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身前,又道:“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他事前先向张无忌使了个眼色。张无忌会意,此时见他挡在金轮法王身前,当即后退数步,退到暗处。
金轮法王心下沉吟,他知道杨过此人最是狡狯,听不出他所言真假,便也笑道:“你找到他便如何?”
杨过嘻嘻一笑,说道:“还能怎的?我提手便是一剑斩下。”
金轮法王冷哼一声,道:“你当真刺他?”
杨过道:“谁说刺他?”
金轮法王愕然道:“那是刺谁?”
杨过笑道:“我说刺你!”只听嗤得一响,淑女剑势胁劲风,猛向金轮法王肋下刺去。他这一剑招数凌厉,攻敌不备,若是换了潇湘子、尼摩星等人,说不定便要送了性命,但金轮法王武功更强,临危变招,手中金轮倒提斜削,就要将杨过剑锋架开——只是仍然迟了一步。原来淑女剑不单只剑锋锋锐,剑气更是迫人。金轮法王虽堪堪避过锋刃,却仍听到衣袖撕裂之声,上臂被划出一道浅浅伤口。
他知道又中了杨过之计,伤势虽轻,但一入襄阳便即受伤,心中当真是恼怒之极,当下手中金轮呼呼,连送两招,银轮同时抢上。杨过一步不退,只挥剑稳守门户,笑道:“你暗中陷害我数次,此刻才还你一剑,不过我这剑上却有些古怪,之前那些恩怨,也就算了。”
金轮法王此时双轮连连急攻,但听他如此说,仍然忍不住问道:“什么古怪?什么算了?”
杨过笑道:“这剑可是绝情谷中的宝贝,公孙止擅用毒药,你自然知道。要是日后侥幸没死,你就找他算账去罢。”
金轮法王心中暗惊,想到他如此语气,难道剑上果然有什么歹毒毒药?当下手上招式略缓。其实杨过出言只是诳他,剑上何曾有毒?他早知自己不是金轮法王的对手,是以先用言语扰其心神,只求拖得一刻是一刻。眼见一言生效,挥动长剑,守得严密异常,金轮法王强攻之时,他便后退避开,但若他撕下衣襟想要裹伤,却又立刻挺剑回刺,如此来回数次,总要使他缓不出手来查看伤口。金轮法王情急之下,总算计上心来。当下待他远跃避开之际,自己同时后跃,跟着银轮掷出,教杨过不得不再向后退,如此两人之间相距远了,待得杨过再度攻上,他已乘这瞬息之间,将撕下的衣襟在左臂上一绕,包住了伤处,方觉伤口处虽然疼痛,却并无麻痒之感,看来剑上有毒多半是假,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就在此时,东南方乒乒乓乓传来兵刃撞击之声,杨过扫眼一看,见张无忌已和潇湘子与尼摩星战在了一处——他果然暗暗溜了出来。二武与郭芙三人共战达尔巴,耶律齐却是独力对上了霍都。虽然局面仍是不妙,但比之适才,却已经缓了一缓。他心想金轮法王要在襄阳数万人家之中找到郭靖夫妇,若无人引路,那就如大海捞针一般,当下叫道:“无忌,我来助你!”几个纵跃,抢到尼摩星之后,挺剑向他刺去。
金轮法王虽深恨杨过,但转念想到此行是为刺杀郭靖而来,是以并不追赶。他跃上高处,纵声叫道:“郭大侠,老衲已来了,你怎得不出来见客?岂不是大大的失礼么?”他连叫几声,并无应答。屋下倒是人声渐杂,却是守城的兵将到了。金轮法王虽知这些人并无大碍,但是来人一多,总不免要碍手碍脚。于是又大声叫道:“郭靖啊郭靖,枉为你一世英名,何以今日竟做了缩头乌龟?”
他连声叫阵,是为激郭靖出战,但越骂越厉害,却始终不见郭靖影踪,心中焦急,只怕他一旦今日躲过,养好了伤,杀他更是费力。心中略一沉吟,突然想到一个狠毒的法子。当即跃下屋顶,寻到后院的柴草堆,取出火刀火石,纵起火来,东跃西窜,连点了四五处火头,才回到屋顶,心想火 势一大,不怕你不从屋里出来。
张无忌与杨过虽力战潇湘子尼摩星二人,但金轮法王的一举一动,却是留心瞧在眼内,此时见他竟然纵火烧屋,郭靖黄蓉所在之处已然浓烟滚滚,心中都是发急,不免想到郭靖受伤沉重,黄蓉临盆在即,若被火困,那可怎生是好?但逃出屋来,又要撞见金轮法王。
张无忌略一凝神,也不管自己一人而敌两大高手孰无胜算,伸剑就将潇湘子尼摩星二人兵器一概接了过来,只冲杨过叫道:“你去!”
杨过也是无法,咬牙向潇湘子急刺两剑,便从屋顶跃下。
他冒烟突火,好容易绕了回去,却见黄蓉坐在郭靖床边,窗中一阵阵浓烟冲了进来。郭靖闭目运功,黄蓉双眉微蹙,脸上神色自若。她见杨过进来,微微一笑。杨过心下略定,一转念间,想到一计,低声说道:“郭伯母,我去引开敌人,你寻机带郭伯伯走开。”说着伸手轻轻揭下郭靖头顶帽子,越窗而出。
黄蓉一怔,不知他又捣什么鬼,只是眼见烟火逼近,便伸手扶起郭靖,说道:“咱们先换个地方。”但手上刚一用力,突然腹中一阵剧痛,不由得低哼一声,坐回床边,心中大恨:“小鬼头,怎么不迟不早,你要在这当口出世?不是存心来害爹娘性命么?”她产期在这几日之内,但偏巧正在此刻,孩子将要出生,那也是无法。
杨过出了窗口,但见四下里兵卒高声叫嚷,他行出几步,却见地下横着一具灰衣兵士的尸首,当是被法王一行随手所害。忙将郭靖的帽子往他头上一罩,将他负在背上,手提宝剑,又再跃上屋顶。
此时潇湘子、尼摩星双战张无忌,达尔巴、霍都合斗耶律齐,均是大占上风。金轮法王两只轮子逼住了二武和郭芙三人,直将他们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口中不断喝问郭靖黄蓉的所在。他三人此时已极是狼狈,兀自咬紧牙关,毫不示弱,对金轮法王之言更是宛若未闻。
金轮法王又问数声,不得回应,心中杀心已起,正要下辣手取一人性命,却见杨过身负一人,向西北方向急奔,想来应是郭靖。当即抛下三人,追赶而去。潇湘子、尼摩星、达尔巴、霍都四人见到,也都抛下对手,随后赶去。耶律齐心中顾念郭靖安危,也赶紧追上。
张无忌见杨过奔过自己身旁,却是对自己微微一笑,又使个眼色,虽然猜不透他这又要使什么计策,但看他神情,竟是有大占上风之意。他刚刚所递的眼色,似乎是叫自己保护郭靖黄蓉二人撤去,但敌人势大,要他撇下杨过,他心里更觉放心不下。略一犹豫间,突然听得屋中传来了‘哇哇’的婴儿啼哭之声。
郭芙又惊又喜,叫道:“妈妈生了弟弟啦!”一跃下地,合身扑进屋中。
张无忌看得明白,那屋中主梁被火烧的摇摇欲坠,此处已然不能再待,急忙大叫一声:“危险!”同时追进屋中——却听得轰隆一声,横梁砸下,相邻数间房屋一齐崩塌,四处烟雾弥漫,火势熊熊,一时间乱成了一片。
☆、'9…1'
金轮法王提气直追,与杨过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杨过背负那人头上的帽子正是郭靖昨日所戴,心下大喜,认定正是郭靖无疑。
杨过的古墓派轻功本就是天下无双,胜了金轮法王一筹,虽然背上负了一人,但他想只要多走一步,郭伯伯便安全一分,此时更加是没命价狂奔,所以金轮法王一时也是追之不上。
他又奔了一刻,听见身后脚步声渐近,干脆跃下地来,在巷弄中东窜西绕,躲来躲去,与金轮法王玩起了捉迷藏。如是兜了几圈,潇湘子、尼摩星、耶律齐、大小武等人也都先后赶来,一群人在浓烟之中又再相互厮杀。金轮法王放火本是要逼郭靖逃出,但此时烟雾弥漫,视野大大受限,只得跳上高处左右张望——却见杨过负着郭靖蹲在一处墙下喘气,他心中一喜,悄悄掠近,正要跃下擒拿,杨过突然大叫一声,跳起身来,钻入烟雾之中,顿时不见踪影。
正自恼怒间,却听达尔巴大叫:“哪里走!”循声而去,只见达尔巴挥动金杵,与杨过斗在了一处。金轮法王赶忙纵身而上,堵住了杨过退路。杨过见后路已断,干脆向前疾冲,一晃身闪过了达尔巴,就在此刻,只听身后呜呜作响,金轮法王手中银轮已经掷出!
这一招来势甚急,杨过不及闪避,银轮嗤的一声,已掠过郭靖肩头,在他背上深深划了一道口子。法王大喜,叫道:“着!”那知杨过不理郭靖死活,仍是放步急奔,又奔数步,却见潇湘子手持哭丧棒拦在巷口,冲他阴测测一笑,待要纵身跃上墙头,却见墙头上漆黑一团,正是尼摩星站着。杨过心想自己已拖延了这些时候,郭靖黄蓉二人该当脱险,当下纵身一跃,跳上墙头,眼见尼摩星怪蛇当头击下,反手抓住背上尸体抛了过去,叫道:“郭靖在此!”
尼摩星惊喜交集,只道杨过反反复复,此时又来投降,正是将一件大功劳送给了自己,赶忙撤回攻势,伸手抱住。杨过得此机会一脚飞踢,将他踢下墙头。
尼摩星毫不反击,抱着那具尸体欢声大叫:“郭靖,我捉到了!我是大蒙古第一勇士!”潇湘子与达尔巴哪肯让他独占功劳,当即上前抢夺,三人使力拉扯,只听一身轻响,那尸首一下被拉成了三截,头上帽子掉下,哪里和郭靖有半分相像?
三人见此情况,面面相觑,半响不知如何反应。
金轮法王却是见杨过撇下郭靖而逃,就知道定有蹊跷,并未上前争夺,又见三人突然呆住,哼了一声,微一沉吟,想到杨过既然背了假郭靖费力奔逃,那就是要引我离开,郭靖必然在我先前纵火之地附近。他既使奸计,那我就也将计就计——立时发足,就往火头最盛处奔去。
杨过此时躲在一处屋檐下查看动静,见金轮法王奔回,不知郭靖等是否逃脱,心中顾虑,也悄悄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奔向那处大屋附近,却见到那处已是火光冲天,热气蒸腾,屋墙坍塌,火柱烟梁,纷纷四落。金轮法王跃下火场,四处皆是烟雾,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