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就再宽限他一个月,到时如果还是看不到绝音琴,就别怪我大开杀戒!扫胤荡过后,他镖局子如果还能留下一块砖、一片瓦,都算我姓陆的白混!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就看不明我青天寨的厉害!”
一名喽啰浑身哆嗦,小心翼翼的挪出队列,道:“启……启禀大寨主,依小的看,这一个月的期限不必再给。建业镖局……我们也不用专程去灭了……”陆黔听到有人敢违胤抗命令,冷声道:“那为什么啊?难道就由得他将咱们看扁了?”那喽啰道:“不……不……回大寨主,因为小的得到可靠消息,建业镖局已在东北某处全军覆没,崔总镖头和几个主事镖头也都丧了命,死状可怖。仅剩下几个老弱残兵,都投奔了别家镖局,仍是做这笔老本行。”陆黔“咦”了一声,奇道:“是谁干的?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挑了建业镖局?本座知道他们是江湖上最大的镖局,黑白两道都买他几分面子,就是别家镖行,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跟他们抢生意。”那喽啰道:“他们的尸体是在一座荒村中被人发现,身上没见伤痕。解胤衣检胤视后,才看到胸口有隐约的红痕,都是一击毙命,而对方……好像只是挥了挥衣袖,就……就……这么可怕的功胤力,别人都说,是魔教教胤主亲自动手,似乎也是为了争夺绝音琴。”
陆黔自语道:“魔教教胤主?江冽尘不理世事多年,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功夫真给他练成了,准备重出江湖?建业镖局花费金钱打点,求本座罩着他们,现在不声不响的给人灭了满门,动手的还是咱们死对头祭影魔教,分明是不把我青天寨放在眼里,这件事本座不能不管……”程嘉华道:“朝胤廷鹰爪子受了这场大挫,短期内一定不敢再来进犯。不如咱们就先集中了兵力,全力备战魔教?”陆黔道:“你要是这样想,只能说明你太不了解清兵。他们战力没什么了得,论起死缠滥打的功夫,却是一绝。”程嘉华还没答话,门外忽然跌跌撞撞的冲进一名绿衣喽啰,口胤中叫着:“不……不好了……”一到大殿,似是使尽了力气,浑身瘫胤软的趴倒在地。
第二十三章(13)
陆黔不耐道:“本座教导过你们多少次,不准大惊小怪,敌人再强,我自岿然不动,气势上就先压过了他。这是怎么着?失火了?还是天塌下来啦?”那喽啰喘了几口大气,道:“不……不是的……”又经几名喽啰上前搀扶,拍着他的背安抚几句,他才顺过了气来,道:“启禀陆大寨主,程二当家,不好了!外边来了一个朝廷走狗,此人有些不同凡响,不但单手折断旗杆,撕毁了帅旗,还扬言……扬言……”陆黔怒不可遏,喝道:“岂有此理?什么人胆敢如此张狂?便是李亦杰带大军前来,也不敢公然毁去咱们帅旗!对方来了多少人马?”
那喽啰道:“小的们在山口打探过一圈,的确只有他一人,他……他……”陆黔冷哼道:“单枪匹马来砸我青天寨的场子,简直是活腻了!你说,他还扬言什么?”那喽啰道:“小的……小的不敢说。”陆黔道:“本座赦你无罪,快说!”那喽啰退了几步,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道:“他还说……如果……如果……那个缩头乌龟不在时限内滚出去见他……他就要拆了您……您……他称作‘那瘟牲’,小的实在不敢这么说……意思就是,拆了您一条胳膊,卸了您两条腿,让您连滚带爬,猪……猪……狗……狗不如的跟他爬下山,进京城去磕头跪拜……”他颤着声音说了半天,总算是将几句话转述完毕。陆黔怒道:“什么人敢口出狂言?他现在何处?本座这就去见他,倒要看看他怎样拆我一条胳膊?”那喽啰道:“他就在门外等您,兄弟们没有您的命令,不敢妄动,都在一边围作环形,随时警戒。”
陆黔嗯了一声,昂首阔步的疾行出殿,在墙角取过一杆长枪,端在手中以充场面。刚一跨出殿外,就见到地上横躺着两根杆柱,都从当中断折,顶端挂着的帅旗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比一块破烂抹布也还不如。陆黔气往上冲,他从前即使是在昆仑做小辈,也不曾受过这般侮辱,唤过一名喽啰,问道:“他人呢?”那喽啰指了指方向,陆黔抬手解下腰间长鞭,快步上前。见那人负着双手站在崖边,头发被风吹得轻轻飘动,身影清瘦,年龄看来也是甚轻。身后站了一群喽啰,各自长枪指地,防备他稍有动作,即刻挺枪刺出。而那人身陷重围,却依旧镇定自若,背对着众人站立。他所处位置正在悬崖边缘,别说有人偷袭,即使只是吹过一阵猛烈山风,稍有不慎,也极有可能失足坠崖。而他竟敢如此托大,显然是彻底将青天寨视若无物。陆黔心下怒火“腾”的蹿起,分手拨开众人,独自走近,枪杆在地面重重一拄,举起长鞭横在掌前,以指尖拨弄,弹得“啪”一声作响,同时喝道:“喂,小子,你是谁?敢在本座的地盘上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暗夜殒站在崖边,高昂起头,感受着山风迎面吹来,微觉清凉。此处地势极高,能隐隐看到白云从脚下流过,几如腾云驾雾一般。但时间久了,难免头晕,有坠崖之险。暗夜殒虽已多年不在江湖走动,耳力仍是极灵,表面凝望远山风景,实则却一直在留神戒备,而陆黔的脚步声也是一出现就立刻查知。眼角余光瞟向身后,从他穿着、神采,已能判断出他就是青天寨的大寨主。
陆黔喝骂声刚落,暗夜殒霍然转身,厉声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比谁活得不耐烦!本座?凭你也配自称本座?我残煞星当年纵横武林之时,哪见到地缝里冒出过你这杂碎了?”他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几步,手中折扇指指戳戳,陆黔大惊失色,步步后退,面容惨变,手中长枪落在地上,此时真觉持有武器也是种罪过,忙将长鞭松手抛下,颤声道:“殒……殒堂主?怎么是您?”他早年识得暗夜殒,见他杀人残酷无情,在心里就形成了种畏惧。后来即使自己的武功今非昔比,对暗夜殒的恐惧却已是根深蒂固,再难清除,因此一见到他,还是浑身发抖,说话时腰也不自觉地弯了下来。
暗夜殒昂然道:“我不是什么殒堂主!我与祭影魔教早已恩断义绝!”陆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忙赔着笑脸道:“是,是,凭您殒堂主……不不,殒大王,殒大王的实力,就算是独树一帜,自成一派,定然也能做得顺风顺水,在武林中排名数一数二!”暗夜殒不屑的低哼一声,随手展开折扇,冷冷的道:“闲话少说,我今天的来意你应该很清楚,我没时间跟你啰嗦,至多留给你一个时辰,立刻收拾东西,遣散了青天寨,随我下山。若敢再有二意,我尽可铲平了你这山头,将此地烧杀殆尽、鸡犬不留,你相不相信?”陆黔赔笑道:“相信,相信,殒大王的话就是真理,小人有哪一句不信过?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一边喽啰看他前行,各自保持着原先站位,紧步跟随。他们这些年来狐假虎威,打劫时只消报上青天寨的名头,人人丧胆,都耍惯了威风。今日突然被人欺上家门,大肆凌辱,咽不下这口气,手中兵刃同时递出,数十杆长枪分别对准了暗夜殒周身要害。只待陆黔一声令下,就要将这大言不惭之人刺死。
暗夜殒无丝毫动容,眼神仍是直视着陆黔,冷淡的道:“让你的人都把兵器放下,免得多增无谓伤亡。”陆黔亲眼见识过他屠杀群雄,自己师父、师伯也都是死在他手上,那“残煞星”的称号不是白叫的。心知暗夜殒杀人如麻,能提醒自己一句,已是给足了面子,连忙抬手招呼道:“是……快,快放下兵器,不得对殒大王无礼!”他脸色煞白,倒似被困在枪阵中心的人是他一般。众喽啰均觉不甘,但对大寨主的命令一向依从,对望一眼,长枪缓慢下垂。
陆黔松了口大气,小心翼翼的向暗夜殒道:“殒大王,关于您说的招安……您看,小人虽任寨主,这么大个青天寨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请容我将下属都聚集起来,大伙儿开个小会,合计合计,再将考虑结果答复给您……”暗夜殒怒道:“还考虑什么?你搞清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该知道我一向没什么耐性,时间宝贵,在你身上更浪费不起。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降下山,要么受死。说话痛快些,少给我装聋作哑。我数到三,一——”陆黔忙道:“殒大王,求您千万宽容……”暗夜殒道:“二——”
另一名喽啰怒从心起,拔刀喝道:“你这小子,不过是朝廷的走狗,怎敢到我青天寨大呼小叫?这里是你能作威作福的地方么?后生小卒,没听过青天寨名头,滚回你妈身边吃奶去……”
暗夜殒面不改色,扇交左手,右掌疾出,捏在那人颈中,向旁一扭,众人都听到清晰的“喀喇”一响,那人一根颈骨透出皮肤,头也软绵绵的垂下。暗夜殒随手将尸体抛下,一脚踢开,冷声道:“哪一个再敢对我不敬,这就是下场。”众匪向来欺软怕硬,原当他只是嘴上耍狠,都没怎么忌讳。等见他杀人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比掸飞一只小虫还平静,这才齐感畏惧,都向后退了几步,心想离得他越远越好。
暗夜殒转视陆黔道:“你怎样?现在早已过了时限罢?”陆黔忙道:“殒大王,您老人家息怒,什么事情都好商量。您奔波劳累,请到殿中宽坐,待我沏了上好茶水款待您。”暗夜殒不耐道:“没工夫跟你瞎客套!”陆黔道:“小人寨中什物极多,收缀起来颇费时辰,总不能让您在外头喝西北风啊!再说一下子离开这里,我真有些舍不得,还想多看它几眼……”暗夜殒怒道:“有什么好看?还能看出花来?”陆黔道:“是,是……不,不是!务请殒大王赏光,入内稍作歇息,小……小人一定尽可能的快。”暗夜殒四下里扫了一眼,道:“也罢。”举步入内,陆黔点头哈腰的跟在后边。
殿中摆设、布置都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