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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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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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外来的小伙子,党校、抗大、陕北公学等校的党员学生,少数是延安各机关的干部。在张 
闻天直接领导之下原系要批评陈昌浩的,但重点却逐渐转到我身上,主要内容还是土匪、军 
阀、反党那一老套。那些党校学生往往不根据事实,任意攻击和污蔑,似乎中共的一切错误, 
都是出自四方面军和张国焘、陈昌浩这班人,中央的领导则是完全正确的。  

    我为了表示抗议,没有参加最初几天的会议。在最后一天的会议上,我曾出席作一个总 
的答辩。我首先指出这次检讨西路军失败经过,又牵涉到过去一、四两方面军对立的往事, 
真是遗憾。我说明当年红军的西进计划和西路军的失败,有很多复杂的经历。陈昌浩同志虽 
然犯了严重的错误,但他在红军中不但身经百战,出生入死,对党对红军也都有过惊人的贡 
献。四方面军在西进的艰苦战争中,牺牲惨重,一般将士,英勇奋斗,真是可歌可泣。同志 
们若不研究这些情况,批评一定不会中肯,许多言词都成了牛头不对马嘴的空谈。至于两个 
中央的对立,我早就承认了错误,请你们相信我,为了团结,我所承担的责任,超过了我所 
应当承担的,而且这是早已过去了的事。如果不是抗战发生,也许我早离开了中共的领导岗 
位。  

    抗战发生,我不计以往一切,挺身出来为抗日做一些事。在洛川会议上,中共中央领导 
同志,包括担任这次会议主席的张闻天在内,都要求我出来担负边区政府主席的职务,并鼓 
励我,说过去对我的斗争早已结束了,在抗日紧急关头,决不会旧事重提了,他们表示信任 
我,使我能安心工作。同志们批评我的话,我不愿多加答复,仅指出某某几点显系毫无事实 
根据的。我要请你们设身处地想想,你们将我痛骂的不成样子,我这个边区政府主席还能够 
做下去吗?我还要请问你们,在此抗日紧急关头,你们没有将时间用在准备抗日的工作上, 
去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这里大声疾呼的围剿我,究竟你们的目的何在。  

    在我发言以后,继起的发言者指责我承认错误并不彻底,没有放弃反抗的武器;也有人 
说,为了中共的领导威信,要求我多承担起一些错误的责任。另外有一个在中央书记处新任 
工作的后进小伙子(我并不认识他),起而发表攻击我的言论。他凭空的说:金子是发亮的, 
但并非一切发亮的东西都是金子;苍蝇也是发亮的,张国焘同志便一直是中共中央的一个苍 
蝇。任会议主席的张闻天并不制止这样的谩骂,反而表示欣赏。这就使我怒不可遏的离开了 
会场。  

    会议结束后的次日,毛泽东约我去谈话,张闻天已先我在座。他们两人笑脸相迎,对我 
的辞职表示挽留;并且解释这次斗争会,原是检讨西路军失败的经验,不料又牵涉到两个中 
央对立的事,请问不要介意。我深恶他们这种表里不一致的虚伪把戏,我也想到因我昨天在 
会议上的发言,指责了他们毫无信义,使他们不好等闲视之,故又来一次请我原谅,其实他 
们反对我的阴谋,绝不会改变的。当时我若坚持辞职以示抗议,那就当面闹翻了。我那时还 
不愿那样做,因此也不再提辞职的话,当场敷衍了几句,也就罢了。  

    在这次谈话后,我又同张闻天会见过两三次,我自然必须要将边区政府的工作向这位中 
央书记报告,可是张闻天摆出他书记的臭架子,蛮不讲理的打官腔,有点像恶婆婆折磨媳妇 
似的。这种小人的行径,我虽然有点生气和好笑,但也忍者不说甚么。当年十一至十二月之 
间,我可说受尽了折磨,边区政府的工作受到严重的干扰,一个星期的反张国焘斗争以及许 
多暗中的麻烦,这些事都是由毛泽东在后面掌舵,而由张闻天在前面喊打喊杀来进行。  

    甚至我的太太和我不满十二岁的儿子,都受到他们的歧视和侮辱。我的太太与我离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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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六年半,我的儿子在武汉时代和我分手,相别已超过十年,他们于一九三七年九十月间先 
后来到延安;彼此都经历艰险,劫后相聚,不仅我们自己愉快,我们的好朋友都深深为我们 
祝贺。但窃据了当权的阴谋家,并不肯放过,用打击我太太和儿子的手法,以增加我的痛苦。  

    我的太太本是老中共的党员,列名为中共妇女领导干部,当我从上海到鄂豫皖苏区,她 
留在上海担任中共中央机关的机要工作。因为当时在上海的中央机关屡次遭受破坏,她幸而 
逃脱了被捕被杀的危险,最后与中共失去了联系。她历经艰险,方得改名隐藏于上海一间高 
级女子助产学校习医,将近两年。抗战爆发后,她才与中共八路军南京办事处取得联系。她 
来到延安,并写信回湖北枣阳县家中接儿子来延安相聚。我的太太到了延安,立即担任边区 
政府内工作人员的教育工作和边区医院的助产工作。她的工作繁重,超过一个普通党员。可 
是中共中央组织部,以必须调查她失去党的联系后的经历为理由,不允恢复她的党籍。当时 
归队党员,大多不需要这种所谓调查,就可恢复党籍,需要调查者,显系含有怀疑和不信任 
之意,这使我那热诚和爽直的太太,颇感气恼。  

    那时我的儿子小学尚未毕业,延安并无适当的学校可以容纳他,因而暂在陕北公学低班 
就读。不久干部子弟学校成立,他就首先转入该校。这个小孩子很活跃,喜欢唱歌和表演, 
为学校主持人目为难的的童星,参加过几次儿童表演。有一位文艺工作者,曾因犯重大过失 
受过我的处罚,他那时成为张闻天的马仔。他作弄我的儿子,派他演反对派张慕陶,扮成奇 
怪形状的汉奸样子。我事先毫无所知,等我走到文艺会场的时候,一群人正在作弄我的儿子, 
毛泽东也正在那里凑热闹,奸笑着说张国焘的儿子扮演张慕陶,再适合不过。我恰恰走过去, 
目击这种情形,就将孩子所戴的假面具撕掉,牵着他离开会场,一面走一面高声申斥说:野 
蛮、残忍、禽兽不如。  

    经过以上我所扼要叙述的那些事情,我没有与那些阴谋家公开闹翻,不能不说是忍耐的 
奇迹。我此后再不愿同毛泽东、张闻天等会面。十一月间,我就有计划的将边区政府主席职 
责,推交秘书长代行。任秘书长的潘自力为人很正直,与我共事相处很好,他目击党内情况, 
知道了我的意向之后,感到责任重大,因而不动声色向中共中央请求调换工作。这个时候, 
边区政府在延安南门外,建筑了一排窑洞,大致已经完工,需要搬迁。搬迁的主要用意,是 
企图减少日机轰炸的危险。我虽已消极,但因工作不能停顿,还是如常的照料我所应做的工 
作。  

    十二月间潘自力调走了,原任交际科长的伍修权升任秘书长。伍修权接任之初,特务派 
头十足,借故把替我收拾办公室的一个小勤务捕去了。这显然是对我施的下马威;他大概企 
图从小勤务口中,讯问出我的“反党行为”;无异明白表示他是来监视我的。数日后,伍修权 
的态度竟有些改变,他遇事向我请教。为甚么有这个改变,我始终不明白。这也许有多种原 
因:其中的一个似是伍修权研究了边区政府的一些文件,看出我们所提议办理的事,都是出 
自善意,并非前此他用有色眼镜所观察的可比,显然不是甚么“反党阴谋”;而且中共中央的 
干扰,并不一定合理,有些显有偏见。  

    边区政府主席的职责,我逐渐把它转移到伍修权身上。首先请他代替我和张闻天及其他 
中共中央各机关首长接头商决边区政府的工作,商决边区政府的工作,我指出这对他自己固 
然是驾轻就熟,对工作进行自会较为顺利,他欣然允诺。这件事解决,对我来说,真是如释 
重负。接着又将其他各项我所应当做的事,一件件交代得清清楚楚,逐渐由伍修权代策代行。 
伍修权很热心工作,连升三级,边区政府整个工作完全由他处理,他表现得有点踌躇满志。 
而我正感轻松,为我后来脱身出走,准备了条件。  

    这件事同时也证明那些阴谋的独裁者,妨碍我正正当当的做边区政府主席,甚至连我在 
边区政府做一个苦力,他们也不放心。他们要我作一个俘虏,在监视之下听从他们摆布。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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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即使我做一个安份的傀儡,恐也难逃清算斗争的灾难。毛泽东对意见不同者的阴毒,再加 
上斯大林反托派的疯狂,实在到了暗无天日的地步。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下旬,延安已是冰冻的时候,王明、陈云、赵云(即康生)三人坐着 
一架苏联的军用运输机,自莫斯科飞返延安。当年八月二十一日,中苏签订了一个互不侵犯 
条约,接着苏联供给中国一些飞机,以抵抗日本的侵略,新疆成为中苏交通的孔道。苏联派 
人在迪化、兰州等地协助管理空军基地。王明等便是由莫斯科经由迪化、兰州等空军基地, 
飞返延安。  

    当时南京已失手,国民政府正迁往重庆途中,中途停留武汉,因而武汉一时成为临时首 
都。周恩来为了要赶往武汉,在王明等到达前的几天,自山西前线回到了延安那天下午,周 
恩来正在为的办公室谈天,忽听见飞机声,虽没有警报发出,我们也颇疑为日机前来轰炸, 
因而出外观看,一架飞机出现在天空,绕着延安城,越飞越低的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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