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往空着的病床上望了一眼,听到父亲还在浴室里,有丁花子和护工在为父亲做个人卫生清洁。
“好。”我嘴角轻轻的勾着温柔的笑容,映在窗户的玻璃上,绝美出尘。
“不行吗?”或许是我回答的时间稍为久了一点儿,轩辕擎天好像泄气的自言了一句,然后又惊喜的叫了起来:“清儿,你是说好,真的吗?我就知道清儿也是想我的。”
“那颗子弹把你打傻了吗?我记得好像是打中腹部呀。”我拐着弯说轩辕擎天幼稚了。
轩辕擎天在那边低低的笑了两声,笑声非常的低醇性感,“清儿,只要能够让你笑,我怎么都无所谓。”
我感觉心脏“怦怦”跳快两拍,耳框也一热,好似感觉耳边的低语中透出丝丝温热的气息;玻璃窗上映着的模糊面容瞬间焕发着点点的柔媚和喜悦。
“清儿,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轩辕擎天的声音还是温柔的,只是少了那丝故意装出来逗我开心的委曲调子。
我对着玻璃窗哈了一口气,食指在白雾上勾勒出轩辕擎天的样子,一边说:“爸爸快从浴室出来了。紫,明天路上小心。你与丹尼尔的事我回家再重(四声)问你,要一字不漏的从实招出来。”
“是是,我的清儿。”轩辕擎天宠溺又无奈的应道。
“不跟你说了,爸爸出来了,我去给他准备睡前吃的药。”
“别太累着了,我会心疼的。”
“知道。你也还在休养中,早点休息,晚安。”
收到他的一声“晚安”后,我忙挂了手机收进幻晶里,转身走快两步去把床上的薄被掀开,让丁花子和护工更好的把父亲放到床上躺好。
护工进浴室做剩下的事情去了,我拿出父亲要吃的药,丁花子先是摇起了床,再倒了半杯温水递到父亲的手中,又接过我手中的药,仰头吞下药丸,说:“小清,你和阿丁回去吧,都快九点了,太晚了。”
丁花子在父亲吃完药就又把床摇了回去,一边收拾柜子上的饭盒,一边说:“文老,那我和轩辕就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们再过来,文老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父亲说:“还不都是粥类的早餐,妳让我怎么选?妳带什么就吃什么。”
丁花子笑着说:“怎么会没得选呢?文老可以选择喝白粥或是清粥。”
看着父亲郁闷的表情,我微微笑,说:“爸爸,那些白粥可是丁小姐很用心熬的,哪是‘白粥’‘清粥’?比饭店里的粥都费神。先是小米浸泡十个小时,再放进瓦罐里用鲍鱼瑶柱或家鸡红枣熬制出来的汤汁大火滚开,改用文火两个小时;关火前在粥里洒上小半勺在锅里爆香的猪肉鸡肉鲍鱼肉三肉的肉沫,再焖上十五分钟,才算是完成。每次丁小姐都是早早的起床。”
“这都是轩辕教我才会呀。”丁花子不好意思的说。
“谢谢妳,阿丁。”父亲感动的说,又转动头看向我,眼中飞快的逝去一抹精光,“小清,真看不出小清还精通厨艺。”
“因为我喜欢美味的东西,也喜欢做给自己喜欢的人吃。”我淡淡的说。
听见浴室门开的声音,我们都转过头去看,护工露着憨厚老实的笑容,一边擦着手上的水一边说:“你们回去吧,我会照顾好文先生的。”
“那就麻烦妳了。”丁花子客气的对护工说。因为这种客气的态度会让护工觉得受到尊重,会用心的对待病人。
————
出了父亲的病房,丁花子去停车场开车,我去医院大门处等着。
一步出挂号大厅的自动门,一阵城市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不适的轻皱了一下眉。半个月前台风所带来的雨水和些许的清凉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地是骄阳烤出来的炽热,还好现在是晚上,有着微微的夜风在吹拂着,吹走一些沉闷和暑气。
医院大门的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喷泉广场,有一些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被家属带着坐在池子边纳凉,手中打着扇子驱赶蚊子;相识不相识的人都会因为身边的病人而礼貌的笑笑,然后不用问彼此的名字就能一起攀谈起来,到睡觉时又各自回去自己的病房……很久以前,我未辞职时要是值夜班也喜欢坐在喷泉池边,陪着病人聊聊天,有时会开解一下那些病人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背后吹来冷气,我忙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开身子,眼角的余光瞟见一袭白色的袍子。差点儿就站在门口发呆了。
“你就是?”白色的袍子走了两步转过身走到我的面前,迟疑的问。
我收回看着小喷泉发呆的眼神,侧头往问话的白色袍子望去,不认识,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医院里的医生,还是个很年青的医生,大概二十七八岁,身后还跟着三个同穿着医生袍的医生。
也对,都过去二十年了,医院里的医生几乎换过一批了,更何况曾经我在医院工作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认识的也就是当初那一科室的医生和护士,而那些医生和护士早就调走或辞职不干了呢,谁知道呢。
我淡淡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你就是轩辕先生吧,那个为文老动手术的医生之一。我叫何景生,是龙城市医院的医生。特地过来找你,还以为你走了呢,还好在这里看到你了。”边说边抽|出他插|在医生袍里的手朝我伸过来。
何?这姓听着耳熟,到底在哪里听过呢?还让我疑惑的就是这个何景生的样子让我觉得非常的眼熟,然后脑子里瞬间划过一张小小的脸庞,来不及抓住就逝过了。一时还真难想起,见自己两样都想不起来就不去想了。
我慢腾腾的伸出手,与之握了两下就松开,只是对方的手还握着我不放,我眉毛皱了皱,说:“我叫轩辕清。”垂眸看着与他相握的手,示意他放开。
也许是我脸上戴着眼镜,他没有看到我的冰冷眼神吧?但是握着我的手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单纯的握住不放,不知他是何意。
“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一杯?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跟轩辕先生谈谈,可以吗?”他问,眼光灼灼的看着我。
哈?我跟你熟吗?而且医生不都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病人家属不理不睬的吗?而且他一个别的医院的医生是怎么知道我是父亲动手术的人呢?是谁这么笨透露出去的?
“我跟你不熟。”我声音冷淡。
他不以为意的微笑了一下,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认识一下为文老动手术的人罢了。那天有幸看到轩辕先生为文老做手术的几个医生,对那场手术的评价都说了四个字‘出神入化’。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有着如此高明医术的人没有出现在医学界。我还想要问问轩辕先生,有没有兴趣去龙城医院,我可以任你为外科主任。”
“你不觉得现在的时间太晚了?还有,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我寒着声音说。
他放开手,说:“你的手适合拿手术刀。”
我看到丁花子把车子开了过来,抬脚踏下台阶,后面年青医生说:“我知道这次是时间不对,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下次再去找你。”
坐上副驾座,低头把安全带拉好,抬头看到丁花子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那个年青医生,我问:“怎么啦?”
车子缓缓的开动,出了保安亭,丁花子边开车边问:“轩辕,刚才你怎么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没什么,他邀我去龙城市医院去当外科主任。那个男人怎么?”
“他是这医院何院长的孙子,人称何家少爷,医术不错,但还是比不上轩辕啦。这龙城市的大医院几乎都是他们何家的,就算不是,也都占着股份。听说他是个非常花心的一个人,男女通吃。看他跟轩辕说话我还以为他想,呵呵。”说到这,丁花子讪笑两声不再说了。
难怪觉得何姓耳熟,原来是何淼森老头子的孙子啊,算来都七八十岁了,怎么还在位啊。只是在医院陪着父亲那么多天,也没有见过那个狐狸一样的老头子。这也怪不得何景生为何知道我为父亲动手术的事情了。
我没好气的说:“我的样子难道就那么招男人?”
丁花子一愣,欢快的笑了起来,“轩辕,我可没有这样说哦。”
“妳是没有说,只是差一点点就脱口而出说那个男人想‘追’我嘛。”
“谁叫轩辕长得如此美呢,就算用帽子和眼镜都挡不住的风情和气质,也是极容易让人心动。若是除去这些简单的打扮,医院的小护士们定会追着轩辕跑的。”
她说的这算是哪门子的安慰?
————
翌日的上午,趁着轩辕擎天还未到,我只是去医院挂号大厅一角的小士多那里买了一份报纸,再加接了一个电话的时间;回来推开父亲的病房门,就见到了昨晚拦着我的那个何景生,他没有穿医生袍,而是银灰色衬衣和同色系的裤子,自信优雅的气质。
他正叠着双腿坐在一旁与父亲说着话,父亲的脸上挂着轻松慈爱的微笑,丁花子把茶水递到何景生面前的桌几上。
父亲看到我进门,对何景生说:“你自己跟小清说吧。”
我扫了何景生一眼,在父亲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向丁花子说:“丁小姐,给我一杯清水。”
何景生看向我,眼睛闪了闪,用熟络的语气笑道:“轩辕先生,又见面了,昨天晚上太失理,中午一起吃个饭,向你赔礼,顺带我们聊聊?”
这种施恩又加调戏一样的语气听得我眉心一皱,因为眼镜和帽檐挡住,他们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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