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的升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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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升迁之路-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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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彭玉麟不仅把这部《公瑾水战法》读得熟、吃得透,而且谈了许多自己的设想,许多设想曾国藩都是第一次听到。
  曾国藩开始暗暗佩服起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人了。
  很晚,肃顺和台庄才醉熏熏地回来。
  曾国藩忙把二位侍卫介绍给彭玉麟,并对二位道:“这是我的同乡,难得他把水上交战讲论得这般透彻!”
  彭玉麟就急忙向肃顺、台庄请安问候。
  几个人又重新落座。


第19节 私家秘笈


  肃顺有意无意又多看了彭玉麟两眼。曾国藩瞧在眼里,暗想:“肃侍卫果然不同于一般侍卫!”
  四个人于是又云山雾海地胡侃了一阵,直把肃顺侃得东倒西歪,台庄更是几番鼾声响起。
  肃、台二位终于支持不住了,曾国藩于是叫了店家单独开了房间,把晕糊糊的二位扶到床上。——不一会,两个人都打起了呼噜,显然是累坏了。
  谈得兴起,话题自然就多起来,曾国藩又脱掉衣服让彭玉麟看癣疾。这一看,倒把彭玉麟吓了一大跳。——彭玉麟万没想到曾国藩的癣疾严重到这种程度:前胸后心及四肢全结满了斑斑硬痂,用手一摸,一片一片地落屑。所幸脸及脖子还白净,双手也无斑点。
  彭玉麟心一动,马上就断定,眼前的这位同乡决非等闲之辈。
  彭玉麟想起五年前游华山时,曾听一位老道说过,异人必有异体。——这异人要么是大富大贵拯万民于水火挽狂澜于即倒的伟人,要么就是兴风作浪颠倒黑白把国家推向灾难深渊的凶神恶煞。眼前的曾大人双眼三角有棱,浑身起癣,敢则人杰地灵的湖南又要出一位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了吗?
  彭玉麟抚着曾国藩身上的癣疾,发誓似地说:“玉麟就是走遍千山万水,也要根除大人的癣疾!”
  彭玉麟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但直到曾国藩离开这个世界,彭玉麟的誓言也没兑现。
  这一晚,曾国藩与彭玉麟直谈到后半夜才歇。
  第二天,曾国藩与彭玉麟作别时,向彭玉麟赠银二十两。——二十两,已足够彭玉麟回乡的盘费。彭玉麟坚持把《公瑾水战法》留给曾国藩,曾国藩坚决不受。
  曾国藩道:“雪琴哪,这部兵书你已参透,就算愚兄寄放到你身边的好了。——珍重!”
  彭玉麟只好和曾国藩洒泪而别。
  又在开封逗留了两天,曾国藩和肃顺等人便启程前行。
  出了开封城门,走不上一里,便是一个山冈,山冈下老大一片空地,空地四周则是几排大房子,把空地稀稀地围住,一看就是个会操的场地。再看辕门外飘扬在半空中的纛旗和侍立的绿营兵,就更加确信,这就是开封驻地的兵营了。兵营紧挨着官道,进开封出开封必经此地,起到看守门户的作用,可谓用心良苦。
  曾国藩的轿子刚在兵营旁的官道一露脸,游弋在辕门外的四名绿营哨兵便拦在前头。
  “咋?”肃顺骑在马上;愣愣地问。
  一名哨兵虎着脸道:“不咋,只是问一问,是商轿还是官轿,轿里的人姓甚名谁?”
  曾国藩听着声音颇熟,就掀起轿帘往外观看,这一望倒望出他一团怒火来。
  他在轿里大吼一声:“大胆兵庇张保,你竟敢擅自设卡拦截本学差,意欲何为?
  ——你不要命了吗?”
  那张保抬头一看,不禁大喜过望,回头对另一个人道:“快去喊弟兄们,这人就是冒充钦差端了兄弟饭碗的人!”
  那哨兵得令一般回身就向营房跑,进了营房不一刻,便领出三十几个舞刀弄枪的绿营兵来,咋咋呼呼扑过来。
  曾国藩等人霎时便被团团围住。
  肃顺和台庄不知就里,赶紧飞身下马,两个人抽出腰刀,一左一右紧紧护住轿子,惟恐伤了曾国藩。
  肃顺大声喝道:“大胆的狂徒,本侍卫在此,看那个敢动曾大人!”
  台庄武艺虽差些,这时也叫道:“不要命的只管上来!”
  张保分开众人,凶神恶煞般扑过来,气焰嚣张地大叫:“杀你们这几个鸟人,就跟张爷在开封地面踩死几只烂蚂蚁一样。——弟兄们,给我打!打出人命由张爷顶着!”
  一句话,把个肃顺气得一蹦老高。他先把腰刀冲着日光晃了晃,趁大家看刀光的时候,跟着就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张保的腿关节上,口里随后骂一句:“让你尝尝大内的拳脚!”
  张保冷不防遭此一脚,更没想到肃顺出手这么快,疼得他大叫一声,晃了三晃,仰面倒了下去。
  肃顺这一手,让众兵丁大开眼界;骚动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这时,过来两个人来扶张保,哪知非但没有扶起来,那张保倒越发杀猪挨刀一般地呼天抢地起来。显然,张保的腿是被踢断了。
  有人已急惶惶去营房搬救兵了。
  一会儿,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带着三十几名戈什哈气势汹汹地奔出营房。
  曾国藩定睛一看,见来人着三品顶戴,孔雀补服,显然是名游击。——五十五六的样子,腆着个大肚皮,肥头肥脑,一看就知是个花天酒地惯了的人。
  有人抢着向走来的游击喊道:“大人,可不得了了!——张爷的腿被踢断了!”
  那游击径直走过来,用眼看了看正叫唤的张保,忽然把手一挥道:“敢在开封地面撒野,胆量真够大的!——传令下去,不管是商是民,把他们统通弄到营房捆起来,轿子一发砸烂!——等爷爷喝足酒,先把他们脚筋斩断,再慢慢地消遣。
  ——总要给英大人一个交代!”
  游击是从三品武官,说话的口气自然大,何况这个营房的最高长官就是他;虽然游击的上面还有参将、副将、总兵、提督乃至巡抚(河南因是小省只设巡抚未设总督),但这些官员大都住在城里,非会操不到营房。
  肃顺尽管职务不高,但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场面见得大,接触的官员也大,他可不管什么游击不游击,此时此刻眼里只有曾国藩,因为这是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不敢有丝毫差错。
  肃顺先向台庄招呼一声“护住曾大人”,便猛一提气,一个筋斗竟翻过人群,轻轻落在那游击的身边。——好个肃顺,右手把那游击往怀里一拉,左脚跟着飞出,嘴里喝道:“大内四品带刀侍卫肃顺在此,你小子给我跪下吧!”话音刚落,游击便扑通一声被踢跪在地下。
  那游击先觉着眼前一黑,左手跟着一疼,耳边突然响起“大内带刀侍卫”等字眼儿,身子先就软了半截,等到挨了重重一脚跪倒在地,心下才彻底明白:自己闯祸了!
  试想,不是大内来的人,又有哪个敢如此对待一名三品武官?——就算当地的知府太尊、省里的巡抚大员,见了他也要称他一声大人呢!
  肃顺把那游击打倒在地,反手解下皇宫侍卫专用的腰牌,往游击眼前一晃,道:“可看真切?”
  游击一见肃顺手中的腰牌早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他边磕头边道:“本官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们,请恕罪。”
  话毕,趁肃顺不注意,回头猛吼一声:“还不把那张保抬回去!”也不等肃顺来扶,一个人费力地爬起来。
  台庄这时却大吼一声:“慢!”他心里想的却是:“可不能白受这一场惊吓!”
  ——竟然撇下曾国藩,几步跨到张保的跟前,一弯腰,伸手抓住那厮的右手,嘴里说一句:“肃大人断了你一条狗腿,爷再断你一只手臂吧。——看你还能横行霸道!”说着话,手上一用劲,就听咔嚓一声,竟生生把一条胳膊扭断。
  张保大叫一声,两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几个人这才赶路。
  肃顺临上马对那游击说:“等爷办完公差回来再消遣你!”
  那游击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愣愣地看着曾国藩的轿子慢慢离去。
  轿子走出两箭地,曾国藩这才把在开封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肃、台二侍卫讲了一遍。
  台庄恨恨地道:“早知道这些,看我不一刀宰了他。——扭断他的一条胳膊,太便宜了。”
  肃顺也对只踢断他一条腿后悔不迭。
  几个人说说笑笑,当晚便进入通许地界。在通许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便赶往洛阳;三个人一个心思:要看洛阳牡丹。
  一路上,一歇息下来,曾国藩洗完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冰鉴》反复研读,细细揣摩。曾国藩悟性原本就高,《易经》与《麻衣神相》都久已装在他的心里,这本《冰鉴》看起来自然也不会太费力。
  《冰鉴》着重于阐述全面的相人、识人之术,不仅对人的面、发、眼、眉、鼻、口、耳等器官有详细的论述,还对人的言、行、举、止有细致入微的剖析;虽为一家之言,倒也精辟。
  直到这时,曾国藩才相信,赠他书的那位老者确是方外之高士;非大悟大彻之人,断难著出此书。
  曾国藩终于喜欢上了这部私家秘笈。
  终于进洛阳城了,曾国藩已对《冰鉴》烂熟于心。
  当几百年以后,《冰鉴》被人奉为宝贝一版再版地发行时,曾国藩自己都不会想到,那作者一栏竟然清清楚楚地印着“曾国藩”三个字。这大概就是名书必须出自名家之手才会流行于世的缘故吧!
  如果《冰鉴》没有传给曾国藩,后人不仅不会看到这本书,就是曾国藩本人,在看人相人方面,又怎能有那么大的成就呢?
  曾国藩因为有了《冰鉴》,于是也就有了更系统的识人之学,后人把它归结成曾国藩的第七套学问。
  一进洛阳城门,首先是一阵阵的花香扑鼻而来,曾国藩顿觉心旷神怡。城门左侧的一大块地里,先就被人挤挤挨挨地栽上了鲜艳的牡丹,辉映得半壁城墙都红了。人们走到这里,都情不自禁地吸上几口香气,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开。
  尽管这里也遭了大旱,又发现了蝗虫,但毕竟是文化名城,几朝故都,人们走路也好,交谈也好,都比其他的地方精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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