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些人猎得红狐后,却又不懂得制革,任其腐坏,可见只是做个幌子,必是为了别的原因而去的,大熊一郎是个很好仔细的人。”
“这些都是大熊一郎说的吗?”
“是的!他注意了两三年,才瞧出端倪,这次出海就是想法子把消息传出去的。”
芙蓉一叹道:“大熊一郎是个很善心机的,胡大为不是拾到他对外联络的竹片吗?他拿给文夫人看过,上面的字义也是通知藏珍的所在,却指向了渔夫岛上的岩洞,那他是知道这些竹片必然会被王龙寺发现而故布疑阵了。”
杜云青笑道:“是的,我也看过了竹片上的字,就因为跟大熊一郎的口头嘱咐不对,所以我才把他们放在一堆去,让他们好自行火拼。”
芙蓉道:“云青,我还是不懂你的用意何在。”
杜云青道:“以月野流为班底的八幡船队志在夺取珠宝,消息传到了一定会派遣高手出动,而玉龙寺得知我们要进袭渔夫岛,也必然会派人前来阻止我们的。”
“对呀,这一来我们不是两边受敌了吗?”
“本来是的,可是现在情况不对了,玉龙寺希望利用月野流来对付我们,因为竹片上指向渔夫岛,我们要进袭的也是渔夫岛,玉龙寺一定会把那四个人送到扶桑本土去,好从中取利。”
“白龙好用奇计,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是月野流的人来到之后,对渔夫岛可能只是虚张声势,重点全放在海夜光岛上去了,玉龙寺的人也不会放弃珍藏,结果他们会互相火拼,轮到我们来坐收渔利了。”
芙蓉忍不住笑道:“云青,你动直民心眼来也相当高明的,但是你为什么完全用玉龙寺的人呢?用我们的人也可以达成这个目的的。”
“那就不像了,这个计划的成功,在于我已经洞悉内情,而我又不能说出来,如果用我们的人,在不明内情前,一定会阻止那四个扶桑剑士回到扶桑,甚至于会自作聪明,在途中杀死了他们,只有玉龙寺的人,才会真心接受玉龙寺的指示,把人送回去。”
徐明笑道:“杜爷!真有您的,我看见那十个人选后,实在不明白您的用心何在,差一点也想自作聪明,悄悄派人去宰了他们,因为这实在是给自己找麻烦,家师就是如此主张的,还是陈老爷爷反对,他说您杜爷既为此行之主,我们就该新生您的决定。”
杜云青神色一庄道:“现在该谈到那批财富了,那是他们在海上劫持各国商船的掳获物,目前也就成了无主之物,该如何处理,我希望听听你们的意见。”
芙蓉忙道:“我没有意见。”
杜云青道:“胡大为他们一定想归献朝廷。”
芙蓉道:“这倒可以不理,我也能担待,何况这笔财富不是来自中华本土,也不是以正当手段取来的,我相信朝廷也不好意思据有,你可以作主支配
徐明想了一下,明白了杜云青的意思道:“杜爷,连芙蓉在内都不能算是朝廷的人了,因此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可以说句良心话,这笔钱的数目不在少数,如果能用来作为义师的经费,的确是件好事,可是咱们不能要。”
芙蓉道:“为什么呢?这是我们自己争来的,我们可以有权运用,我可以向朝廷力争的。”
徐明叹了口气:“蓉姑娘,争是可以争到手的,但绝非吾等之福,胖子说句良心话,皇帝很开明,对义师的活动不加干涉,固然是不愿意引起内变,往不好处说,也是看准了义师已无可作为,乐得大方一点。”
芙蓉低头不语。
徐明道:“如果我们收下了这一笔矩金,朝廷就不会那么放心了,我们这儿的几个人,想法都够坦诚,只要朝廷能致力于造福民生,我们不会想到造反举敌,但是还有很多人没死心,仍然想待机而动的,有了那笔钱,就会不甘雌伏了。”
芙蓉一叹道:“这倒是个可虑的问题,那要怎么办?”
杜云青道:“我并不反对归之于朝廷,只要不纳人谁的私囊,用之于公,对老百姓总有点好处的。”
芙蓉道:“那不行,在前面那条船上的人不肯这么做的,他们壁垒分明,这次是为云青的日月令主的身份前来助拳,如果他们知道这笔钱归之于朝廷,连带对云青也不谅解了。”
杜云青一叹道:“做人实在很难。”
白纫珠道:“没什么难的,大家都不要好了,徐大哥不是养着很多孤单无依的老人孤儿吗?就用来作为继续供养他们的费用,谁也没话说了。”
徐明道:“不!我反对,我听蓉姑娘说过我办的那些老人院中的弊端后,知道这个办法走了邪道,我对这些老人的供养太过丰厚,远超过一般升斗小民的供养,结果有儿女的人,也离开家庭,跑到那儿去享福了。
老有所养是对的,使他们无冻馁之患就是了,多少要他们稍事生产,那样一来,就用不到这么多的钱。”
芙蓉道:“我倒有个主意,把这笔钱送给琉球,他们沿海岸的人民多年饱受海寇的侵扰,不胜共苦,文夫人逼不得已才渡海到中华来救援的,这笔钱既是那些海寇们抢夺而来的,其中就有他们的财产在内,用来弥补他们的损失也是应该的。”
杜云青笑道:“对!这个办法最好,而且也息了纷争,对我们而言,尽了侠义的本份,对朝廷而言,也做到了安抚外邦的德意。”
芙蓉道:“但是我怕那些遗老们不赞同,这不等于是为朝廷宣德了吗?”
杜云青道:“我们不是代表朝廷而来的,这是私人的赠与,声明这一点他们就不反对了。”
徐明道:“对内方有汉满分之,在外邦人目中,只有一个中华上邦,那一个朝代与他们并不重要,蓉姑娘这个方法好极了,我担保没人会反对的,只是胡大为那些人恐怕不会那么通情吧!他们是准备以此建功的。”
芙蓉冷笑道:“玉龙寺早将藏珍移了地方,他们居然毫不知情,还想要以此邀功,不背上一个失职的罪名,就是对他们客气了,我现在是不愿管事,如果密探还是由我管的话,这一点就饶不得他们。”
徐明笑道:“蓉姑娘,这就太苛求他们了,玉龙寺每次移走藏珍都是在他们离开之后,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芙蓉道:“但是他们每次回来就得设法求证一下,原先藏在那里的财物是否还在原处,密探的工作就是要侦知对方最真确的情况,如果所知不实,反而为敌人所利用,这种人还有什么用呢?假如云青不是懂得夷语,由大熊一郎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岂不是都上了当。”
杜云青一叹道:“实在是玉龙寺的设计太精明了!”
芙蓉道:“未必见得,大熊一郎能够从一些细微的小节上推测到玉龙寺的意向,就证明玉龙寺的设计并不周详,而且笨得可以,尤其是带了几头红狐回来,欲盖弥彰,反而露了形迹,他们真要聪明,应该什么都不带。”
杜云青神色忽地一震,连忙道:“芙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芙蓉愕然道:“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破绽,例如那座海夜光岛才产红狐,他们就不该带这种玩意儿回来,那不是明明告诉人家他们到过那儿。”
杜云青一拍掌道:“对!芙蓉,你这个推想有道理极了,看样子玉龙寺的人的确高明,他们是故意设个圈套让大熊一郎钻进去,幸亏你提了出来,否则我们也跟着上当了,藏珍不会在海夜光岛上,那儿只有一个陷讲。”
徐明道:“杜爷,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呢?”
杜云青道:“玉龙寺是专门训练密探的,怎么会做这种欲盖弥彰的笨事,如果藏珍真是移到海夜光岛上,就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干吗要带个明显的记号回来呢?”
徐明道:“他们是以狩猎为名,出去了总得带点东西回来才是,猎取红狐,只是顺手牵羊!”
杜云青笑道:“看起来似乎是如此但往深处一想就不是那回事儿了,红狐的肉不能吃,只有皮革可用,海夜光岛上又没有什么别的兽类,根本无须上那儿去,这明着是做样子的,让人想到他们是为了别的目的而去,玉龙寺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只有海夜光岛上才产红狐!”
杜云青笑道:“那是不可能的,大熊一郎知道,玉龙寺也知道,他们双方都有意思在海外别辟据点,自然要把该处的地理环境详细的调查。”
徐明道:“这也有道理,那些藏珍既不在海夜光岛上,就一定还在原处了。”
“那也不可能,渔夫岛上的岸洞既被划为禁区,也就成为对方觊觎之地,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了。”
芙蓉点头道:“云青说得不错,那他们会把东西移到那儿去了呢?”
杜云青道:“自然是海夜光岛上。”
众人都怔住了。
徐明道:“杜爷,您别再打哈哈了,既然您推翻了第一个假设,怎么说又在海夜光岛上呢?”
杜云青笑道:“东西由渔夫岛的岩洞中偷运出来是不错的,运到海夜光岛上也不错的,否则他们无须每次都上那儿去一趟,只是东西不会永远在那儿。”
听他这样一说,大家都明白了。
留在渔夫岛上的人只是出来狩猎,自然不能太久,因此带了东西,只能送到一个地方,再由别人接手运走。
他们必须要乘小船,才能引人之疑。
因为小船不能航行大海,跑不到别的地方去。
海夜光岛离渔夫岛有一日水程,那是小船划行的距离,在辽阔的大海上,这点距离太微了。
只要天气好一点,两岛之间,极目能见。
这能让渔夫岛有心的监视者安心,认定东西一定移到那儿去了。
然后再由别人偷偷地由海夜光岛上搬走,就做得天衣无缝了。
徐明叹道:“这就难以找寻了,据说靠近琉球有几个小岛,大部分都是无人的荒岛,他们可以随便找上一个。”
杜云青道:“徐兄!如果是你,你会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