见到的那一个么?在这一刻,行为一向果决的他不知道是否该回头,是否要让座。他会不会嘲笑自己丢了玉佩?会不会猜出自己是故意撞他?会不会……
不过,这一切的想法在庞统转身过来后,都化成了嘴边浅淡的笑容。
“真的是你!”当看到庞统那一刻,柳长兴说不出自己心中是觉得欣喜,还是觉得闹心。从这个人身上偷来的玉佩,他从没有离开身过,甚至在梦中还在纠结是否应该送还。如今这人就在他眼前,自己是还呢?还是还呢?尽管柳长兴相信,这么名贵的玉佩虽然对庞府中人不算什么,但自己从这人手中偷走,无异于才挑战他的威严。如果他要将自己治罪,那么以他庞家的势力,再加上一个知法犯法的名头,估计自己这辈子就要把牢底坐穿!
“柳长兴、柳捕快,别来无恙啊!”瞧着柳长兴眼中隐含的惧意,庞统嘴边的笑容微微扩大,更是恶劣的直接叫了人家的名字,表示对他的了解。
“庞将军,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那天冒犯于您了!”即使没有感觉到庞统有什么恶意,柳长兴依然快速的道歉。可就在他微微屈身作揖的时候,却发现朦胧中好像有一股子力量将他抬起,不让他把腰继续弯下去。
“柳捕快不必多礼。是庞某的属下请您来做客,又怎么好让客人行礼?”手在空中轻轻一抬,柳长兴就再也弯不下去。而当他好奇的抬头查看情况时,庞统又将手重新背在后面,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庞将军玩笑了,小的怎敢自称为将军的客人?”既然有人不让自己弯腰,那柳长兴也没什么心情自残,象征性的拱拱手,就算是施过礼了。可是,尽管他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直到庞统将他请到亭中落座,沏上一杯清茶给他喝。
“柳捕快,庞某的玉佩可还喜欢?”
“噗!”
在柳长兴与庞统客气三番后举起茶杯喝茶时,庞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就惊得柳长兴吐出了口中的茶水。幸亏他及时的偏过头去,不然一定喷废了庞统这华贵的一身。
“庞将军这是何意?”听着庞统的问话,柳长兴后背发凉,突然觉得这不是他该坐的地方。当初自己到底是有多懒!有多蠢!有多笨蛋!竟然跑到了这家伙的面前!这不是羊入虎口,鸡入狼窝,就等着被吃吗?
“柳捕快不要在意,庞某并没有将玉佩讨要过来的意思。只是柳捕快拿了庞某的玉佩,需要知道它蕴含的意义。”并没有因为柳长兴的失礼而生气,庞统依然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看着很是亲民、平易。
“意义?”被这两个字打中,柳长兴瞬间在脑海中补足了剩下的几句。
柳捕快,这玉佩乃皇家御赐之物,你将其偷走,罪同欺君。如若投我庞府门下,我必保你无事。不然,我一定会奏请皇上,治你大不敬治罪!
柳捕快,这玉佩乃是我庞家掌权之物,你偷走了它,就等于冒犯我庞家,如果不投靠我门下,庞某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柳捕快……
“柳捕快,柳捕快?”瞧着柳长兴有些愣神,破军在一旁善意的提醒。自家将军已经露出了要坑人的专用微笑,这小子最好可要小心。
“啊,不好意思,请问庞将军,你这玉佩到底有何含义?”早死早超生,都到了这种地步,柳长兴自然将揣在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本想将这雕纹细致、设计精美、温润清透的玉佩放在桌上,却不知为何,摸着它上面自己的温度,却又有些舍不得。
“柳捕快,此玉佩乃我家传之物。父亲曾说,如若将玉佩送与他人,此人必为我庞家长媳。如今玉佩在柳捕快手中,还请柳捕快不要违背了家父的意愿,能够嫁于庞某,庞某必会心生感激!”站起身,庞统做足了邀请的态势,伸出的手掌,眼中的情谊,都不让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只是……
老天啊,男人何时能娶男人?柳长兴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幻听。而那一旁的破军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将军,谎话能编个靠谱点儿的行不?庞府哪里有什么家传玉佩?你这样,估计太师会气疯!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位公子,求您,奴家真的不想到大户人家做妾!奴家愿意当牛做马,偿还您的恩德,请您放过奴家吧!”跪在青石地砖上,一个身穿素白袍子、头戴白花的女子抓着身着浅色云锦长袍的少年,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她的声音微微带着颤,白皙的脖颈微微抬起,露出了那张清秀可人的脸。而路边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也都纷纷围起,打算开开眼。
“你算是什么狗东西!也敢拉着我们家少爷的衣摆!”瞧着自家少爷被一个女人缠住,站在他身旁微微躬身的家仆立刻就出手,健壮高大的身体只不过一推,就将那女子彻底摆平。
“卷耳!”瞧着自家家仆如此粗暴,庞昱一方面在感谢他让自己解脱的同时,另外一方面又有些担忧。自己这是第一次出门,最好不要搞出什么大事端,要不然等大哥从衙门回来后,自己估计又没有机会出来游玩了!
“是,少爷!少爷您放心,那女人就是看着跌的厉害,实际上小的并没有用劲儿。”卷耳是来到庞家一年的家仆,因为其耳垂微卷,与常人不同,故被赐名为卷耳。只是,他的为人却不像是这名字一样可爱,因为在庞家做工,待遇极好,所以他自己觉得,比起普通百姓来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因而对周围的邻居也带了一点点的自傲。但是,他又很会做人,尽管在外面活得像个大爷,但在庞府中,他始终谨小慎微,逢迎拍马,力求把庞府的每个主子都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要不然,庞昱这第一次出门,也不会带上他!
“什么?那就好。”拿着扇子嫌弃的拍了拍刚才女子拽过的衣袍,庞昱抬脚就要走。只是,那女子却依旧没能放弃,拿着银子艰难的爬了回来,洁白的袍子都因此沾上了灰尘。
“公子,既然您不买奴家为婢,那请您收回这银子!奴家在爹爹未仙去之前,也曾读过些书,知道些道理!书上讲,无功不受禄,奴家既然没能为您做些什么,自然不能接受公子的慷慨解囊!”双手递上从一边捡起的银子,女子将它高举在头上。可能是害怕卷耳再来这么一下,她的睫毛像把小扇子样微微颤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