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乍舌道:“这……这……”刚才洞壁垮塌虽只一瞬间,却仍能见去路幽深难侧,向远处不断延展。李亦杰也惊愕于自己竟有这等功力,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讷讷道:“我……只是随便一推啊。怎么就会……”南宫雪最在意的还是李亦杰的身子,道:“师兄,功力蔓延如此之远,想必是大耗内力。你……没什么不适罢?”李亦杰抬起双手,有些陌生的望了望掌心,又在双臂自上而下的敲打一番,耸耸肩笑道:“没什么呀!雪儿,你别担心,我现在可连一点疲累感也无,体内还是感到真气充沛的很。”南宫雪欣慰一笑,道:“那就好,我也放心啦。师兄,看来那壁上心法并无夸大,的确就是魔教功夫的克星。而你如今身兼四家内功所长,或许正因这场因缘,得能成就一番绝世功业呢!”李亦杰笑道:“这么说,是江冽尘将我困在这洞中,我才能阴差阳错的练成神功,还一并治好了困扰多年的内伤。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他?”南宫雪随着他说笑,道:“是啊,咱们正派子弟以仁义为本,向来知恩自当图报。”李亦杰笑道:“可惜我实在有点没良心,他这样帮我,我还要去摧毁他的基业,算不算恩将仇报啊?哈哈!”
陆黔一见那劈开通道的架势,就知自己现在是远远不及。以他功力,只怕连以双掌轰塌一面墙壁都还办不到。妒忌得两眼发红,嘴上就冷嘲热讽起来:“李兄,用得着这样么?我们都知道你一得真传,神力惊人,但也没必要这个炫耀法,拿自绝生路来冒险。”李亦杰听他提及此事,心头的确有愧,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道:“我不是炫耀,的确是无意之中……”陆黔冷笑道:“无意之中,办得到我有意之中尽全力也办不到的事,这可比炫耀更气人。”李亦杰无话可说,嘿嘿干笑两声,道:“那现在怎么办好?总不见得将石头一块块搬开了?只怕边角与墙壁塞得严实,没那么易办。”陆黔道:“搬啊!否则还想怎样?除非你有本事再将石头炸成粉末。我看还是趁着有些力气先动手,等到时候想搬也搬不动,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李亦杰笑道:“是啊,你不说我倒忘了。真饿得慌,等出去以后就打几只野味,好好饱餐一顿,填填我的肚子老兄。”陆黔冷笑道:“学成了高强武功,单用来打野味,真叫糟蹋。”
李亦杰不再理会他奚落,刚要去搬石头,犹豫了一下,重又退回。缓缓走到那具尸骨旁,双膝着地,竟就直挺挺的跪在她面前,道:“前辈,多谢您倾囊传授,大恩大德,永不敢忘。您尽管放心,就算不是受您托付,我也定要灭了那为祸世间的魔教。如今各地分舵已然收归朝廷,总舵一众妖人尽剿,贼窟已毁,只剩下现任教主江冽尘尚自存活行恶。或许他是个比您那仇家还疯狂的魔头。前任教主不过是想一统江湖,再至拿下京城,坐上皇位,野心终是有限。而那七煞魔鬼却是一心想做世间至尊,甚至不惜化身为魔。既为您遗愿,也为天下苍生,更为了我和他的一点私仇,(嘿嘿,前辈可别嘲笑我没志气)晚辈也定当诛灭首恶,还天下一个安宁。望您在地下,也能瞑目。”说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咚咚有声。
第二十九章
南宫雪心下感动,也随着跪了下来,道:“前辈,是您留下的武功,救了我师兄一条命,倾尽举世赞美,也不足表小女满心感激于万一。但愿您在地下,能与那位孟郎重逢,永结同心。小女每年凡得闲暇,都会来此地祭拜,愿您在那边平安喜乐。”说着也俯地磕头。
李亦杰又道:“前辈,晚辈还有件事想麻烦您。这山洞千回百转,不知何处才是出路。恳请前辈指点。”又磕几个头后,抬起头向那端坐的骷髅张望,想寻出些不同来。记起古墓中的石像,忙转头去看她手势,这一看却是失望,那骷髅双手拢在胸前,已经腐烂得只剩几根白骨,瞧不出什么形状了。看来她就算留有线索,也未藏在手上。
正一筹莫展,南宫雪道:“师兄,咱们来安葬了前辈,让她入土为安罢。”捡起地上几串首饰,在指间轻轻抚摸,指尖便是一阵清凉触感,材质光滑,极是舒心。叹道:“这真是好看,几乎没有几个女子,会面对这些首饰而不动心。”李亦杰道:“或许就是魔教前任教主抢了她去,那以后给她佩戴的。她逃跑时匆忙,连首饰也来不及摘。沿途又不敢丢弃,就怕会留下线索。可到她死时,还是念着她的心上人,对那老魔头送的东西,就算再精美也不愿戴在身上。哎,也真难为她了。”程嘉璇也走了过来,双手捧起珠宝,哗啦哗啦的把玩着,轻声自语道:“看来那位前任教主还是真心喜欢她,就可惜她不领情,哎,以前那情郎有什么好?如果是……他……也能送给我这些珠宝,我开心还来不及,岂有不要之理?他俩是郎有心,妾无欢。我……我和他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苦笑了两声,强打起精神,道:“咱们把首饰再给她戴上,好不好?那前教主待她很好啊,可她活着的时候不知回报,现在死了,到底要让她接受一回。总是让人家白白付出,该有多可怜。”她说这话,一半是如爱慕江冽尘般欣赏那前教主,不忍他所爱无果。另一半却是将他与自己划归一类,也就自然希望,受到全心讨好的那人能领受这份好意。
南宫雪道:“不成,这位前辈既然亲手扔掉了首饰,就说明她一点儿也不稀罕。就算她……已不在人世,可她的灵魂还在看着,我们怎能违逆她心愿?那才成了真正的恩将仇报。”说着轻轻抬起手,想将那骷髅扶起。手指才触到她肩,忽然就如戳进了沙堆中似的,立即透出个洞眼,而孔洞中一大绺细沙般的白灰洒了下来。
南宫雪吓了一跳,不敢再碰她遗骨,道:“这是怎么……回事?”陆黔冷眼旁观,这时说道:“我想她既然是那老魔头的情人,死了也没多少年头,这洞中阴冷,照理说是不该这么快腐烂成白骨。或许是她将心法及遗书通篇刻完之后,就服下了一种烈性毒药,能将尸体催朽成这副惨象。”程嘉璇道:“是不是……她觉得自己身子已经脏了,所以宁可彻底毁掉这具皮囊?”此事众人本都料想得到,但听她如此直白说出,还是感到心里不大舒服,好像吞下了什么脏东西。
陆黔见气氛太过尴尬,有意打趣道:“别说得那么难听。行了,咱们不妨来猜猜,她那个负心汉孟郎到底姓甚名谁?嘿嘿,该不会就是你们那个师父孟安英罢?他那个样子,我还真想不出年轻时能有多么英俊,竟能令一个连魔教教主都动心的女子爱得他死去活来。”李亦杰怒道:“你胡说!怎能是我师父?”南宫雪则怒道:“胡说!谁说他是负心汉了?”两人一听旁人辱及恩师,同时大怒,但男女有别,所怒的关键却也是各自不同。
陆黔笑道:“别动这么大肝火,我只是说说而已,好,就算他不是孟老儿,可负心汉的罪名还是跑不了的。他还不够负心?这位前辈这么爱他,被老魔头掳走也非她所愿,只不过是被玷污了清白,那男人就不要她了,他看重处子之身,倒比看人家对他的感情还更重些。如果是我,只要她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到我身边,我就谢天谢地,立马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她当老婆。”
南宫雪气得满脸通红,道:“闭上你的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是那人的错。女人都最重贞节,等真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自然希望能把自己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交给他。如果先失身他人,不管有意无意,总之是有愧于情郎,自忖卑微,无颜再相见。若是不走,日后即便有幸结为夫妇,平常相处时,就算嘴上不说,心里总会有阴影,任凭空口白话,承诺再多也没用,谁又能管得了深心念头呢?与其如此,等到两人相对无言,在周而复始的柴米油盐中磨灭了最初的爱,还不如在感情尚存时就离开,至少留下了一份美好的回忆。长痛不如短痛,他也总能找到另一个心爱的女人,再去过安生日子。女人心爱着他,只希望他幸福就好,绝不能容忍为己之故,让他在外头受人戳脊梁骨,回家后还要装出笑脸来安慰自己。她不能让他受这样的屈辱,宁愿一切痛苦都由自身担负。不是那孟郎嫌弃她,是她自觉已经没资格爱他。我敢担保,要不是她自行选择离开,而回到孟郎身边,他是一定会接受她的!”
陆黔听着南宫雪噼里啪啦的一通教训,张口结舌,道:“雪儿……我……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这么激动……是做什么?”
南宫雪一口气说完后,累得气也快喘不上来,眼里都升起了大片泪花,这才感到她确是太过激动,但为何会执意为孟郎和那位前辈辩白,此中缘由却是连自己也说不清。
程嘉璇见几人都不开口,便自作聪明的发起高见来,道:“这还不简单?雪儿姊是感同身受呀,她也想借此机会,向李盟主表白自己心意,又希望李盟主也能像那位孟郎一样,至死不渝的爱着她。嘻嘻,你说孟郎对那女人负心,就好像在说李盟主对她负心一样,她当然不高兴啦。”看到几人更加阴沉的眼光,赔笑着点了几个头,不敢再说。
陆黔心道:“我看雪儿也是个烈性的女子,当初在吟雪宫,假如我当真强要了她,她即使不会报复,也定会自寻短见……还好,还好。不过这姓楚的女人也够可怕了,人家不过是想娶她,她当初不动声色的忍下了,事后竟能将他所有的武功捉摸通透,详示破解之法,又号召后世人来杀她的老公。”不由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从没招惹过这样的女人。
干咳了几声,左右张望几眼,道:“算了,算了,是我说错话,我来搬石头就是,雪儿,你可别再生气了,气得我心里发毛。不过李兄,咱们出去之前,你最好先设法将壁上字迹全抹去,抹得越干净越好。”
李亦杰一惊而怒,道:“什么?那怎可以?刚学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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