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的升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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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升迁之路-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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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保这时把饭送进来,倭仁一见,把酒杯一推道:“给我也上饭吧,这酒还是留着招待别人吧。”
  李保很快便给倭仁送进来一碗饭。


第98节 单独召见曾国藩


  倭仁把碗接在手里先看了看道:“涤生,你如何不买精白米?”说毕,便放下碗,拿起筷子挑起饭里没有碾成米的稻谷来,一会儿便挑出了一小堆稻谷。看看净了,这才吃起来。
  曾国藩却只顾大口地吃饭,一粒稻谷也没见往外挑。
  饭后,又饮了一回茶,倭仁才告辞回府。
  曾国藩让唐轩给装了一坛腌菜放进倭仁的轿里,倭仁笑着收下。
  送走倭仁,唐轩重新沏了壶茶,曾国藩和唐轩边饮边谈。
  “老爷,一直想和您老坐下拉拉话,可总没得空。——我想告几天假。”
  “你来了有一年了吧?——你打来这还没出去过呢!”曾国藩啜了口茶,“是该回去看看。”
  唐轩道:“十天前家乡捎信儿来,家母和邻居怄了场气,病倒了。我正想告假,您老偏偏又惹皇上生了场气,这事就压下了。”
  曾国藩道:“咱还有多少银子?”
  唐轩道:“账上的银子还有五百两,只是咱还欠钱庄七百两呢!你老在刑部住了几天,钱庄的伙计恨不得抄家呢!”
  曾国藩想了想道:“你明天一早就上路,先拿三百两给令堂瞧病。如果不够,让人捎个信来,我再给你筹。”
  唐轩摇摇头道:“大人哪,您老的心意我领了。工钱除了给家里捎回去一些我还剩一些,想来五十两银子也够了。我把账跟老爷核一下,咱府上现在存银两千五百两,两千两不能动,外欠的账都有明细。大人,你看一下。”说着,把账推过来。
  曾国藩把账往外推了推,没有看,而是望着唐轩道:“湘乡最近能捎一笔银子过来,还钱庄的钱绰绰有余。——礼部今年的养廉银子是三千六百两,兵部还能给四百两。这四千两银子就快给了,咱这一大家子,眼下还饿不着。”
  唐轩道:“您老咋又忘了,轿夫们可是半年没给工钱了。前些日子咱家每人做的新衣服,还没跟裁缝铺算账呢!”
  曾国藩道:“湘乡的银子到了之后,先把京里的老账清一清。你列出个明细,让李保或周升去办这些。——你先拿三百两。平时可以咬牙挺,老人病了却不能挺。什么都能挺,只有孝心不能挺。你不拿这三百两,我就不要管家了!——你看着办。”
  说毕,自顾饮茶,再不言语。
  唐轩站起身,向曾国藩深施一礼道:“唐轩代老母谢过大人!”眼里忽地闪出泪花。
  曾国藩这才道:“好了,早些歇吧。把老人家的病治好,快些回来。”
  唐轩点点头,捧着账簿默默地退出去。
  第二天,唐轩便踏上了回乡的路,账簿则交给了周升。
  下人们以后又开始拿周升寻开心,说周升升署了管家。周升也不恼,打趣儿道:“算是署个缺吧。”
  第二天早朝,咸丰帝阴沉着脸,手举着一个折子道:“山东和河南的巡抚衙门一天就给朕上了两个告急文书。昨天,朕又接到河道总督八百里快骑递的加急文书。——朕查看了一下,以往黄河闹潮都是八九十这三个月份,今年可怪,朕刚登基,它倒闹上了。你们都说说吧,朕就搞不懂,我大清开国以来在治理黄河上费银最巨,比军费开销还大,年年都要从国库拿出一二百万两清淤固堤;去年费银最多,达三百万两。黄河堤坝不仅加高加固还加了宽,它怎么会在这个季节做怪呢?”
  工部尚书柏出班奏道:“启禀皇上,奴才这几天查看了一下水志和河志,黄河汛期一般都在八九十这几月上。现在正是隆冬,是息水期,黄河断没有无缘无故开堤之理。——所以奴才以为此时黄河决堤,决不是好兆头。——是否河神作怪?”
  这话等于没说。
  咸丰帝气得脸色铁青,但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便把两眼定定地望住了排在中间位置的曾国藩。
  “曾国藩哪,〃咸丰帝有气无力地说,“你是汉人,又对中原文化研究得透,你给朕说说,真有什么河神在和我大清国作对吗?”
  曾国藩跨前一步跪倒在地:“回皇上话。皇上圣明,想那河神云云本系传说野史,稗官野史之论怎能相信呢。——微臣以为,山东、河南此时遭黄河之灾,一定另有隐情,绝不是什么河神在作怪!一定是有人在作怪。请皇上明察。”
  咸丰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又问:“杜师傅,你也是个老学究了,你说呢?”
  杜受田跨前一步跪下禀道:“禀皇上,老臣以为,柏大人和曾大人讲得都有道理。黄河不在汛期决口,可能是有人在作怪,也可能真是河神在作怪。鬼神之说不能不信,不能全信。但老臣抱定的宗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咸丰帝摆了摆手:“你们两个退下吧。——穆彰阿,你说说吧。”
  胖大的穆彰阿出班跪下,低头答道:“回皇上话,奴才以为,应该先赈灾。”
  咸丰帝道:“朕已经从湖南、湖北征调了一百万担粮食,还应该再拿出一笔银子来加固河堤,堵住决口。这笔银子从哪出呢?”
  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敢言语。
  曾国藩出班跪下禀道:“禀皇上,微臣以为,救人如救火,这笔银子应该先从银库中出,先把黄河决口堵住为上。”
  咸丰帝愣了愣,叹口气道:“广西剿匪需要一大笔银子,今年的俸禄和恩俸还没有放,
  银库已经两年没有进银了,哪还拿得出这么一笔银子!”
  “禀皇上,”曾国藩继续讲话,“臣以为,官员的俸禄和恩俸可以缓放,剿匪与赈灾才是重中之重。请皇上明察。”
  曾国藩话音刚落,黄胡子的蒙古王爷僧格林沁一步迈出,低头奏道:“禀皇上,曾侍郎纯属胡说八道!俸禄的发放是我大清昌盛的根本,灾可以不赈,俸禄却不能不发!”按大清官制,王爷奏事可以免跪。
  咸丰帝不言语。
  恭亲王奕也出班低头奏道:“禀皇上,臣以为,俸禄和恩俸可以缓发,当务之急是赈灾与剿匪。臣看军机处的通报,黄河这次决口,山东河南两省有三十万人无家可归。这些人如不及时妥善安置,势必造成新的匪患!——请皇上明察。”
  咸丰帝无奈地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便颓然地闭上眼睛。
  ——琦善,本部堂受皇上钦命,审你滥杀无辜一案,你要从实招来,不得隐瞒!
  ——曾国藩,你才只是个小小的二品侍郎,像你这种身份也敢拿腔作势审你家侯爷,你不要命了吗?
  回到礼部办事房,曾国藩坐下去便不想站起来。
  值事官给他沏了壶茶,小声问:“大人,听说国库已经存银不多了,您老让皇上缓发俸禄先赈灾,可是真的?”
  曾国藩没想到消息传得这般快,只得点点头。
  值事官小声道:“怪不得都在骂您老呢,您老怎能给皇上出这样的馊主意呢?不发俸禄,像您老这样的大官自然能挺——门生又多,光孝敬的钱也吃不完呢,可您让我们这些小京官怎么活呀?”说毕,脸呈不平之色,慢慢退出去。
  望着值事官的背影,曾国藩苦笑一声,怪不得以往下朝,下属们都争着来问安汇报公事,偏偏今日下朝,竟一个下属都没露面,全当没有他这个人。
  “又激起众怒了!”他自言自语,满腹的苦水只能咽,吐不出。
  果然,咸丰帝很快便收到几名御史联名上奏的折子,参劾礼部侍郎曾国藩。
  御史们给曾国藩罗织的罪名是: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一贯以国学宗师自居,藐视国法,藐视满朝文武;官居二品仍坐蓝呢轿子,蓄意混淆大清官制。
  凡能说出口的罪名全集于曾国藩一身,真要一除方快了。
  咸丰帝看完折子,也开始半信半疑起来。疑和嫉,是咸丰皇帝最突出的特点,这两个字陪伴了他整整一生。
  傍晚,咸丰帝在勤政殿单独召见曾国藩。
  曾国藩跪下请安,三呼万岁,咸丰帝让曾国藩起来回话。
  “曾国藩哪,”咸丰帝两眼盯住曾国藩,阴沉着脸问,“朕以前还真没看出,你还真能为朝廷为国家办些事情。朕现在叫你来,是有几句话要问你。朕以前就听先皇经常讲你,说你是个操守比较好的官员,办事也比较公允。可今天朕连收了三个参你的折子!你看看吧。”
  说着,把三个折子扔到曾国藩的脚前。
  曾国藩弯腰捡起来,一个一个地打开看,很快便将三个折子看完。
  他合上折子,低头答道:“回皇上话,臣看完了。”
  咸丰帝道:“说的实不实啊?——说你贪赃枉法藐视国法朕不相信;说你藐视满朝文武,依朕看来倒不是空穴来风了。——曾国藩,朕说的对不对呀?”
  曾国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边磕头边道:“臣曾国藩领罪!”
  咸丰帝一愣,问:“怎么,你承认了?”
  曾国藩低头答道:“臣不承认!臣从不敢丝毫藐视满朝文武!”
  咸丰帝问:“朕还听说你居京十几年极少参加王、大臣的宴席,连穆彰阿的府邸,你也极少去。——对不对呀?”
  “回皇上话。”曾国藩回答,“臣受朝廷大恩,得享如此高位,臣朝思暮想的是一心一意报答朝廷,替朝廷办事,替天下百姓办事,不想留下结党营私的骂名。
  ——请皇上明察。”
  咸丰帝想了想,又道:“算你还有良心。——曾国藩哪,银库只有几百万两银子了,朕现在是焦头烂额。朕同意你的说法,先赈灾剿匪,缓放俸禄。——但这只是一时之计。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呀?你起来回话吧。”
  曾国藩口里说一句“谢皇上”,便站起身来。


第99节 勤政殿议事


  他认真地想了想,答道:“回皇上话。臣以为,国库近几年银数锐减,一则因为天灾,一则因为匪患;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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