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气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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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气生根-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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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本子就这样很快用到了末页,他翻过,然后愕然地发现,没有下文了。
  彼时夕阳绚烂仿若燃烧的向日葵花海,正如他曾经在一年前第一次跟着前辈出任务时匆匆路过所瞥见的一样。
  飞鸟划过天际,灿金落羽。微风流连,花叶摇曳。
  呆呆地盯着用完的本子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有钱去买下一本素描本的时候,一只白白胖胖干干净净指甲修得很短的小手伸到了他的视线之中,本子上方。
  那手应该比他的手短半厘米左右,指间有了一点儿练习苦无磨出的老茧,不过还很薄,远达不到需要修理的地步。他在内心评估着,然后,意识到什么一样,呆呆地抬头望过去。
  像向日葵和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你好,我叫漩涡光季,你画的画好好看哎!你叫什么?”
  他茫然的又看了看那只几乎伸到他鼻子底下的手,下意识的想要把它从那样危险的地方打开,却被握了上去。
  温暖的皮肤质感,人体特有的温度伴着浅浅的奶香从他的指尖一直传到了他每一根发丝末尾。仿佛被洗涤一空的,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他没有名字。
  他握着那只手突然开始深深的惶恐,因为他没有名字。
  于是,最后年方六岁的漩涡光季就那样茫然地看着那个有着深紫色眸子墨绿色头发容貌非常好看的同龄男孩子惊慌失措地跳起,松开手的速度就像他的手不是正常的三十六度五而是三百六十五度一样,转身跑了个没踪没影。
  “哎——”他尝试呼唤,但显然徒劳无功,“你的本子掉了……”
  他捡了起来,带了回家,心想等到下次见到这个奇怪的家伙要记得还给他,然后就忘却得一干二净。
  
  如脱兔般疯狂逃掉乱窜进木叶无数条交错盘缠的小道的佐井根本没注意自己跑的方向,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木叶的大门附近。
  “你清醒过来了?”低沉嘶哑的声音问道。
  他回首,抬头,紧张得几乎僵直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那是一身黑边白底宽松浴袍的风狸数珠。
  “遇见什么了,这么紧张?咦,你不是去画速写了吗,本子呢?”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误,懊恼得差点儿冒着天大的危险跑回去找。
  听完了整个事件来龙去脉的数珠差点儿没笑死,尽管对他来说,笑是一种和右脸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对抗的折磨,这依然不能减轻他的笑意分毫。
  “所以,你因为没有名字,被吓得逃走了?”数珠还在忍俊不禁,“其实,根部之所以不给十岁以下的成员名字,只是因为在那之前就会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就此离开,再也不会来。只是留下名字,徒惹无谓的怀念和伤感而已。”
  “不过,你真的很想要名字的话,倒是有个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接下这个任务了。”
  “我愿意。”
  “咦?不听听内容吗?”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数珠大人吩咐的任务,万死不辞。”
  “笨蛋小鬼,这个任务,可是号称‘永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数珠摸摸他的头,枯槁的右手几乎只剩下一层皮联系着骨头,但佐井却觉得一阵温暖安心。
  “看守九尾人柱力。”
  “绝对不能让对方因你的保护不力死在你前面,否则,任务失败;绝对不能死在对方前面让对方陷入没有看守的状态,否则,任务失败;当对方对木叶有所不满时,开导之;当对方有逃离木叶之心时,抓捕之;当对方做出背叛木叶的行为时,恪杀之;若其背叛木叶,你看守不力,依然算是,任务失败。如何?”
  “……接受了这个任务,我就会有名字了?”
  “是啊。”
  “我接受。”
  “好孩子。”
  数珠在笑,和方才的笑不同的,发自胸腔深处,第四根肋骨下面的笑声,带着钝钝的疼痛感,永恒的铭记在那时才七岁的佐井脑海里。
  
  “呐,佐井。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就是九尾人柱力的看守。”
  “你,从今天起,就是下一任九尾人柱力漩涡光季的看守,所以,你的名字,就是佐井了。”
  佐井永远也忘不了那时数珠大人摸着小小的自己的头,微微错开的视线望向天际夕阳近乎全落,火烧云铺满天空时仿若叹息的嘱托。
  
  可他还有疑问,不懂。
  “什么是看守呢?”
  “看守,就是看管,和守护啊。”
  
  很多年前动荡不安、令无数人颠沛流离的四战最后的战役前夜,一个繁星满空的夜晚。
  鸣人睡得很沉。佐助尚且没有归来,尽管他已经和鸣人他们搭上了线,却还保持着隐蔽的身份。
  佐井靠在焦黑半秃的树干上,借着月光画着画。
  他侧头看看挨着他卷着厚厚的披风当被子的鸣人,熟睡的他嘴角噙了一抹极浅极淡的微笑。
  大概是因为明天佐助就会归来,所以鸣人会如此满足如此安稳的睡着——相信除此之外前路没有什么艰难险阻不可征服,值得为它怅立良宵。
  帮鸣人掖了掖披风,他焦躁得只能靠绘画勉强安抚的内心突然重归宁静。
  不管后事如何,我所要做的事,都不会改变。
  我会看管你到最后一刻。
  也会守护你到最后一息。
  
  “幻舞大人,什么叫做气生根?”已经有了名字的佐井在某日认认真真画着一幅山水时,突兀的问道在一边整理档案资料的幻舞。
  在根部的资料室时,幻舞不戴面具、不染白长发、不着黑夜行衣,最为自然自在。
  她想了想,将一缕垂到眼前的红色长发掖至耳后,“气生根,广义地指由植物茎上发生的,生长在地面以上的、暴露在空气中的不定根,一般无根冠和根毛的结构,如吊兰和龟背竹等,常见于多年生的草本或木本植物中。常见的有四种,支柱根、攀援根、呼吸根、寄生根,可以起到支持、吸收、攀援等作用。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佐井?”
  “嗯,有一次我问数珠大人,为什么外面的家伙们都觉得根部的忍者不可能深爱并且发自内心的愿意保护木叶。大人说,因为他们不知道,无论是爱,还是恨,它们共同的名字,都是羁绊。”
  “木叶是一棵大树,有深埋地底的根系吸收水分,稳抓地面;有伟岸的树干数不胜数的树枝,撑起蓝天;有绿叶亿万,吸收阳光提供营养;有繁花缀满美好的黎明与黄昏,有硕果累累繁衍出新生一代又一代;有死亡的恬静之秋和无言之冬,让一切重归零点。”
  “而我们啊,就是所谓的气生根。”佐井一字一句认真地完全复述了数珠当时的回答,“可是气生根代表了什么呢,幻舞大人?”
  幻舞的眼神深幽,放下了手中厚厚的资料走到佐井面前,蹲下,与他平视,“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是我们的起源之处。我们从上往下生长时,会邂逅嫩绿的叶,五彩的花,会品尝朝露晚霜,会留下对明亮的阳光、爽洁的风、怒吼的雷霆与澎湃的大雨的回忆;然后,随着我们慢慢成长,我们与树干交缠,不分彼此,扶携支持;最后,我们深埋地底,成为看不见的根系之一。”
  “因为经历过,不论是好是坏,是喜爱,还是憎恨,最终都是深深的羁绊。”
  “这,就是我们。”
  
  “……谢谢你的画,我真的很喜欢。”
  “不客气。”
  “那么,我先回去了,告诉光季那小子,别在外面玩得太高兴就忘了自家老爸和弟弟妹妹。”
  “呵呵,我会的。慢走。”
  
  鸣人回到家,千赤和羽良还睡得香甜。
  看着光季没有一起回来,若日眼神不自觉的失落。
  宁次和花火都死在了木叶的保卫战争中,雏田和佐助离了婚,带着棋枝回到了日向一族,成为了新任的族长。
  宁次和花火的两个孩子都还不满七岁,他们和棋枝、还有日向一族一样,是雏田愿意倾尽一切守护的存在。
  佐助上班、兹白伽罗上学,都还没回家。
  小队的带队上忍与另两位同伴旧伤未愈,还出不了任务,若日因此有了长长的假期,干脆长住漩涡家帮忙照顾两个初一出生就“丧母”的孩子。
  “光季什么时候回来呢?”若日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要看他什么时候想开了才行啦。”鸣人摸摸他的头,“可能他明天就回来,也可能他再也不会回来。”
  你们,都已经长大。
  若日在鸣人的眼神中看懂了这句话。
  “去找他吧。”如果你想他回来,那么,去吧,撒泼耍赖也好,死缠烂打也罢,去做你认为值得的事情吧,因为年少,本就是肆意妄为的资本。
  “是!”若日仿佛就在等着这句话,他下了决心,飞快的开了门跑了出去。
  鸣人无奈的笑笑,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倒真有点儿像他父亲那个想着三月赶超卡卡西,半年打倒恶棍鼬的少年时代。
  是他不再拥有,却难以忘怀的一段时光。
  珍重的将两幅画分别裱好,原来的那一幅挂在旧位置,另一幅则放在了书房。
  他在家中倒不太常去书房,然而里面的东西都是一直细心维护的珍贵之物。
  佐助的旧护额,自来也的《根性忍传》,第七班的两张相片,全体十二忍的签名集合照,光季出生时的一撮他亲手剪下做纪念的胎毛,和木鹤子离去时尚未织完的给他的毛衣。
  如今,又有一张画,来到了早就为它虚位以待很久很久的地方。
  “嗯,位置完美,边角也对齐了。”鸣人挂好它,自言自语。
  他理了理一直随身携带的第一代飞雷神苦无,经过漫长的岁月消耗,只剩下最后的两枚长随左右——一枚从来舍不得用,另一枚刚从四战的战场遗迹回收。
  
  也许他会很久之后才来这书房,再度看到这张画。
  不知道那时候他会怎么想。
  最好的期望,也不过如此。
  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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