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很小,一口就能把里面的酒水和干净。
段勇源似乎是憋不住心里的话。他痛快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他重重的放下酒杯,往沉默不语的段祥跟前看了一眼,马上就变了脸色。脸上渐渐爬满了怒意。
他是真的不甘心,被外人骗了,他也就认了。跟前做的是自己家的人啊——
这是他堂叔!
这得让他多心寒!
段勇源手不离酒杯,兴许是上火过头。双眼里有一些血丝,隐隐泛着嗜血的光芒,看上去有些吓人。
他的声音格外响亮,明显的让人听出他的不忿,“你给我一句明白话,你到底是想跟我们合伙,还是想管我们借钱,你一个人把馆子拿下来!”
段祥眼底心虚,神情唯诺,嘴唇动了几下,最后艰涩吃力的出声,“我是要跟你们合伙……”
“既然是合伙,你咋不把你心里的打算都给我们说清楚?我跟香芹傻乎乎的跟在你屁股后头,你的辈分是比我们高,能不能请你不要把我们当傻子看?”
借着上头的酒劲儿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段勇源顿时觉得心情畅快了不少,回头他得跟他娘薛丹凤说说,让她以后别闷在家里,出去多跟人交流,有益身心健康。
段祥承认他不该为了一己之私把段勇源和香芹兄妹俩搭进去,可他从来没想过要坑他们。馆子落在谁的名下,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哪怕段祥偷偷摸摸的去过户,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其他人迟早是要知道的。
谢了他名字、贴了他照片的执照挂在墙上,那些显眼的东西,别人会看不到?
段祥不是不想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不但如此,他也有重重顾虑,就是担心段勇源和香芹俩人会多想。
因为洪诚先前有嘱咐,哪怕段勇源和段祥俩人当场掐架打成一团,也不让香芹插手。
于是香芹老老实实的坐在洪诚旁边,一边喝汽水一边吃菜,像是看戏一样,时不时的抬头盯着大眼瞪小眼的一哥一舅。
段祥做了亏心事一样,在段勇源面前始终抬不起头来,只怕他在段勇源的心里,已经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形象。
“我……我就是怕你们多想……我本来想等到把馆子拿下来以后,再跟你们好好商量这件事……”
段祥的解释稍显得底气不足。
段勇源眼里喷着火,嘴上不饶人,“是的,等馆子划到你的名下,你那时候再跟我们说,你觉得我跟香芹还会舔着脸跟在你屁股后面干吗!我跟香芹会咋想,你想过没有?说是合伙,其实你是找我们给你打工的吧,到最后当老板的是你一个人,你心里可得劲了吧!”
段祥没喝酒,脸上却染了一层红晕,此刻他羞愧的要死。
他莫名其妙的望了一眼给香芹夹菜的洪诚,眼神中包含了多种复杂的情绪,其中不乏羡慕与嫉妒。
他真诚的对段勇源说:“我承认我在这件事上处理的不好,在生意场上,我没有那么多经验。其实我也烦恼这事儿要不要提前跟你们说,我就是怕一说出来,你们听了会产生想法,会改变主意,不跟我合伙了……”
“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一样自私啊!”段勇源低吼,段祥要是一开始大大方方的对他们坦白,因为都是亲戚,即便是心存芥蒂,他也不会过于为难。
结果到了大家坐一块儿商量着给馆子取名,段祥明明有机会开口,他竟然都没有提。
不光是这样,段祥心里想的还可好。他料定了最后馆子会过户在他的名下,还想用自己的名字给馆子光耀门楣。
他把香芹置于何地?
他咋能恁自私嘞!
段勇源越想越生气,咬牙切齿的瞪着段祥的那一股狠劲儿,让人以为他似乎要抡起手里攥着的酒杯照段祥的大脑袋上砸去!
段祥痛苦的就扯着头发,后悔没有早点把事情说清楚,要是早些跟大家商量好,他也不会遭受段勇源的指责,也不会被内疚吞噬……
“我没有想过要讹你们,就是怕你们多想……”段祥卯足了劲压下着快要爆发出来的悲伤情绪,从他额头浮现的青筋,足见他多么的压抑。
香芹给洪诚投去了好几个眼色,她没忘记洪诚昨天给她说的话,洪诚说他有办法解决眼下这尴尬的局面。
洪诚之所以不帮腔,就是要让段祥多受几分罪。
跟着他爸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洪诚对现实的认知要比旁人清楚几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人长的有美有丑,人性自然也有好劣之分。
不能把段祥归到坏人的行列,但他心里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想法,这一点,洪诚比谁都肯定。
其实过户这件事,洪诚早就想提了,只不过他一直等,就是要看看段祥到底是啥样的态度。看他是早早的跟段勇源和香芹说清楚,还是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来个先斩后奏。
洪诚一直等——
等到给馆子取名字,段祥不愿意才去洪诚取的“香源餐馆”,而是“祥源”,洪诚被触怒了。
合着餐馆的名字用段祥的,馆子再过户给他,他到底把香芹置于何地?他把香芹拉拢了去,就是给他打工的吗?
洪诚无法忍受这一点,要不是一起合伙经营馆子是香芹自愿,他压根儿不稀罕插手这档子事!哪怕段祥跑到他跟前来说要一个人开馆子,他也不见得会把钱借给这胖球!
就算香芹愿意吃这个哑巴亏,他还不愿意见嘞!
是时候该给段祥上一堂课,让他吸取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有玩弄心眼子的想法。
看段祥后悔得想要撞墙似的,洪诚约摸着差不多是时候给他台阶下了。
其实看段祥痛苦,他心里也不大好受。
洪诚慢吞吞的开口,“既然是你们合伙,那馆子的事儿,就不是你们谁一个人说的算的。你们要是还想合伙,就把责任分清楚,现在好多大城市的公司都是股份制的,你们仨人合伙,就等于是三人入股,都是馆子的老板。”
“大家都是老板,那所有的事儿就不是一个人说的算的,还要听其他人的意见。有事儿大家坐一块儿商量,就是给馆子起名,你要是觉得名字不好,但是其他两个觉得好,少数服从多数,那馆子就要用这个名字!”
“祥子,你不要想着自己的辈分高,勇子和香芹就得听你的。他们也是有想法的人,而且你的想法也不见得比他们的好。你们仨都是馆子的老板,资格都是平等的,谁都不能把馆子据为己有。”
洪诚兴许是说的口干舌燥,这时候停下来喝了一口小酒,又就着吃了一口菜,缓冲了一下嘴里火辣辣的滋味。L
☆、第211章 找个中间人
“本来我想说让你们定个具有法律效益的契约书,保证你们自己的利益,不过回头我一想,你们毕竟是亲戚,不同于一般的朋友关系,那样做的话,反倒显得你们之前听生分的。你们要是愿意这样做,就找个律师来。”
说着,洪诚握着香芹的手,似乎在用坚定的眼神告向她传递着一句话,“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占你一分一毫的便宜”。
“我本来是没有资格插手你们合伙的事儿,但是我的香芹还小着嘞,旁边没有一个大人,身为她的男朋友,我就是她的监护人。”
洪诚又望向段勇源,眼里的炙热淡去了一些,“勇子你也没有成年,你也可以找个监护人,平时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问问他的意见,然后再拐回来跟我们商量。”
段勇源将要点头,又马上顿住,瞥了一眼埋头不语的段祥,神色冷了几分。
要不要继续合作下去,他还没有考虑好嘞!
段祥深深地知错,他过去的想法,的确太自私了。
“我知道嘞……”段祥沙哑道,却能听出其中有一些释然和解脱的味道,“馆子的名字,就用香芹和勇子的名字来命名吧,至于过户的事儿,咱们再商量。”
见段祥真心悔改,洪诚欣慰,“这还像回事儿。”
段祥妥协,段勇源倒是拿不定主意了,他一方面确实想开馆子,一方面又怕日后又上当受骗。
他把目光投向了香芹,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来。
半天不说话,香芹也太能沉得住气了!还是她以为有了洪诚这座靠山,啥都不用她操心了?
“香芹。你咋想的?”段祥想挖一挖香芹此时心里的想法。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都是自己人,祥子舅还真的能讹咱们不成?”香芹这话说的,等于是给了段祥一个很大的台阶。她又接着说,“我是没有成年,我要是成年了,我也想把馆子过户到我的名下。”
好似被香芹那双妙眸看穿了一样。段勇源心里一咯噔。顿时脸臊红起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段勇源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脾气,就是因为他太不甘心。
他今年十七。离成年仅有一步之遥。
他要是成年了,那馆子还指不定会过户到谁的名下嘞!
想到这,他幽幽的瞥了段祥一眼,随即嘴巴紧紧抿成了一道直线。
他的想法这样自私。那跟段祥又有啥不用?
段勇源垂下眼睑,掩去了眼眸中逐渐黯淡下来的光辉。
段祥是彻底悔悟。想法也积极了不少,“要不然这样吧,馆子也别过户到我的名下嘞,咱们找个跟咱们关系好的中间人。把馆子过户到他的名下。”
段勇源猛的张大眼,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段祥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心慌了一阵,段祥都妥协到这份儿上了。他要是不再退一步,未必也显得他太不像话了。
段勇源开口。不过口气始终不好,“当初是谁说人多事儿就多的,合伙的事儿,我看咱们仨就成了,反正我那份子钱,已经准备好了。你就别搁这儿冲好人了!”
看来,他还没有完全原谅段祥的意思。
段祥有些挫败,他也不指望段勇源能一下就跟他冰释前嫌,这中间总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既然馆子的名字已经决定用‘香源’,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