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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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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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宫雪性命堪忧,心想:“我随便扯一个他的仇家报上,但愿皇天庇佑,让我误打误撞,歪打正着。”这念头刚一作准,想也不想,就将脑中当先浮现的名字念了出来:“李……李亦杰!”

南宫雪一双忧伤的碧眸向他斜了过来,嘴唇轻轻颤动。江冽尘道:“你想说话?”手中力道稍懈,南宫雪缓过一口气来,冷冷的道:“帮我转告他,如果要害我师兄,不如先杀了我,我总之是跟师兄同生共死,没有他,便没有我。”江冽尘阴森的冷笑道:“别太自作多情,他猜得大错特错,你已没有机会了。”这一句说完,五指犹如铁箍般收紧,出力极重,南宫雪顿时脑中嗡鸣,眼前金星乱闪,连一点声音也再发不出来,意识渐渐消散,灵魂也好似要离体而去,突然间竟有种解脱了一切的轻松,让自己在师兄面前倒下死去,不知他能否为自己落几滴眼泪?以后会不会常常念起,年少时还曾有这样一位师妹陪伴?

陆黔看到南宫雪的脸色已近死灰般的惨白,额头滚下几颗汗珠,柔嫩的脖颈在那片黑色圈转下近将要折为两段。他事出情急,不假细思,叫道:“这根本是个圈套!不管我猜了任何人,你都会说是猜错了,对不对?”江冽尘斜睨他一眼,冷冷道:“哦,你还不笨。凭你怎配跟本座交易?”陆黔急道:“这个问题,你到底有了定论没有?就算死,也不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他绞尽脑汁要以闲话分散对方心思,再趁机施救,却也绝不可拖得太久。

江冽尘冷冷道:“还需要什么定论?凡是今天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死。如非你们自称正义,到我教中胡搅蛮缠,怎会演变至此?你们全都下地狱给他偿命去!”陆黔道:“你亲口说是一命抵一命,一派武学宗师,即使是魔教中的高人,也该一言九鼎,怎能出尔反尔?”江冽尘道:“尔等蝼蚁之徒,群集于此,在本座眼中勉强充得一命,已属高看,复欲何求!”

南宫雪脑中忽然模模糊糊闪过几个念头,如不说清就死,实是不甘,双手死命拉扯他扼在颈中的手掌,拼着最后气力握拳捶打。江冽尘道:“你往常寡言少语,怎地如今废话这么多?本座再许你说一句,就算是留遗言,也不该没完没了。”说着抬手将她朝下一顿。

南宫雪重重咳了几声,大口大口的喘息,此时那烟雾早已散尽,再吸入的都是些新鲜空气。等到眼前的景物从朦胧一片逐渐清晰,眩晕感缓缓淡去,肺腑间如刀割般的刺痛也慢慢消散,才道:“两句。”

江冽尘道:“你敢跟本座讨价还价?”南宫雪淡淡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听与不听,就随便你了。”江冽尘转念心想,一句或是两句相差不远,她既已答允了留遗言,是抱必死之念,让她和李亦杰多些抱头痛哭的场面,才会使其后生离死别更增哀恸,那李亦杰也会痛不欲生,凡是不花本钱就能让仇家痛苦之事,何乐而不为,究竟也比不得他自身伤痛之万一。颔首道:“你说。”

南宫雪道:“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第一,罪魁祸首,首先就是你那个该死的自尊心,只因你太过重视面子,听不进旁人劝告,也不屑开口解释,才会使误会愈演愈烈,最终酿成悲剧,你要是真有悔意,就不该为了弥补一件罪过,而去犯下更多罪过,如你一般,分明是自身有错,却来振振有词的指责别人,让无辜者来为你的罪行负责,简直是无知,可怜,而又可笑。”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禁忧形于色,这一番直言,无异于直接触怒江冽尘,姑且算他真有痛感,那便是在他伤口上撒盐,谁知他在盛怒之下又会如何。南宫雪说话时,眼神始终淡漠游离,虽是落在他脸上,却又似透过眼前景象,看向了另一未知所在。江冽尘脸色冷峻,对她指责并未予以置评,道:“没有什么可笑。本座行事不必向人解释。继续。”

南宫雪道:“第二,你曾问过,最初散布消息之人是谁……”江冽尘此时终于露出了情绪波动,急得双手按上了她肩,催促道:“是谁?你快说!”南宫雪冷笑道:“我本来要说,被你这一打岔,我反而不说了。”江冽尘道:“别妄想试探本座耐性,快说!”南宫雪感到肩骨仿佛塌陷了下去,唯有苦笑,道:“我可没那份兴致。刚才答应过你,只说两句话,如今全已说完,虽死无憾。我言而有信,即使在跟你这位世间绝顶的无耻之徒打交道,最初的信义根本还是不能改变。你这就杀了我罢。”

江冽尘急道:“现在是本座许你,随你再说上十句、八句,只要能将此事说清,我就让你多活一会儿!”众人都不禁暗暗点头,想是南宫雪要以此法牵绊住这魔头,让他有所记挂,不敢再下毒手,只要她暂时不说出秘密,就可保住性命。

第二十五章(41)

南宫雪向李亦杰望去一眼,轻叹一声,她对江冽尘的性子总比旁人更了解些,知道若是拖得他没了耐心,宁可不听这消息,也定会先杀自己,何况还要暗示李亦杰,让他看人须得认清真面目,不致糊涂受骗,只有将此事交待清楚,才能安心赴死。转过了头,道:“我无意挑拨什么,全因你想听,我就告诉你实情。那情报是韵贵妃娘娘沈世韵所透露,她才是始作俑者,此前亦曾叮嘱宫中知情侍卫一律隐瞒真相。虽是谎言,却编造得天衣无缝,粗听之下,可称是毫无破绽。而且当时暗夜殒只为梦琳死讯哀痛欲绝,他也和你相似,不管事实究竟如何,只要能找到一个人寄托恨意,再亲手解决,就仿如是已给梦琳报过了仇。我不否认,他也定有七分相信,在六年前沈世韵劝他投降时,就曾说过你不少坏话。你们多年兄弟,他看重梦琳还是多于你,这一层确是对你缺乏信任,也不去说。沈世韵劝你最要好的兄弟来杀你,其实并没指望着你会因此而死,只想让你亲自动手,从此徒留悔恨。没有哪一件事,能比她看着你生不如死更快活了。同时她想自己解决仇人,也不会让你先死在别人手上。所以最好别得罪女人,有时女孩子为报仇所生恨意,是很可怕的。”这段话是她根据从京城到华山的一路上,暗夜殒对她讲过的几处零碎细节拼凑而成,至于沈世韵的用意,她全凭猜想,但也多半是个八九不离十。这也是经她连日分析才得结论,暗夜殒连一句也听不进,只好借此机会都讲了出来,总算不使她努力白费。就不知李亦杰能否看清沈世韵的歹毒心肠。

江冽尘恍惚失神,自语道:“真是她么?对了……那日在荒村古墓,她确是说过,一定会让我后悔……我却是小看这女人了……”正在思绪极度错乱之际,后背忽地一痛,低头看去,众人也都顺着他目光,就见一把长剑从他背部刺入,直通到了前胸,露出的剑尖上整段被鲜血染红。身后的座椅已被踢开,刘慕剑手持利刃,威风凛凛的立在当地。

江冽尘神色没多少变化,感到好不容易凝聚起的意识又在溃散,这次远比先前快过许多,指上无力,手腕垂落下来,使南宫雪坐倒在地。又有大量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似乎所有生命真元都随血流失,自己却无力控制。终于身子一歪,又栽倒在地。

陆黔和李亦杰忙抢上前,搀扶起南宫雪,见她喉咙两侧都有些微肿胀,又隐约夹杂些瘀青,颈处有几根血管暴突了出来。都忙着给她揉按伤处。刘慕剑收起长剑,上前道:“南宫侄女怎样了?可无大碍?”

陆黔真心诚意地道:“全亏刘师伯仗义相援,扶危解难,一剑送那魔头上了西天,才能救得雪儿。再晚得一刻,委实不堪设想。您这份大恩大德,小侄没齿难忘,他日任凭差遣,绝不皱一皱眉头。”以他心智,也能看清刘慕剑并非为救南宫雪才冒险出手,完全是想占下杀死魔教教主的不世奇功。但他使南宫雪得以平安,总是属实,在以往他定要冷嘲热讽几句,此时却是感怀不尽,没口子的千恩万谢。刘慕剑微笑道:“陆少侠何需过誉?南宫侄女是孟师兄的高徒,我只是略尽本分罢了。往后咱们互助的机会,还多得是呢!”陆黔知道他是暗示与己合作,谋夺武林大权,这也正合了心意,微笑不语。

孟安英向江冽尘尸身看了两眼,道:“这个魔头怎么料理?他修习魔功久了,只怕还真有点魔道,竟连着几次都没死透,这一回也不知怎地。”陆黔恨恨道:“要我说,大家上前一人一剑,将这魔头乱刀分尸,才算干净。”他恼恨江冽尘企图加害南宫雪,出谋划策也尤为怨毒。众人既怕江冽尘再次“死而复生”,同时进殿以来受他折辱已是够了,这法子能泄心头怒气,倒有不少人附和响应。却也有人想起陆黔刚才的奴才脸孔,当人前就卑躬屈膝,人后则主张鞭尸泄愤,对这等小人也存有轻视之意。

李亦杰在众人各执己见,争作一团时,举步出列,道:“众位,请静一静。韵贵妃曾吩咐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外头还有官兵在等着。我答应过她,这就得带江冽尘尸身去给她处置。”众人唏嘘声响成一片,陆黔怒道:“那魔头差点害死雪儿,就这么便宜了他?”孟安英冷笑道:“拿尸体出气算什么本事?你要是真担心雪儿,刚才怎么没上去跟他拼命?只会对着这魔头装孙子,我们正派的脸都给你丢尽了!”陆黔心中愤怒,但事实如此,众人都亲眼所见,也是无从辩起。不知是谁笑了一句:“南宫师妹说女人生起气来最可怕,我看江魔头惹上了韵贵妃,就算是下了地狱,也会再被她整得死去活来。”“那还是别活过来的好。”

李亦杰见众人或有微词,但多数还是赞同了自己提议,于是先行上前,想将江冽尘从地上拽起,手才伸到半途,两人中间突然炸开一团白光,来势迅急,李亦杰猝不及防,竟被弹得一连退后几步,才勉强站稳,“噫”了一声,心下甚是惊奇,不知江冽尘是练了何种护体神功,竟在死后仍使人近身不得。正寻思着,忽听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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