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难道这段时间坐在堂上的都是假皇上!”
“老天,这可真是谎唐!”
听着堂下刺耳的议论,石隐紧拧眉头,“住口!你们这些人云亦云的糊涂虫!他的肩窝有红痣,你倒是本君的肩窝反而没有吗?他既然是确定要冒充本君,自然会做些手脚,莫说是一颗痣,便是十颗痣也做得出来!”说着,伸手一扯自己的衣领,果然肩窝处亦有一个红痣,艳艳的刺着人的眼睛。
金大人似乎略感诧异,但是尉迟靖却一点不感到奇怪,她分明还记得当年,曹煜当着她的面,洗去手心里红痣的事情。
石隐又扯扯自己的衣领,似乎是气急了,对钟氏道:“娘,现在他们竟如此为难儿臣,还要扯上娘你,儿臣真是无颜再面对你了,真是对不起!”他说的动情,让钟氏大为感动和心痛,又道:“不用验了,坐在我身边的,就是我的儿子夏君,堂下之人乃是冒充!”
她这句说出来,却让堂下真正的夏君,亦是忍不住悲声唤了声娘,然而钟氏如同没有听到般,目光跃过他,并不理会。
这次,却是一眼看到了夏炚身边的尉迟靖。
“哦,还找了这个贱丫头来帮忙,怪不得了。”钟氏似乎恍然大悟。
有老臣子便问,“老夫人,何出此言?”
钟氏道:“在座例位,认识这个丫头的可能并不多,但是本夫人可是记得清得很,这丫头可不就是当年安平郡的安歌贱丫头,凭着自己有些邪术,便在那里兴风作浪,引出了多少说道?既然这人身边跟着她,那便是发生什么事都不出奇了,她会邪术,能变出一个跟我儿子一模一样的人来,大概也是可以的。”
钟氏的话果然又引起一阵议论,却听得夏炚道:“娘,当年你便不喜欢歌儿,要知道歌儿可是我的八夫人,若不是你背着我将她休了,她如今还是我的八夫人,我与她有这层关系,在一起才是正常。毕竟,没有哪个人,会认错自己的夫君。”
如今,老夫人如此偏坦,夏炚只能转移话题了。
但是尉迟靖并不想以夏炚的八夫人身份自居,因此并没有站出说话,傅婉晴倒是一步站了出来,道:“不错!没有人会认错自己的夫君!我身为天烬国的皇后,夏君的正妻,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夏君,即我的夫君夏炚,而龙位上那位,是个冒充者!”
石隐却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却是充满自嘲和苦色,“皇后,朕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竟要如何害朕?”
傅婉晴冷笑,“你不必装模作样,我已经看透了你的真实身份!”
石隐又道:“来人呀,把那八件东西拿出来!”
一会儿功夫,就见有人逞上八件东西,却正是傅婉晴得知真相的那晚,洒落在寝宫里的,那些被杀男子的遗物。
石隐看了看盘中的东西,一把打翻了它们,那八件东西便落在地上。
众人心头都略微奇怪,而傅婉晴则紧咬嘴唇,已经有腥甜入口,那如恶梦般的一幕幕——
尉迟靖已经想到石隐要说什么了,连忙将傅婉晴扯到自己的身后来,“婉晴别怕,我来跟他说清楚!”
尉迟靖道:“石隐,我知道你是谁。”
尉迟靖如此道。
石隐的面色微变,别人说这话,他不信,别人再知道深一点儿,也不过确定他是石隐。但石隐是谁,可能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是眼前的女子说她知道,他却不得不信,这世上,若有人能让他现出原形了,恐怕就是眼前这个女子了。
石隐蓦然住了声,冷冷地瞪视着尉迟靖。
只觉得自己这一生的挫败,都与尉迟靖有关。
手越握越紧,若不是此时此刻此景,他真想立刻冲下来,将眼前这女子,剁成千百万块,然后将她的尸体拌上天下最污秽的东西去喂狗!
强烈的恨意,居然让他无法掩饰自己的神情。
尉迟靖却是淡然笑道:“你瞧你现在的模样,世人都知道,真正的夏君,是绝不会这样恨我的。”
其实夏炚与安歌甚至是尉迟靖之间的事,亲近之臣多少知道些的。
坊间的传说也有些,毕竟当年围困安阳,这位叫安歌的女子,可是主策划,出了不少力呢!可以这样说,没有安歌,就没有现在的夏君。
石隐却突然噗嗤笑了出来,那笑意却依旧是冰寒的。
“尉迟靖——呵,是啊,当初我救你性命,要求你卧底在邾国和帝身边,以便在适时的时候,给我准确的消息,使我一击而中。但是你最后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都怪我太信你,才失去了安阳。尉迟靖,这天下若有一人,有资格恨你,那人便是我夏君;尉迟靖,若有一人,恨毒了你,那人便也是我——夏君!”
他这样一说,理由倒也充份。
尉迟靖居然被堵的一窒。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来了一群女子。
却是已经听到风声的各路妃嫔,为首者正是苏贵妃。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皇上!”苏贵妃道。
石隐微微一笑,道:“放苏贵妃进来!”
其他众妃仍然被拦在堂外,而苏贵妃却走了进来。
她现在大约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在经过尉迟靖和夏炚身边时,她甚至没有稍转头看一眼他们,而是径直向石隐请了安,然后转过身,面对众人道:“本宫可以做证,龙位上的皇帝,才是真正的皇帝,他的腰间,还挂着本宫亲自为他绣得荷包!”
众人打眼看去,果然,龙位上的石隐,腰
间的确有一个挺漂亮的荷包,上面绣着戏水鸳鸯及百合花。
石隐微微一笑,“苏贵妃,一直以来,你果然比傅婉晴那贱人对朕忠心,想当初明明你是正妻,却屈居于傅婉晴之下,是朕对不起你。”
苏贵妃饱含深情地道:“只要皇上戴了荷包,臣妾便知皇上对臣妾心意未变,地位高低却并非放在臣妾的身上。”
夏炚冷眼看这二人一唱一喝,倒不多说什么。
这苏静清在安平郡的时候,便惯会讨好钟氏,这个习惯可是维持到了现在呢,只可惜一直未得夏炚之心。
倒是金大人问了句,“苏贵妃何以以一个荷包,就来定真假呢?”
“因为这个荷包有特殊的意义。”苏贵妃答道。
“哦,是吗?微臣等原闻其详。”金大人道。
“这样吧,若是堂下这位也能说出其意义,才算是功夫做到了家,那么这荷包辩人之法,便可不通。”苏静清如此道。
说着,她缓缓地步到夏炚的面前,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眸深处。
夏炚对这位正妻,虽然谈不上爱,但到底一起生活了多年,如今她站错队列,接下来的后果可想而知,夏炚终究是不忍心,只好道:“静清,别闹了,你我夫妻二人多年,我不相信你分辩不出真假,堂上那人,居心叵测,未安好心,你还是执意要陷下去吗?”
☆、第478章 入我思想门,如我相思苦
苏静清忽然念了句诗,“入我相思门,如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夏炚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这首诗是杜牧所作。”
苏静清的眼眸里出现一抹微光,却听得龙位上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个无才学的小人,这首诗,明明是李白所作!好个白丁,被我的贵妃,一试便试出无知来!佐”
众人也都觉得奇怪,这首诗乃是李白名句,夏炚怎会连这个都搞错。
然而苏静清却似乎并不理会这些,又道:“当年,夫君被召去安阳,却被扣在安阳经年,臣妾苦苦思想,夫君却不得归。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夫君,便念此句来表达相思之意,没成想——”
说到这里,她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来。
原来当初苏静清因为很久不见夏炚,见他回来自然是爱极,立刻扑入他的怀中,念此句。然而夏炚当时心里挂念着安阳之事,秘密回到安平郡不过是为起事做准备罢了,心里只想着战事的事情,对于即将要乱的邾国,也是颇为感叹的,心里便有一诗句,“商女不如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对于即将要到来的民不聊生的惨状,也颇为怜悯。因此说出了杜牧的名字,结果苏静清倒以为她所念之句,让夏炚错记为了杜牧的作品,当即便笑着纠正他的错误。
今日她再次念此诗句,分明就是要试探眼前的夏炚的,而且她此刻,一定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渤。
除了真正的夏炚,谁又知道这一小段趣事?谁又会认为此相思句是杜牧所作呢?
可是,苏静清并未当场点明,反而是说到了这里之后,便顿住,又望着夏炚道:“那你倒是说说,那荷包是何来历?”
“这——”夏炚的眸子里满是茫然,其实他在安平郡时,府里的妻妾众多,甚至有时候每天都能收到数个荷包,哪会去一一记得什么特殊的含义。
苏静清在这一刻,眸子里忽然蓄满了泪水。
然而她却硬生生地将这泪水又逼了回去,只颤声道:“真的,不记得了吗?”
这时候,夏炚已经意识到,恐怕这个荷包有特殊的意义,然而此时此刻,居然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不由懊恼道:“对不起静清,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对不起。”他万分愧疚。
苏静清的眸子也在刹那间冷了下去,再看了他一会儿,转过身时,却已经是面对笑容,对诸位大臣道:“皇上说的不错,我的夫君才富五车,绝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答错。
所以,堂下这人必然是假的,众位大臣也要看清楚,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只不过因为有了与皇上同样的相貌,居然能够在这里凭着这般样貌与皇上争峰,也实在令人恐惧,令人发寒!亦是,荒唐至极!”
夏炚没想到苏静清明明认出他来,却依旧将错就错,一时间愣怔住,盯视着苏静清。
苏静清却已经向石隐道:“皇上,我相信皇上一定知道这荷包的意义。”
石隐笑道:“那是当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