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拦着贾诠,没让他得手。”如此矛盾的做法,实在难以解释。
“其实在得知父亲死讯后,我恨过皇上,还欲杀之而后快。可后来在他身边呆久了,就越发发现他真的是难得的明君。于是我开始困惑,父亲的话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也许真的是父亲罪有应得,如此太平盛世,父亲为何要逆天而行,要谋反呢?”
我暗自庆幸,幸好欣昭仪是个明事理的人,在国与家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国,抛弃了个人仇恨,才不至于犯下了大错。
“你我果真同病相怜,曾几何时,我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在父亲的死和皇上的英明之间徘徊不定,幸好你我都是晓大义之人,总算没有铸下大错。”
望着眼前的欣昭仪,我不经想到了当日那个我,云家的灭门让我在深宫之中活得那么累,那么痛苦。相信她曾经也如斯。
“贾诠终宁不过我,不得已放弃了那次刺杀。而我当然也不能看着他遇险,所以我跪求皇上放过贾诠。一切罪责由我来承担。”
这欣昭仪也是个讲清讲义之人,既不愿见到同门被杀,也不愿见到皇上被害,所以独自承受。我的心里对这个妹妹又多了分钦佩。
“谁知皇上并没有处罚我,而这件事也是秘而不宣,不了了之了。”难怪上次欣昭仪听到我说皇上低调处理此事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皇上对我的既往不咎,让我更深刻的感受到了他的宽宏大量,容人之仁。也是他让我彻底放下了心中的仇恨,重新认识了他。”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你就被他的宽广的胸怀所吸引,对他渐生情愫?”我依稀开始懂得她一开始所说的话了。
“不只这一点。”欣昭仪收回远眺的目光,继而看着我,“姐姐,其实皇上早就知道我的背景身份,可是他却没有揭穿我,甚至我三番两次串通外人刺杀他,他都没有计较,种种事情,我不可能没有感觉,又怎么能不感动?”
“三番两次串通外人刺杀皇上?”我陷入沉思,“你是说除了皇宫那次,你们还有过行动?”我急急的问道。
“我想起来了,是我们微服出宫,山谷遇袭的那次。”想起那次,我便直冒冷汗,本是一次美好的江南之行,却因为意外遇袭受伤而变得血腥。
欣昭仪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而我也仿佛恍然大悟,算是将所有的事都衔接起来了。
“怪不得那个时候你会那么及时的出现,而皇上早猜到是你,所以在揭下你面纱的那一刻只有他是最镇静的,原来是因为他早已知晓你的身份,知道你们的目的。”
确实,在山谷看到欣昭仪的那一刻,我们都是那么的诧异,除了韩湛。
“其实云汐将军也知道我的身份,但是这无大碍。”欣昭仪的一句又让我吃了一惊,但后来一想到云汐实为韩湛的亲生哥哥,知道这一切也属正常。
“那贾诠他们去了哪里?”既然他们的目的是刺杀皇上,但数次都未得手,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想到韩湛时刻都会有被害的危险,我不禁害怕。
“从那次之后,我便脱离了组织,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关系。如今,那个组织是聚是散,我便不得而知了。”
欣昭仪的话让我略微失望,如此一来,韩湛岂不是要一直活在担惊受怕中?
“姐姐,你放心吧,贾诠他们上次元气大伤,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恢复。而且皇上他料事如神,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出事的。”
没想到我的心事被欣昭仪一眼看破,而她的话多少也有道理,让我稍稍安心了一些。
“对了,姐姐,您还记得妹妹曾经送您的那一方丝帕吗?”没有给我多闲想的时间,欣昭仪又问了我往日的事。
想当初,为了那块丝帕,我还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欲窥得其中的奥妙,结果任是我想破脑袋都无济于事。故此,我将它久放于箱底,多月未曾记起。如今欣昭仪突然问起,又是何故?
“我记得。”霏烟早已从箱中翻出,此时已递于我手。
“那方丝帕是父亲生前交予我的,他说这不是普通的丝帕,这之中藏着一件关于我们云家的大秘密,若是他遭遇不测,便让我将这丝帕转交于你。”
“那你参透了吗?原来这之中真的内有乾坤,关于云家的秘密,那会是什么呢?
“不,我尝试了诸多方法,却仍不知这秘密到底是什么,照此说来,姐姐您似乎也没有解开这帕中之谜?“
望着我手中的丝帕,欣昭仪也是一筹莫展。
“罢了,终究会有办法的,许是机缘未到,等时机到了,这谜底自然会浮出水面,你我也无需操之过急,有些事顺其自然便好。”
不想欣昭仪再为此事而烦恼,她今日说了这么多,必定耗费了不少精力,实不应再伤神。况且我坚信我们怎么可能会被这一方丝帕难住。
说那些话,也不只是劝慰欣昭仪,也算是在劝慰我自己。
“好了,姐姐,今日叨扰了许久,妹妹也该告辞了。”欣昭仪起身告辞,我这才发现,先前进屋时她脸上的那抹焦虑已经不见了,现在她的脸上轻松了许多。
看来,她早就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有些话藏太久了憋在心里无人诉说也确是一件痛苦之事。
所幸,如今,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欣儿,”许是因为她第一次听到我这么叫她,她的反应有些小激烈。
“欣儿,以后有什么事别放在心里,多和姐姐说。”
虽贵为昭仪,可她的生活却没有那尊贵的头衔那般光鲜亮丽。
欣昭仪感动的连点点头,后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了邀云宫,向她的欣荣殿走去。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背影,我居然恍惚有种感觉,仿佛她就要离我远去。
第四十六章 云汐带来的消息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
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昨夜西风骤骤,对月独酌思怀,虽然遭到了霏烟的强烈抗议,但最后还是拜倒在了我口若悬河之下。
但是才沾了一点儿酒,就微微醺倒。哎,不得已而慨之,这古时的女子酒量真是小,后来一想到腹中的骨肉,也不敢多饮。
之后便倚栏卧听风和影,直至今日斜阳照阑干方才苏醒。越来越嗜睡了,也难怪,望着那日益隆起的肚子,而今已然六个月了。
看尽朝起朝落,转眼之间,已是深秋。
虽是万木凋零的季节,但在我眼中却也是另有一番景致。
花开花落终有时,一朵花的凋落是为了另一朵花的盛开,它们所追寻的不是永远的绽放,而是花开灿烂,花谢绚丽。
随着腹中生命的成长,我似乎也变得多愁善感,常常感叹世间之物。望着园中景致,不自禁的又开始了感悟。
这些日子,一直懒于走动,只是每天闲坐在院中,拿着丝帕发呆。
自从上次欣昭仪诉之于我这丝帕之中的乾坤,我对它便更是好奇,天天拿着它苦心钻研,左翻右看,希望能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事与愿违,纵使我与霏烟如何尝试,却仍是没有线索。
所以,现在时时将丝帕带在身边,一有空闲,便继续琢磨,希望哪天真的能勘破个中奥妙。
正在翻看丝帕,小翠上前小声禀报。
“快点请他进来。”一听到她的话,我整个人都为之振奋。他该是带了好消息来的吧。
心中暗自揣测,等待着云汐的到来。一边也撤下了所有下人,当然除了霏烟。
云汐本想行君臣之礼,立即被我阻拦,都什么时候了,他还顾着这些,我有些着急。
“大哥,你今日前来,可是那事有了眉目?”时不我待,我已无耐心绕弯子,便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上次收到你给我的信,我便开始了调查。但半个月过去都杳无音讯,谁知皇天不负苦心人,正欲放弃之时,宫中有人传来消息,说曾经见过玉荷。”从云汐的表情中我也看出此次调查果真是困难之极。
“什么时候?”我兴奋紧张的提高了嗓音。
“大概是在两个月前,她看到玉荷偷偷去见了一个人,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再也没有见过。”
又是两个月前,那如此说来,那个人便是最后一个看见玉荷的人。她偷偷见得人是谁?我强烈的感觉到她失踪前见得那个人与她的消失有绝对的关联。
“她去见了谁?”答案终将揭晓,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宝贵人。”云汐简单利落的告诉了我。
什么,宝贵人?怎么可能是她,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是她。
“据提供线索之人所说,那日她看到玉荷鬼鬼祟祟的,便跟上去,她看到玉荷悄悄的去了一偏僻的宫殿,她尾随而上,便看到宝贵人也在那。但她没敢多呆,怕被撞见,但那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玉荷了。”云汐将他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我。
“大哥,你怎么看?”我相信云汐的心中定也是有了结论。
“若此事与欣昭仪无关,但这玉荷却是她的人没错。照此看来这玉荷怕是被人收买,想来个一箭双雕,既能害了你,又能嫁祸欣昭仪。而今你安然无事,而你和欣昭仪不仅没事,还姐妹相认。那人怕东窗事发所以应该会有所行动,而玉荷怕也已经被杀人灭口了。”云汐将心中所想全盘说出。
“而小红也是被她们买通的,她们不知从何得知我又要调查此事,于是便毒死了小红,好来个死无对证?”顺着云汐的话,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错,想来这玉荷也该是最近才被杀,之前应该是被囚禁起来了才对,毕竟皇宫里,若是死了人,必定不可能藏尸两个月而不被人发现。”
句句在理的分析,却让我整个人毛骨悚然。
“那这么说来,宝贵人有重大的嫌疑,还是说她就是那谋害我之人?”我问出了藏在我内心的疑问。
云汐没有立即答复我,而是想了片刻,“虽没有确切证据,但宝贵人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