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还要牵扯上她?’。天帝也是微愠,只说这熔岩爆发,是天下大乱之象,如欲强行封住,单凭那神将之力,还是不够。那位女仙也说,愿与那神将共死生。那天神大怒,说道此事与天庭亦是大有干系,祸到临头,天帝您高高在上,凡事只凭手下人送死,难道你自己就是个吃干饭的?天帝从未受人如此顶撞,说天界也有其秩序,哪能随心所欲?想一无牺牲而达目的,即使是神仙也办不到。那天神也真是疯了,仗着天帝平素宠爱,无法无天,就说同样是死,你是天界主子,自己为何又不去牺牲?不能庇佑手下人性命,只会逼着他们代你送死,长此怎能收服众心?接着张口大呼,要众神不必害怕,可当庭直指天帝之非。天帝面上挂不住,只好下令将他押下去,关上个几日,长长教训。
那天神悍勇之名诚然非虚,竟对上前捕捉的天兵动起手来。一来他本就法力不凡,二来众天兵对他向来敬畏,出手时不敢用上全力,没过多久,就被打得满地翻滚。天帝怒道:‘你可是想造反不成?’那天神忽然单膝跪倒,请求天帝给他三天时间,他必定能找出办法,封住熔岩。然而此时的人间已是灾祸遍地,刻不容缓。最后天帝只答应,给他人界计数的三天,假如仍无功效,便仍遵循旧法处置。那天神毅然答应,随后就飞身下至人间。他对自己的能力一向极具信心,相信必能找到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封住岩浆口,又能除掉那神将,得到那位女仙。然而直过了两日,仍苦于奔波无果。最后不知从哪里打听出个偏门法子,在熔岩口处喝下他往日调配的剧毒‘断情殇’,这原是他带着对那女仙的爱,辛苦配置而成,打算拿来对付那神将的,此毒沾身即腐,顷刻间便将尸骨无存,纵是神仙也无法逃脱。他喝过一口后,将瓶子远远甩了出去,从此这毒药落入人间,流祸无穷,成了各大毒门争抢、而余人自危的毒家至宝。那天神造下这一桩祸患后,就纵身跃入了滚滚岩浆之中……”
玄霜插嘴道:“他还真是笨,实在想不出办法,打算自寻死路了不成?这一跳下去,只怕就得烧成灰烬啦。”
那小贩说得兴高采烈,口沫横飞,道:“不然,这举动是起于一个远古传闻。据说如能具有坚定信念,同时抱有必死决心,跃入岩浆中后,历经锤炼,不仅不会使肉身消亡,还能重获新生,得到世间最强大的力量。这其中有个讲究,那天神所修练的功夫是天界秘术‘七煞真诀’,路数偏重阴寒一道,而要修至顶级,则需冰火两相合。当他练到次重境界之际,体内阴气大盛,森冷寒气使他要冻成了一具冰块。此时阳火烈息不足,难以调和,故自此便再难向上增进。身处岩浆内部则不同,这至热之气足以消融体内酷寒,两者互臻化境,便能一举将关口冲破,从此功力升至极点,无人能当。那天神也曾苦思不解,如何才算作抱有必死之念。最后给他想到了断情殇,喝下此物必死无疑,也唯有突破这一层常理界限,方有望通达永生,他此举,实可说是万分冒险。这以后,仿佛是过了很久,他果然活了转来。遗憾的是,因跃入时心怀执念,邪气太盛,以至功成之时直转为魔,从此在世间作乱,比那喷薄的岩浆所招致灾害来得更广些。
人界成了无常地狱,百姓苦熬不下,纷纷烧香祈祷天地,能够收拾这个魔鬼。这些还罢了,那天神成魔后,心里也抱有强占那女仙的念头,打算攻上天界。到得此时,天帝也终于不能再坐山观虎斗,派出他手下将领前去收缴,个个惨死,被打得魂飞魄散。最终还是那女仙与神将携手,在熔岩口与他大战一场,两人仍是不敌,身受重伤。那魔便猖狂大笑,正要上前斩杀二人,此时那女仙想到旧日情意,再思及这天神都是为了保护她,才无奈化身为魔。不论如何,深爱着一个人总是没有错的。而自己为救天下苍生,不得不将他亲手斩杀。此事于道于理,固然都是顺应正路,但心里突感悲痛。她是本应毫无感情的女神,当终于懂得了诸般情愫,洒下几颗晶莹的泪水,当即化为玉石,也就是后世盛传的‘断魂泪’了。那作恶多端的邪魔终于被她的眼泪唤醒,恢复神智,那神将便趁机使用这邪魔昔日为神时,所使用的‘残影剑’,一剑将他了结,打落熔岩深深底处。那邪魔借着最后一分力气,将火山封印起来。等它消散之后,只剩下仅存的一缕魂魄,附在了那把剑上。
从此残影剑亦仙亦魔。等回到天庭,天帝厚赏两人,但称此剑曾为邪魔所用,乃是不祥之物,本欲毁去,禁不住两人苦苦相劝,终于发了一次慈悲,仅将剑抛入凡间。那女仙也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仅是为那神将身披威武战袍的英姿所倾倒,而她真心所爱,还是那为她付出了一切的天神。据说那‘断魂泪’有沟通古今之能,可她想到世事不可易,仍是顺应天时,并未用它转换时空。此物看了便要伤心,遂将它同自己常在那天神面前弹奏所用的‘绝音琴’一并抛下凡间,让它们去陪伴残影剑。明知他必然已是灰飞烟灭,但那情形,仍像是贴身伴随着他一般。还有野史称,那邪魔在世间作乱期间,所用的兵器是新衍生而出的‘索命斩’和‘丧心魄’,在他死后依然魔力不减。众人不得已,唯有将这二者封入祠堂,请了一班道士日夜做法,贴满符纸,才将这祸事压下。到此也基本归于风平浪静,各界得以平安至今。当然,这不过是个神话传说而已,是真是假,尚无定论,那岩浆口么,也有不少人去打探过,最终都得不到半点消息,而抱着私心前去之人,最终都没能回来。”
江冽尘忽道:“既未尽力,何敢断言有无?再者此中所提及的上古七煞至宝,也曾有不少无知之人指为谣传,最终还不是得证确如其实?”那小贩赔笑道:“或许的确是有的,不过谁也不敢冒那个风险,神话毕竟只是神话。据说那女仙思念那位入魔的天神,唯有在窗前挂起一串铃铛,凡是有风吹来,铃铛便会被吹动作响,她便要猜测,是那位天神回来探望她了。其后百余年,都由那铃铛伴她入梦。传至今日,便是我手里的这一只了。客官,可想买一对回去,做个纪念?”
玄霜冷笑一声,道:“几块银子,就买来一个半通不通,漏洞百出的神话故事?我们又不是有钱没处使了。我问你,这个传说,你向人讲过几遍?”
那小贩察言观色,道:“有灵气的东西,须得讲究有缘人。也许那位上古时的女仙,便是一直在等候着公子来传承她的心意。那传说是我们这处城镇上流传最广的民间故事,老幼无一不知。也用不着小人给他们多讲。”
玄霜假作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刚给他燃起了希望,立将话锋一转,将伶牙俐齿发挥得淋漓尽致,道:“不过,我现在不是在打发叫化子,是不是?我来付钱买东西,以物易物,那东西就得物有所值,是不是?现在姑且算那传说是真的,但你说这铃铛是那位女仙所造之物,有何凭依?它有什么神力,你倒是给我瞧瞧。”
那小贩苦笑道:“公子爷,您这可不是存心难为小的?假如它真有神力,早就成了无价之宝,也不会卖这几个钱了,是不是?做人不能太贪心,是不是?不过单看其中寓意,再拿着这铃铛瞧瞧,心态也会有所不同。咱们求的,就是那份感受,是不是?我还知道条小道消息,也一并透露给你,听说带着这铃铛,说不定就能找到传说中的那个岩浆口。”他显然也是讨价还价惯了的,玄霜才问过两个“是不是”,他便要一连回敬三个,才觉够本。
第三十一章(18)
玄霜冷笑道:“也真难为了你,就为卖一个值不起什么钱的铃铛,浪费这一大通口水。找岩浆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说是找了去送死!即使活得不耐烦,也不用费那番周章,临死也不让自己死得安宁。我劝你啊,趁早别再当小贩了,干脆另寻个茶馆,去那里挂名当说书的,赚来的钱还会多些。也不辜负你这上好口才。到时,我再寻几个朋友去给你捧场。咱们就说定了啊……”
江冽尘在他讲述七煞至宝的传说之时,始终凝神倾听,显出前所未有的专注。而提起铃铛另一重作用,面色则微微转变。这时忽道:“慢着,这铃铛给了我罢。”那小贩还道他诚心来买,喜道:“这位爷……您真是慷慨。看在您喜欢的份上,我就便宜点算给你了。我收购来的时候,是花了……”正扳着手指头算计价钱,江冽尘早已不耐,道:“啰嗦什么?拿过来就是了!”说着直接劈手夺过。那小贩一怔,当即张口叫道:“抓……”玄霜担心他大吵大嚷,再惹出杀身之祸来,忙从怀里抽出几张银票,按在他嘴上,及时堵住他“抓强盗啊”的喊声。终于等他安静下来,才将银票挪开,塞到了他手中,干笑道:“他缺德,我不能缺德。这点钱你拿好,买你十个铃铛也够了,千万别声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们的事。如果你还想留着性命,继续做你的小本生意,就记住我的话。”
那小贩看着这几张银票,他便是连摆几天的摊头,也赚不来这许多钱。不由狐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
玄霜苦笑道:“以他的逻辑,他肯要你的东西,那是看得起你。不但用不着给你钱,你还应该跪在地上,咕咚咕咚的给他磕几个响头。倒不倒贴钱,他还不放在心上。不过,那不是我的逻辑,再说,你每日里风吹日晒的卖点小玩意儿,也不容易。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估计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老婆孩子,糊里糊涂的送掉性命,那就不好玩了……”这时心里陡然一动,如果此时能向他知会消息,叫他立即去官府报案,说不定便能救下安家庄一干人。但很快又打消了念头,心道:“该死的!捕快有什么用?赶到也只能送死,我没必要喊人来下地狱啊?再说了,据他称下过明文帖子,安庄主是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