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的升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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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升迁之路-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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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过礼,茶房摆上一溜五只茶碗,众人边品茶边开始议事。
  “大人哪,”梅怡当先讲话,“两湖的京城学子想发起成立个什么同乡会,不知这事可不可行?——如果可行,这会长非大人莫属了。”
  李文禄道:“这个想法好!有什么事,也可互相照应一下。”
  其他人也附和着说好说可行。
  曾国藩沉吟了一下道:“照理呢,成立个什么会联络一下同乡的感情不是不可以,也可能是件好事,但现在是不行。各地都在闹帮会,咱们湖广就别凑热闹了。
  本部堂不参与,也奉劝各位敬而远之。大清一统无分南北,何必搞出这一派那一派呢?”
  众人互相望了望,都低头不语。
  骆德祥打破僵局道:“各位大人,咱们还是议一议眼前的事吧。这湖广会馆唐大人在时就想翻新,如今是再不能拖了。刚才曾大人看了大账,咱们会馆还有二万二千两的结余。”
  李文禄望了望不语的曾国藩道:“依咱的意思,会馆怎么也需筹到五万左右的银子才能行此事。曾大人,您老的意思呢?”
  曾国藩道:“依本部堂的意思,会馆的翻新就照现有的结余银子使用。——湖广这两年歉收,山东、河南又是大灾,两广闹匪,不知何日才能宁静?——民不聊生啊!这种情形,会馆如何张口向湘人劝捐啊?——户部银库日前仅存银一千余万两,不及康乾时的七分之一啊!昨天,因会剿广西天地会,皇上又从银库拨了三百万两的兵饷。照此下去,国库再不进银,不出两年,我等的俸禄都要发不出了。”说完,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原本轻松活跃的气氛,随着曾国藩的话音一落,也霎时沉重起来。
  骆德祥叹息了一声,道:“照两万多银子来办理,怕只怕不能尽善。”
  李文禄道:“曾大人的话已说得极其明白,能把会馆维持下去就属大幸了,还谈什么尽善!依咱看,就按大人说的办吧。两位翰林公,你们说呢?”
  梅怡、曾照均齐声道:“就照二位大人吩咐的办吧,我等听派就是。”
  李文禄道:“曾大人,您老修缮过文庙,又做过皇陵监理,你老是这方面的行家。咱湖广会馆这事,还得您老费心办理。——您老就分派吧。”
  曾国藩想了想道:“众位看这样好不好。德祥先把会馆该修缮的地方都列出来,上面标明损坏程度。按着这个,咱们再分出个重点,按着现有的银子数,一项一项到位。取重点,保大局,照两万银子花,修啥程度算啥程度,怎么样?具体由德祥张罗,我、李大人回来也算一个,和文禄、梅怡、曾照均等五人轮流监理,直至竣工。”
  众人齐道:“就照大人的意思办吧。”
  曾国藩站起身,正要告辞,却见周升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到大厅便扑通跪倒,嘶哑着嗓子道:“老爷,咱家老祖宗老了!”
  “什么?”曾国藩一下子愣在那里,脸色顿时煞白。
  李文禄一见,急忙对周升道:“还不喊人扶大人上轿!”说毕,已和骆德祥抢前一步扶住曾国藩。
  周升这里急忙喊来李保、刘横,众人七手八脚把曾国藩抬进轿里。
  轿子飞也似地奔曾府抬去。李文禄和梅怡、曾照均也忙上了轿子;李文禄和梅怡跟着曾国藩进了府邸,曾照均则忙忙地去请认识的一名郎中。
  周升招呼人把曾国藩抬进卧室的床上,唐轩这时也和从荷叶塘赶来报丧的家人南家三哥一齐进了卧房,众人围着曾国藩“老爷”、“大人”地叫个不停。
  曾照均这时带着郎中匆匆赶来。
  郎中给曾国藩把了把脉,便让人把曾国藩扶起来,他则挽起袖子,开始按着穴位拍打曾国藩的后背;拍打了足有一刻光景,才听曾国藩的喉咙间咯咯地响了两下。郎中让周升端个盆在曾国藩的面前,然后猛地一用力,就听见曾国藩哇地一声,吐出老大一口白痰来。
  李文禄说一句“可算好了”,只见曾国藩的两眼已能慢慢地转动,却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南家三哥这时已跪倒在地,口里叫道:“大少爷,南家老三给您老请安了。”
  曾国藩愣了愣,猛地跳下床,扑通跪在南家三哥的对面,双手一抓南家三哥腰里扎着的重孝,口里惊问一声:“老祖宗真没了?”就抱住南家三哥嚎啕大哭起来。一屋的人全部跟着落泪。
  哭了一会儿,李文禄才边扶曾国藩边道:“大人节哀呀!”
  曾国藩这才慢慢地止住哭声,一边招呼李文禄、梅怡、曾照均以及郎中到书房落座,一边告诉唐轩准备灵堂,又安排李保、刘横等人去街上购买一家上下的孝布。
  李文禄略坐了坐,便和梅怡、曾照均一起辞了出来。
  郎中也起身告辞,周升把早已备好的银子递过去,郎中却坚决不肯收。周升只好把银子硬塞进郎中的药箱里。
  把几人直送到门外看着上轿,曾国藩这才回到书房,细细问起老祖宗曾星冈的死因来。
  


第87节 无疾而终


  十月初三日,曾麟书和弟弟骥云一起向曾星冈请安时,曾星冈还和儿子探讨曾国藩今年有没有归乡省亲的可能这样的话。曾麟书知道父亲思念长孙,就骗他说子城上月来信,说明年初能回来省亲。曾星冈当时还这样说道:“礼部堂官是朝廷重臣,告诉子城,先国后家,无国无家,这亲不省也罢。”
  曾麟书就回答:“我大清国是以忠孝治国,子城不省亲怕皇上还不许呢!”
  第二天,曾星冈推说没胃口,没有到饭堂吃早饭。曾麟书哥两个急忙来卧房看视,询问哪儿不舒服。曾星冈这时已所问非所答:“不知你母亲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这老东西,昨天半夜倒想起来看看我。”
  曾麟书就觉着要不好,出了卧房就打发下人去湘乡请郎中;及至郎中赶到时,曾星冈已是不能言语,安详地闭着眼睛,一口一口地倒气。
  郎中把了把脉,把曾麟书悄悄地拉到一边,小声道:“老太爷不济事了,快穿衣服吧,晚了就穿不上了。”
  挨到晚上,曾星冈才撒手人间,享年七十有六,属无疾而终。
  丧事也还办得风光,湖南巡抚衙门以下都着专人送了挽幛、挽联。
  南家三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完,曾国藩又是一顿痛哭。
  第二天,送走南家三哥,曾国藩上折告假两月,设位成服,为祖父守孝。道光感其孝,御准。京师的曾府,上下全部着白。
  一连七天,曾国藩吃住在祖父的灵位前。所有来拜问的大小官员都被周升挡驾;七天后,曾府才开门迎客。
  让周升想不到的是,迎接的第一个客人,竟是报国寺的小和尚。
  因为季节所致,加之头天夜里下了场雨,小和尚光光的头皮白里透青直冒冷气。
  小和尚身子原本单薄,穿得又少,站到曾国藩面前时,还在瑟瑟发抖。
  小和尚双掌合拢打个问讯,道:“曾大人,我家一真长老速请大人到寺里一见,有要紧话要和大人说。”
  曾国藩与一真长老已有半年没有见面了,原也想到寺里消遣几天,排解一下最近一段时期的郁闷心情,可又碍于有孝在身,怕招来非议,故未成行。
  听完小和尚的话,思虑了再三,曾国藩终于道:“长老一向可好?请小师傅转告大师:本官有孝在身,不宜出行,待本官假满,定然去宝刹拜访。”
  小和尚犹豫了一下,才道:“长老已有十几天水米不进,好像挨不到大人假满了。”说着低下头去。
  曾国藩一惊,忙问:“怎么,大师病了?——你如何不早说!”回头冲门外喊一声:“李保啊,备轿。”
  外面答应一声。
  曾国藩回头对小和尚说道:“请小师傅稍候,本官换件衣服,咱们就走。”便走出书房,到卧房更衣。
  很快,曾国藩的轿子出了府门,除了四位轿夫,轿前只跟了三名戈什哈与李保、刘横以及小和尚共六个人。李保、刘横是有品级的护卫,李保七品衔,刘横是八品衔,两个人早已从一般戈什哈行列里分离了出来,是礼部衙门拨给曾国藩使用的差官。
  曾国藩由小和尚引着一直来到一真的禅房。
  一真法师侧身躺在禅床上,身上盖了薄薄的一个单被。
  曾国藩与一真不见只半年的光景,一真已是瘦得骨高皮薄,面色青黑,全然换了个人似的。
  曾国藩来到床边,动情地呼唤一声:“大师!”
  小和尚也轻轻地附在一真的耳边说:“师父,曾大人来了。”
  一真的全身剧烈地动了一下,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辨了许久才道:“给曾大人放座看茶。”歇了歇又道:“贫僧归期将至,老眼昏花,已是看不清大人面目了——”
  说毕便挣扎着起身。
  小和尚赶忙过来把一真扶起来靠墙坐定,这才退出去搬了把木凳子进来,又出去斟茶。
  一真用手指了指凳子,待曾国藩坐下,才慢慢说道:“贫僧是不济事了,让小徒把大人找来,是因有一事相告。”
  小和尚蹑手蹑脚地进来,把两杯茶放到曾国藩和一真的面前,又悄悄地退出去,把门掩上。
  一真接着说道:“贫僧年轻时,曾拜五台山世空长老为师。世空俗姓魏,是唐时名相魏征的后裔。世空接纳贫僧时已是百岁的年龄,仍朝夕为贫僧讲解佛理,从不知疲倦。一日,世空长老偶感风寒,竟一病不起。贫僧感于他的知遇之恩,整整在榻前侍候他两个多月。世空长老临终时,交给贫僧一个黄布包袱,包袱里面,包着三卷老破书。世空称此书系祖传,是老祖魏征年轻时偶然所得,已是几百年的光景了,从不示人。他感于我的诚,我的心,决定将此祖传之物送给贫僧,也算给贫僧留做一个念物。贫僧接书在手,世空还不放心,又嘱咐贫僧说:‘此书非正直者莫传,非出将入相者莫传。’世空大师圆寂后,贫僧便离开五台山,这个包袱也就被贫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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