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修仪恍然大悟说道:“这还不简单?贵桃粉可以助人安睡入眠,但是要控制用量,太多的话则是让人起来后依旧昏昏欲睡精神不佳,三皇子一定就是因为闻了一晚上这贵桃粉的香,所以第二日骑马的时候精神不济以至于不小心跌落马背。”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三皇子,但是这贵桃粉,臣妾也从来未曾见过。”
华修仪继续瞄着平澜说道:“那还不简单,只要找出谁的宫里头有私藏贵桃粉的,就一定是幕后主使者,真是最毒妇人心,臣妾的三皇子还那么年轻,就……”狠狠说完这句话,华修仪又忍不住开始抽泣了。
霍成君叹了口气说道:“华修仪,本宫能够理解你的心情,这份心情也只有为人母才能了然,但是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不要听信任何谣言。至于贵桃粉的事,本宫会继续派人去六宫翻查的,只要查出有贵桃粉迹象,一定不会放过。”
华修仪哭着说道:“皇后娘娘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霍成君随后又安慰了几句,便让众人散了。
平澜和渡莲走在回宫的路上,平澜忽然觉得眼前头晕目眩,一阵呕吐感,全身发冷还伴有绞痛感,平澜立刻拉住了渡莲的手,渡莲一触到平澜冰冷的手就吓道:“主子你怎么了,要不要找太医?”
平澜虚弱地说道:“先扶我回去。”
“主子你当心点。”
随后平澜回到了清秋殿,才一走进门,就忍不住一口血咳了出来,这个身体这么多年,第一次危机感这么严重,第一次觉得身体虚弱到这种程度,平澜自己都被吓到了。
她被渡莲扶上床,渡莲立刻说道:“主子,奴婢这就去找太医。”
平澜微弱地拉住渡莲的手说道:“想尽一切办法去把庄太医找来,其他的不要。”
庄太医,就是那个曾经在赵充容的狸猫皇嗣中被她收买的那个太医,那个老太医被她用重金收买后与她做了那场戏,但是事后平澜让他隐退不要在呆在宫中了,太医也就顺应平澜的意思辞官回家了。
平澜不知道渡莲能不能依靠她的本事找庄太医入宫,但是平澜意识到这次病的太巧了,其他的太医她不放心,渡莲有高顺这层关系,相信还是能做到的。
很快,渡莲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装着御医的宫服。
平澜躺在床上,依旧是时不时地咳几丝血出来,她浑身烫的好像刚在热锅里煮过一样,脸颊绯红,但是手脚却冰冷冰冷的,眼皮肿到都睁不开。
她看到那男子,便警惕起来,却没有力气说话,只好轻轻道:“我说了要庄太医,这是谁?”
只见那男子放下行医的囊箱,摘下帽子放在一边走到平澜身侧说道:“参见澜婕妤,臣正是庄太医的儿子庄翦,家父已经辞官在家。”
平澜微微放心了一点,“你是庄太医儿子?”
“正是。”
平澜声音干涸虚弱,仿若游丝,“那我便放心了,替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庄翦号了一会脉,神情有些凝重,似乎在沉思什么,平澜一直盯着庄翦,又问了句,“庄太医?”
庄翦随后转眼看着平澜,带着复杂的神情,平澜有些不安,一旁的渡莲担忧问道:“太医,婕妤这到底是怎么了?”
庄翦收手,低垂着眼眸说道:“婕妤,你这是贵桃粉过敏后的症状。”
“什么?”渡莲差点没站稳,刚才在未央宫皇后娘娘关于贵桃粉陷害三皇子要彻查贵桃粉的事还历历在目,此刻太医竟然说平澜是贵桃粉过敏?
这种禁药他们清秋殿是从来不会沾的,平澜又怎么会是贵桃粉过敏,再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那平澜陷害三皇子的事不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好一个连环复杂的栽赃陷害。
这件事无论是谁要害她,最先最首要的事,要堵住现在在场人的口风,也就是庄翦。
庄翦是庄太医的儿子,庄太医之前是被平澜收买替平澜办事的,所以庄翦要保密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平澜说不出话,渡莲也明白主子的心思,就提平澜开口了。
渡莲说道:“庄太医……”
庄翦口气很是生硬,“请婕妤先听臣一句。”
平澜干涸的嘴唇有些苍白,她道:“你且说。”
庄翦双手袖子挥了一下便跪在地上说道:“臣虽然是太医,却也是圣上的臣子,臣知道最近宫里头在彻查贵桃粉的事,因为这牵扯到三皇子被陷害的真凶,婕妤既然在这时候因为贵桃粉过敏而导致身子状况每况愈下,臣会先去禀告皇后娘娘婕妤你的真实情况,倘若婕妤你真的是清白的,皇后娘娘自会明断。”
渡莲一口气没提起来,忍不住就骂道:“你的意思是,是我们婕妤害的三皇子?真是笑话,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婕妤是怎么会贵桃粉过敏的。”
庄翦一言一语,不卑不亢,“臣说了,皇后娘娘会明断,但是臣作为皇上的臣子,只忠臣于皇上一人,所以臣无法替婕妤你隐瞒此事。”
“说白了,你就是要去告诉皇后娘娘,澜婕妤贵桃粉过敏的事。”
平澜微微磕了磕眼,这个庄翦看来和他父亲完全不是一类人,是一个心如明镜忠心可鉴的臣子,只忠于皇帝一人。
平澜使了个眼色给渡莲,渡莲收到后,则是改变了态度说道:“庄大人,这件事奴婢还是需要好好和你说一下,毕竟你应该知道,庄大人你的家父和岚婕妤之间的交易和协议,老庄太医曾经替婕妤做了很多事,我就直说都是欺君之罪,都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到时候你若是不保我们婕妤,我们婕妤也不会在保你那贪财的老父,大不了鱼死网破。”
庄翦并没有被恐吓到,只是依旧跪着无半分表情说道:“臣只是忠于皇上,家父有罪在先,即使皇上要怪罪下来,臣也无话可说,但是臣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这件事关系到皇嗣,臣必须秉公执法。”
渡莲忍不住声音提高了说道:“庄大人,你……”
平澜看了渡莲一眼,随后靠着床半躺着说道:“渡莲你别急,庄大人,这件事臣妾认为可以从长计议,你也无须那么着急,臣妾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庄翦没有说话,平澜喘了几口气道:“庄大人,且听我说几句,当初庄老太医为何会答应替本宫办事,并非他真是贪财之人,那时候我记得你母亲病重,需要十年才出产一支的天山雪莲来做药引,那是一笔庞大的数目,所以我才在那时候雪中送炭和你父亲达成了协议,事成后我本打算在嘉赏一些,你父亲却说,只需天山雪莲的钱救爱妻便行,其他拒绝收下。那时候我便知道,你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是有多深厚。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要颐养天年的年纪,你父亲好不容易救下了你的母亲,你忍心看他们在年迈之时要受到生死分离之苦吗,你的母亲承受得住这种伤痛吗,听闻庄大人你是孝子,你觉得呢?”
庄翦听完没有回答,平澜继续说道:“所以庄大人,我恳求你再考虑下,不要鲁莽地做决定。”
庄翦抬头看向平澜,平澜也正看着他,目光带柔,波澜不惊。
庄翦跪了片刻才说道:“臣回去在考虑下,但是医者仁心,臣还是全婕妤早些治疗为好,贵桃粉过敏者都是有性命之危的。”
“不用了,我等你再来。”
庄翦没有说话,而是拿着药箱就跨出了大门,只留下渡莲一人在那里生气。
渡莲嘟囔道:“什么人啊,亏娘娘还编了那么动听的故事,结果还是走了。”
“没有关系,虽说那故事是我编的,但是老庄太医如此爱财切精明的人,回去庄翦一朝他打听,他绝对会添油加醋继续说的,庄翦是孝子,一定会为了家人再来这儿的,我就先忍忍。”说完平澜又开始吐了起来,夹杂了血丝。
渡莲说道:“主子,没事吧,不然还是去请……”
“别,不用了,还有一件事。”
“主子你说。”
“贵桃粉是助眠用的,前段时间我睡得不好,这段时间有所改善,是不是你换了香料?”
“确实,我拖马公公从宫外带了一些民间常用的助眠的香料进宫,然后给了他一些银子。”
平澜闭着眼想了一会,“看来,你带来的应该是贵桃粉了。”
“什么?”渡莲诧异到了极点,“这……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平澜冷笑一下,“巧吗?渡莲你只是中了别人的套而已。”
渡莲立刻跪下来说道:“主子赎罪,都是渡莲害的,如今主子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都是渡莲傻,渡莲笨。”
平澜看着她说道:“和你没有关系,有人想害你,还怕人家找不到机会吗?现在当务之急,必须我这毛病隐藏下去,要是被透露出去,岂不是坐实了贵桃粉陷害三皇子的罪名,也就是那幕后黑手最想看到的。”
“现在六宫都是紧锣密鼓地搜索贵桃粉,主子你说要是被发现了,这可……”
平澜淡淡说道:“不会被发现的,只要庄翦肯回来替我治疗,尽力瞒过去就行了,等到过敏症状治好了,才算脱离了危险,我也才能有力气去追查其他的事。”
渡莲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都是奴婢做事粗心害了主子。”
“起来吧,你也是好心,我不会怪你的。薛贵妃真是下了一手好棋,三皇子,四皇子,一石二鸟,还能把我也顺便栽赃进去。”
“主子你怎么确定是贵妃娘娘?”
“我早就确定了。”
随后平澜因为身子极度不适,就一直卧在床上,渡莲提心吊胆,就怕这时候忽然哪个妃子过来看望平澜,然后一切就都要穿帮了。
这整整一日,渡莲都守着平澜,就怕平澜撑不住,但是也怕平澜这样子被别人看到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渡莲立刻就去亲自请庄翦过来,心想他回去一晚上,肯定老庄太医思想工作也做完了,总应该能来安心给平澜看病了吧?
渡莲到了太医院,却没有看到庄翦的身影,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