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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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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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们手忙脚乱把母亲抬上担架,一点一点走远,她明白地惶恐害怕着:“母亲回不来了,我没人要了。”

    最后都记不得在谁家吃的饭,睡的觉,许多事她都选择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母亲常生病,后来又是哮喘病,越发怕过冬天,一个又一个的暖水瓶,后来的电热毯成了母亲床上的伴侣,而自己终于从害怕到习以为常。

    晚上,顾国庆和郝敬推掉应酬也来了。顾冼尘去医院的锅炉房打来热水,给母亲洗脸,又打来洗脚水,郝敬看见后连忙伸手准备扶着安玉洁下床,安玉洁中风后身子不灵活,本来她也不喜人触碰,不动声色地侧着身子避开郝敬的手,顾冼尘跟过去楼住母亲下床坐好,安玉洁喘着气把脚放进水里。

    “烫!”

    她猛一缩脚,脚蹬在盆沿,水四处散开,给母亲脱完鞋还蹲在地上的顾冼尘来不及避开,裤子鞋子脸上都是水。

    安玉洁很过意不去,伸手从包里拿出手绢正要递给顾冼尘,一旁的郝敬抽出纸巾,蹲下给她擦着水说:“冼尘,你让开,我来……”顾冼尘拽他一把,阻止他余下的话,安玉洁有些冷冷地看着,她对顾冼尘的婚姻始终有些不满意,此时郝敬的动作倒像是她在故意为难自己的女儿。安玉洁觉得他多事插在她们母女间,又找不出抱怨的理由和机会,只说:“你工作忙,连累你了。”

    郝敬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如何答话。

    顾冼尘气恼地看着郝敬,怪他帮倒忙,忍下难堪的感觉,眼睛泛起了潮气,对郝敬说:“你回去吧,我晚上还要在医院陪床。”

    从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后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顾国庆说:“晚上我来吧。”

    顾冼尘有些诧异,从她记事起,父亲总是很忙。大她8岁的哥哥在大学投笔从戎到了部队,总是到她快要记不住他的模样时才会回一趟家。母亲每次发病住院都是顾冼尘陪床,哪怕那时不到10岁,每天都会笨笨地到医院食堂给母亲和自己打饭。医生护士夸奖她总让她感到羞涩和紧张。她讨厌留在医院,这些夸奖让她不得不维系好女儿的形象,假装愿意留下来陪伴母亲,其实一到晚上,想起一旁楼下的停尸房,顾冼尘就吓得只能拼命地睡觉。

    后来,终于习惯了。

    从没想过父亲会留下陪母亲,违背了自然。

    安玉洁大概也没有料到顾国庆会留在医院,顾冼尘竟然看到她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羞涩。郝敬倒高兴起来,不一会就拉着顾冼尘告辞回家:“冼尘,我们走吧,让爸爸妈妈单独谈谈知心话。”

    顾冼尘总是睡不安稳,父亲的一反常态让她隐隐不安,从窗户透来的光把屋子的黑暗变成灰亮的效果,屋里的物件虽然看不清楚,却轮廓分明。就如她对父亲的举动,看不穿透却大致明白。她想起不明的真相,想起母亲留给她的温暖心中无助而恐慌。

    一旁传来郝敬细细的呼吸,他和父亲很不同,总是喜 欢'炫。书。网'和自己黏在一起,哪怕烦他,他也理直气壮:“你是我老婆。”

    

正文 10,记忆

    

    夫妻应该是怎样的呢?一家人应该是怎样的呢?

    父亲,好像从没有和母亲一起散过步,买过东西。

    唯一一次带自己上街买了一本小人书。那时自己刚上小学,父亲走得很快,自己一直跟在他身后小跑。父亲那么高,自己却那样矮,心中又是那样欢喜。

    父亲也喜 欢'炫。书。网'谈起这件事,不知道是因为父女之间的故事少,还是这件事给他的印象深,总之,这件事留给自己的印象就越发深了。

    还记得母亲过生日,那天父亲很开心,第一次说他要亲自去买菜为母亲祝寿,后来买回来的是鳝鱼,而母亲是不吃的鳝鱼的,自己也悄悄去买了些菜回来帮着父亲,因为父亲不会做饭。

    母亲做的食物很精巧美味,可那天吃着简单的,不太可口的饭菜,她却是少有的满足,一径浅浅的笑。以后任凭父亲什么时候说起这件事,母亲都眯着眼睛浅浅的笑着。母亲的笑很平和,好像这件事的过程与她无关,她只选择记住父亲的话:父亲为她的生日亲自去买了菜。

    父亲有多忙呢,记忆中最多的是自己和他的见面在饭桌上居多。每逢工厂里有事,厂里的人半夜来叫他,他翻身就起床匆匆离开,没有一句交代。而母亲担忧的神情追随着他的背影,却讲不出自己不放心。

    夏天的雷雨季节,顾冼尘踩着雨盼着给父亲送伞想看见他的惊喜,而父亲多半是在开会不得见,让秘书告诉她把伞留下快回家。连那次一家三口吃皮蛋中毒,自己和母亲躺在医院输液,他都只打了两针便匆匆赶往单位。

    “以厂为家”,如果总经理这个工作就意味着不要妻子儿女,顾冼尘想:那我将来一定找一个普通人,那样,我生病时就不用让我的女儿来医院练胆量。如果我的女儿冒着雨为我送来伞,我一定会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让她知道我心中的欢喜。如果……

    邻居吴婆婆常常审视着顾冼尘,带着她看不懂的眼神说:“你的命真是好啊!”

    顾冼尘很茫然她从何说起,于是吴婆婆打量着她,很有点神秘:“每次你父亲出差都要给你买礼物,真不容易呢。”

    是哦,他能给自己的好像就是这些,顾冼尘当然很稀罕,实际上和其他同龄人比,也只有这些是她拿得出手的。

    顾冼尘不用在医院陪床,小时的梦想实现得如此突然心中反倒惶恐起来,好像生活突然变了轨道,她也失去了方向,一有空便变着法让自己成为家务的奴隶,努力回想母亲爱吃的菜,学着母亲的手艺做好送到医院

    安玉洁的胃口越来越差,只是念着:你父亲晚上要来,你回去吧。然后又在顾冼尘出门的时候叫住她,顾冼尘常常看见她已不再美丽的眼睛噙满泪水和不舍,还有……愧疚。顾冼尘不敢去追究深层的原因。

    顾冼尘永远不知道哪次不经意的跟母亲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不停地给哥哥顾冼安打电话,可拿起电话,又不知道该怎样对这个陌生的人讲出自己的担心。顾冼安好像明白她的担心,说:“我安排好工作尽快赶回来。”

    这段日子,顾冼尘晚上甚至没有害怕停尸房的小时候睡得好,她闭不上眼睛,整夜地听见猫在叫。吴婆婆曾迷信地说过:“猫是通灵的动物,听见猫叫家里就要走人了。”郝敬却说:“这是猫在*,你什么水平,还迷信。”

    原来结婚都一年多了?

    顾冼尘不喜 欢'炫。书。网'数日子。从小就喜 欢'炫。书。网'把数字模糊化。她天真的认为这样可以把伤心的时间缩短,把高兴时的时间延长,便会觉得世界很圆满。

    自己是圆满了,母亲呢?没有她在家的日子母亲孤独吗?顾冼尘不敢面对现实,她还清晰的记得和郝敬交往前夕,父亲盛怒之下打碎母亲心爱的花瓶,残忍地说出“离婚”时,母亲灰败的神情和恐惧的眼神。

    虽然事情过后风平浪静,但是当她把细心粘好的花瓶拿给母亲,母亲整整一天没有说话,顾冼尘知道,这个花瓶是父亲陪着母亲到商店买的唯一东西。是母亲心中温存的念想。

    

正文 11,治丧

    

    母亲到底还是走了。

    不是说春天能带给人希望吗?为什么母亲却再看不见了。

    那天,顾冼尘从医院送饭回到家,等着郝敬回来吃饭,父亲突然来了,她第一次看见父亲慌乱地,支撑困难地说;“你妈妈她……”父亲好像在给她解释似地说:“我下班后,想先去看看她,她看见我笑了笑,说你刚刚走,头就耷拉下来了,我叫了医生来,说是心肌梗塞,已来不及……”

    顾冼尘茫然地看着顾国庆,不明白他:“你跑来了,谁在她身边?”

    “小阿姨在,我,我想追到你,我还要去找人来办丧事……”

    顾冼尘没有听完,往医院跑去,跑着跑着,眼泪流下来了,母亲依恋亲人,现在却一个人呆在医院,一个人,一个人……

    得赶快去陪陪她,她不喜 欢'炫。书。网'一个人。

    顾冼尘的家里离医院很近,不到五分钟的路程,浑身却像散了架似的,无力的一下子跪倒在床前,她颤抖着手覆上母亲的身子,温热的,身子温热的,脸上很安详,不会有事的,顾冼尘想。

    她摇摇母亲的手,轻声叫着她,眼睛一片模糊……

    医生说:“节哀吧,你妈妈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这些年多亏了顾总到处搞的特效药。”顾冼尘茫然地听着,心里不停地说:“不要走,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会儿,您心心念念的儿子还没有回来啊!”

    顾冼安终于从部队赶回来,还有嫂子和7岁的侄子。

    灵堂上,顾冼安披麻戴孝,神情肃穆。看着相片中母亲温婉的浅笑着,一双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相片四周挂着的小白花就像是镶嵌在她发间的花环。遗像旁,是一副挽联:“贤良淑德终生辛劳无怨;相夫教子倾尽心血无悔。”

    顾冼安悲从中来,只有他知道母亲有多善良多不容易,但是他不是也不愿意面对母亲和父亲,甚至害怕自己不经意露出真相而选择一走了之吗?

    他眼圈红了,看见坐在旁边的顾冼尘:“美美,谢谢你代替我和爸爸照顾妈妈。”

    顾冼尘没由来的从心中涌出悲凉。和母亲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想起母亲织的毛衣,在衣服上绣的花,带她一起逛街和品尝各式美味,教她做饭告诉她怎样调味,晚归时给她留的饭菜……。

    “是不是人走了,再也回不来才会想起她的好。”顾冼尘茫然地问。

    对不起有什么用,母亲拼尽全力等儿子,可不为这三个字。

    这个母亲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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