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唇边。
似乎是一个轻吻,可是掌心里更多的感觉,是他胡茬扎的那种麻痒。秦云昭吃惊地回脸呆呆看了过来,甚至一时忘记了要抽回自己的手。
沈谦已经从唇边拿开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中,那双乌黑的眼眸中墨色更浓,又仿佛闪烁出了点点星光。
“阿昭,你不用担心失了名节,我……我会对你负责的。”沈谦说出这句话,只觉得心里都沁出了甜意。
原来人真的会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啊,秦云昭的脑子,立时被这句话搅成了一团乱麻。太突然了!刚才沈胡子在说什么?他要对自己负责?怎么会这样?
就在短短几个月前,这男人还口口声声告诫着华灵,要他小心防范自己,说她不切实际地贪慕虚荣,说她还须自重不知羞耻,说她坑蒙抢骗善于攀附,怎么到头来,他却说出了这么一句会对自己负责的话来?
沈谦瞧着秦云昭一脸呆呆萌萌地看着自己,因为吃惊,已经恢复成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地分开,沈谦下意识地就想起自己在水下覆在这唇瓣上,给她渡气的情形来。
那时他只想着救人,根本就没来得及品味那柔软的美味,现在他心里想得痒极了,却又怕一下子唐突了阿昭,忍了又忍,又将她的手抓起来,凑到嘴边狠狠亲了两口。
胡茬扎在手背肌肤的感觉如此强烈,秦云昭“啊”地叫了一声回过神来,刷地收回手缩进了被子里,下意识地将手背反复在床单上搓了搓,想把那种刺痒的感觉搓去。
“阿昭……”虽然秦云昭的手藏在了被子里,可沈谦也判断出了她在做什么动作,声音中已带了不满,更带了一分急迫。
“将军,靖风队长回来了。”王延的声音轻轻在门外响起;其实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时候不该打扰这二人在房间里的独处时光,奈何原来将军下的令,靖风一回来就即刻通知他,王延不敢违令,只得尽量压低了声音。
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阿昭还没有开口呢!沈谦心里有些懊恼,见秦云昭已经低了头不看自己,也只得站起身来:“阿昭,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谦不放心,自己出了门就让人把何花叫了来:“何掌柜,阿昭才醒,现在还没恢复,请你先照看一会儿。我把手上的事做好了就来。”
何花一迭声的应了,今天她才得知,这个来她家吃过饭的沈大人,竟然就是都指挥使沈将军,心里紧张地嘭嘭跳,等看到他守在床前定定看着阿昭那样子,何花这才明白,为什么兴州军的军衣订单会交给清荷坊来做,而不是上报上去,由朝廷选标做了发下来。
见沈谦走了,秦云昭还半低了头倚在床头,何花走过去坐在床边,仔细看了看秦云昭的脸色还有些绯红和怔忡,何花忍不住就轻叹了一口气:“阿昭,将军……可说了要对你负责?”
“何花姐,我并不想……”秦云昭的思维慢慢开始清晰了过来。
“姐知道你想什么,”何花见秦云昭抬起了头,将嘴边的叹息硬生生忍了下去,“你是个好姑娘,姐知道你是个有心气的,可是现在已经是这个形势了,沈将军当时用披风裹了你,自己也只穿了件中衣,湿淋淋地抱了你进来,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做姑娘时,清白最是重要,你这样子……也只能委屈你了。我看沈将军对你很是上心,你也不必太担心,以后进了将军府,有将军护着,未必就会吃亏……”
秦云昭一时有些糊涂了:“何花姐,吃什么亏?”
“我们这样家世的女孩儿,哪怕生意做得再大,在勋贵眼中也是不够看的。听说沈将军父亲是世袭罔替的武侯,权势正炽,沈将军也是身居高位,他再对你上心,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也只会是纳了你进府,以后等他有了正妻……”
秦云昭脑中嗡地响了一声。她就说怎么沈谦这一下就说要对自己负责,这是要借机把自己纳入他的“后宫”吧,人都是他的了,自己懂得这些技术自然也是他的了,还用上了苦肉计兼美男计,想让自己死心塌地!
“何花姐,你别说了。”秦云昭闭上眼睛打断了何花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去给人做妾的,任那人是谁,我都不会!”
何花又是吃惊又是心里有些激动,忍不住又担心:“阿昭,姐就知道你是个有心气的,宁为穷人妻,莫当富人妾!可沈将军那里……”
她刚才看过沈将军凝视着昏睡中的阿昭的眼神,男人对一个女人有那种眼神,也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阿昭再能干,胳膊也拗不过大腿啊,沈将军,那可是兴州的都指挥使呢,阿昭能跟他对着干吗?
秦云昭垂下了眼:“何花姐,你不用担心,沈将军那里,我会跟他好好说的。”
沈谦终于跟秦云昭挑明了心里的话,神情中还带着小小的快活。靖风已经等在房间了,见了沈谦脸色,估计他跟秦姑娘那里应该颇有进展,也许还因为自己归来打断了什么,不敢迟延,马上压低了声音,扼要地把情况禀报了:
“……是万城大元通东家的独子,叫孙兴,属下已经……绝对不会有任何痕迹,还有那茶楼的伙计,一个叫……也已经……”
沈谦沉着脸点了点头:“做得好!”竟然胆敢动这些卑劣的手脚,打阿昭的主意,根本就是不知死活,幸好他当时就打了主意要跟到界山城这边来,不然的话……
沈谦不敢想像自己要是没跟着阿昭过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只觉得既后怕又庆幸,只可恨他不便亲自出手,否则他绝对不会让孙兴死得那么痛快!
☆、196。第196章 只要阿昭
匆匆交待了靖风几句,沈谦又赶回了秦云昭休息的房间来,何花跟先前一样,一见沈谦来了,就起身避了出去,这回心里却多了一份担心,阿昭不会跟沈将军那里闹出什么吧?这事儿,说来说去还是女人吃亏啊,闹出什么都不好!
沈谦稳了稳心绪,还是先把孙兴的事给秦云昭说了:“我已经派靖风去查了,是大元通东家的独子,一个叫孙兴的,勾结那茶楼的伙计做的手脚。”
孙兴?秦云昭微蹙起眉头,马上回忆起了是那个放肆看着自己的男子,大元通的东家,要说是他,倒也是很有可能;不过还是要核实一下才好。
“孙兴见你从窗户跳下,以为出了人命,当时就急匆匆地跑了。不过才出城没有多久,驾车的马一时失蹄,连人带车都栽到河里去了……”
“孙兴死了?”秦云昭猛地抬起头来,这事,真是孙兴做的,还是沈谦杀人灭口呢?
“那个茶楼的伙计,也已经死了吧?”秦云昭盯着沈谦的眼睛,慢慢问了出来。
如今这事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孙兴做的,被沈谦一怒之下杀了,一个是沈谦下的套,不仅让孙兴背了这黑锅,还把他灭了口,借此拿来哄骗自己的信任和感激。
可如今那一头的当事人都被沈谦做掉了,等自己能出去走动的时候,早就没了线索;而沈谦,真会是他现在说的这样,是因为喜欢上自己吗?
“还没有,不过他偷了客人的贵重财物,已经被下了狱了。”这种人的命,沈谦并不看在眼里,这开春的天气下了狱,感染时疫一病不起也是再寻常不过的;沈谦要的,只是在报复的同时,把这事牢牢掩住,免得说出去坏了秦云昭的名声。
“你放心,你被暗算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沈谦对视着秦云昭清亮如墨玉的杏眸,忍不住伸手又把她的手抓在了自己掌中,慢慢摩挲着,“阿昭,先前我说的……”
一个人的眼睛作不得假,秦云昭紧紧盯着沈谦透出真心愉悦的星眸,并不答他的话,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忍着他掌心厚茧粗砺的、带着刺痒的摩擦,慢慢地问了出来:“你怎么来界山城了?”
而且又这么巧,刚好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赶到,她不信一个都指挥使会有这闲工夫来亲临指导这么一个招商会。沈谦在这件事里,到底是不是那只黄雀呢?
沈谦的眸色虽然依旧清朗,脸却突然有些隐隐发红,支吾了起来:“突然想起还要到界山城来办点事,就过来了……”
幸好他抽出时间过来了,幸好他一打听到秦云昭去了那座茶楼就赶了过去,几日未见秦云昭,他心里实在想念得紧,像有感应一样,他才赶到外面,就抬头看到了三楼窗户边的她,却没想到甫一看见,她就纵身从窗户一跃而下。
那一刻他骇得心跳都停了下来,他知道她会水,可她怎么禁得住这初春的水?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不得不选择跳进这冰冷的水里?她是不是受了伤,她是不是……
电光火石间,沈谦想着这些的时候,身子已经也跃进了水里,奋力斜泅向下,终于找到了她。当时他什么都没想,只想着一定不能让阿昭有事。
等把人救上来抱进房间,大夫看过开了药,说没有什么大碍以后,沈谦才想到了后续的问题。他一身中衣,这样湿淋淋地抱着同样一身是水的阿昭进来,虽然有披风裹着,可让何花过来帮阿昭换衣裳时,何花那一脸复杂的表情,让他立时醒悟:他跟阿昭,这样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
一想到这个,沈谦立马就涌出了一个念头,或许这就是天意,是上天看他一直还开不了口,直接就扔了这个机会过来,让他对阿昭负责!
他终于说出了要对阿昭负责的话,可到底还是没好意思承认,自己早就做好了打算,要赶到界山城来,然后装作与阿昭邂逅……
沈胡子没有说实话!秦云昭不是傻子,结合之前沈谦在兴州城突然的忙碌,隐约有些明白,他是专门腾出时间来界山城的。可到底,他来这里是为了布置这样一个圈套,还是单纯的,只因为自己?
要说是因为自己,他这情也未免来得太突然了吧!秦云昭垂下眼帘,除了重寒山自己身体有恙那一回,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沈谦跟自己有过什么暧昧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