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两进的卧房探查个遍,甚至是床下,衣柜里都翻腾过了,确定无人后,这才作罢,但张亮的脸色依然阴沉,“美人,今夜你回房去睡吧。”
那女子丰润的嘴唇立时厥得老高,“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一个小毛贼而已嘛!”
“行了,你先回去,听话!”张亮眉头一皱,他显然已经没有了寻色的心思。
都说男人不了解女人,可女人虽然了解男人,却常常不懂得分寸,这个女人便是如此,她以为自己妩媚妖娆,自以为可以排解张亮此刻烦闷的心绪,所以她极其柔顺的来到张亮身前,好似水蛇一般双臂搂住他脖子,“大人”
“给我立刻滚出去!”张亮面色阴霾,那双眼睛凶若豺狼,“一把将那女人推开。”
那女子顿时脸色煞白,慌慌张张的行了礼,甚至不敢去壁橱取她的外衣,拉开门转身便跑了出去,她是张亮的第五个女人,却不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哪里敢触动虎须?
张亮位高权重,自然妻妾不少,这里是他的卧房,他需要女人时便会招来陪睡,平时则多是自己在此独睡。
赶走了第五房妾,张亮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将门重新掩好,并从内挂上门掩,再确定窗子锁好,窗帘遮盖严实后,他又在房内搜寻了一圈,感觉到万无一失后,竟然伏身低头钻到了睡床之下。
倒贴在天棚上的李承训,始终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此刻心情激动难耐,特别是听到那来自床下搬弄石块的声音,他已然确定宝图一定就藏在下面。
看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道道,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试图猜得准他人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任谁也想不到,那十二生肖宝图如此贵重之物,张亮有书房重地不做机关暗阁雪藏,反而是放在了床底如此龌龊简陋之地,也算是奇葩了,但李承训也得承认,这种意料之外的地方确是相对最安全的藏所。
张亮在床底下一番倒腾之后,慢慢钻了出来,虽然衣衫沾染了些灰尘,他在随意的拍打着,但从其面上已经看不到慌张与严肃,有的是一抹轻松。
李承训还在等,在等张亮睡着了之后,他好暗中行事,因为他此行的目的是偷梁换柱,而不是强取豪夺,可那张亮不知是被火烧得窝火,还是宝物未丢失的兴奋,竟是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三更的时候,门外有管家抵近门口回报说大火已经被扑灭,未有人员损伤,正在清理损毁的物品,而张亮没有出去,甚至连门都没有开,只是嘱咐管家严加看护,不许有人夹带他书房那未被烧坏的东西,另外嘱咐这房门外的守卫一个也不能撤,很难说还有刺客再来。
五更的时候,张亮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但从其时而抖动的身体来看,他睡的并不实在,但在李承训看来这无所谓了,眼看天明,他必须要动手了。
如壁虎一般,他从天棚一直爬到地面,他这夜也是真够累的,若不是有易筋经和太虚功支撑,此刻早已虚脱了,饶是如此,他也觉得四肢酸麻,真气有所不济,毕竟这可是好几个时辰的运功。
毫无声息,他来到张亮的床头,伸手点了他的昏睡穴,这才向床底钻去,此即天色微明,但床底依旧黑暗,他凭借百兽拳的眼力,也很难发现什么,无奈,他又只得抽身出来,点上火烛,重新钻了进去。
床下与床外地面一样,都铺设的是红砖,他由里及外,挨个敲打,很快便发现了空心的位置,他将手掌轻轻贴在那空砖的位置,运劲太虚功,那手掌便如吸盘一般将那空砖吸起,随即便见到一个不深的方形坑洞,内里镶嵌着一个铜盒。
见盒上有锁,他又不得不翻身回来,在张亮身上摸索钥匙,却是遍寻不见,最后竟是发现其腰带上有枚疑似钥匙的铜针,便将那腰带抽出,重新回到床下,这么一试,那铜盒还真的“咔嘣”一声开了。
“变态!”李承训暗骂了一声,将铜盒内的物事取出,见是一个锦盒与两张野兽残皮,那残皮定是宝图,他却先打开了那个锦盒。
一瞬间,一抹翠绿色光芒弥漫在整个床底空间,使得一旁的烛火都相形见拙,锦盒中那枚蛇形扳指晶莹剔透,那“蛇”更是活灵活现,几欲跳脱那锦盒。
第二十八章 蛇形扳指
李承训将这蛇形扳指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见它相比于其他生肖扳指明显单薄很多,那闭合的圆环其他扳指都要窄小上一半,想来是造这扳指的人,根据蛇细而长的形态打造的吧。
扳指的戒面是个蛇头,三角形的头颅配着三角形的眼睛,使其看起来略显凶悍,而那蛇口咬着尖细的蛇尾形成了整个蛇身的闭环,这是一个简单的造型,却尽显蛇的诡异,有一种巧夺天工的神韵孕育其中。
十二生肖扳指个个做工精良,形态不一,其韵味也是不同,有的憨态可掬,有的萌宠可爱,像这般凶狠锐利的形态,他还是第一次见。
李承训他心中极喜,却知道这里不是玩物之地,便将这枚扳指直接戴在右手冰蝉丝手套之下,然后他又从怀中取出那枚假的蛇形扳指,放入锦盒之中。
由于蛇形扳指是夏老爷见过的,所以仿制的格外精心,几乎以假乱真,相信对于张亮来说,在其先入为主,认定自己手中的扳指是真货的情况下,根本不会看出如今这枚假扳指的弊病。
收好扳指,李承训这才将两张残破兽皮展开,一张是他从大牛那里得到,又经由夏老爷交到张亮手中的三分地图的第一段地图,这张地图他已经按照原图临摹了一份,真迹对他来说已经无用,他需要重点关注的是原本属于张亮的这张地图。
张亮这张地图是三分地图的最后一段,分别记载着猴、鸡、狗、猪四生肖的埋藏地点,而这四个地点的跨度有点大,分别在如今的内蒙古区域,安徽区域,长白山区域,和江苏区域,至于具体的地点,他还需找唐代人确定,毕竟他来自后世的眼光,与唐代的实际区域还是有差别的。
雄鸡唱晓天下白,窝在床下的李承训已经听到城里的鸡鸣,但他不怕,他很从容的从床底下爬出来,将自带的笔墨纸砚拿出来,开始泼墨挥毫。他必须要把这图临摹下来,虽然他有超强的记忆力,将原图记忆下来不成问题,可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好记性终不如烂笔头,一旦有丝毫差错,便有可能为他们寻宝带来巨大障碍。
他挥毫泼墨的同时,已经将图深深的记忆在脑海里,这样两相印证,终不会有所偏差。他也曾想过了,一旦有人来敲门,他万不得已之下,也只有学着张亮的声音令门外来人不许打扰,这样做来,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想那张亮醒来时必定迷迷瞪瞪,见宝物俱在,也只当是自己睡糊涂了,不会计较这琐碎之事。
可实际情况要比他预料的好得多,半个时辰后,他将宝图临摹下来,晾干后,纳入怀中,自始至终也无人过来打扰,不过他又发起愁来,因为房门外都是卫兵,他将张亮点醒之后,该如何从众人的护卫中神鬼不知的逃走呢?
他将房间内巡视一圈,见最有可能出去的地方便是窗户,于是,他轻身贴近窗口,斜眼向外瞧去,见窗子外面全是守卫,想从这里出去而不被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回转回来,他又抬头看看天棚,若按照来路出去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大门关着,他开门必定会引起注意,就说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可能在众人头顶堂而皇之的爬过去。
“咦?”天无绝人之路,他的目光落在里间屋内的壁炉上。
按说洛州冬日并不如何寒冷,自也不用独建壁炉取暖,一般多设几个火盆即可,可这张亮贪图安逸,也担心小妾们穿得太少,着了凉气,特别在卧房里建造了这么一个东西,所谓享受无止境,何乐而不为?
李承训贴近细查,见这壁炉是由石头砌成的,镶嵌在木架构成的房屋框架内,显得浑然天生,他将头探到里面向上望去,果然见到那阔达的风道出口,心中大石总算落地。
这风道是扁长形,按说一个成年人是根本通不过去,但李承训可以,他的百兽拳鼠式可以效仿老鼠骨骼、肌肉移位,虽然幅度不大,但足以令其通过这风道。
李承训回身再次审视屋内,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全都抹去,甚至是弄乱的床单,地上的脚印,也都细细擦拭干净,最后才点开了张亮的昏睡穴,同时又轻轻点中的他的晕眩穴,令其脑袋发沉,即便想醒又无法睁开眼睛。
做完这一切,他快速回到壁炉旁,一头钻了进去,而后以鼠式缩身,以壁虎功上爬,很快便从烟囱里探出头来。
他先将半个头颅探出烟囱,却没有忙于出来,此时整个都督的景观差不多都被其尽收眼底,他便选好一处府内人烟稀少之地,打算待身下房屋周围的兵士散开后,才从那里跃墙而出,所以现在还要等待一番,小心使得万年船。
一刻钟后,房门吱呀一声被由内而外打开,张亮昏头涨脑的从内里出来,气势汹汹的向前院厅堂走去,边走边说道:“速速令管家来厅堂见我。”
与此同时,护卫在这周围的侍卫也呼啦啦的跟着他走向前院,而房门前仅仅留下日常守卫的两名侍卫。
李承训所料不差,这里的守卫并非是常年重兵云集,若真是这样,岂不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标示吗?那张亮就是要此处看来防守轻松,好不惹人注意,那宝物藏得便越是安全。
又过了片刻,李承训见都督府四下安静,这才从烟囱里钻了出来,而后蛇形、豹形、太虚步,总之是随形就势,很快就穿越出了都督府,而后他又是一路急行,回到了夏府。
夏老爷已经等候多时,正在书房里急得团团转,还时不时的抬头看着敞开的房门,希望能捕捉到李承训的身影,虽然他知道以李承训的武功,不至于被困在都督府,但他很是担心事情败露,那势必牵连到他,张亮的脑袋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