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檐头冷森森地道:“公孙龙,你倒安闲自在得很。”
飒然一阵风响,落下一个人来。
雪山盲叟听那口音,已知是白骨教姚寒笙来到,仰面打个哈哈道:“原来是姚兄驾临,失迎。”
姚寒笙哼了一声道:“少装蒜!我问你,你挑起太行山这场风波,究竟存的什么用心?”
雪山盲叟故作不解地问道:“教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寒笙伸手入怀,取出一件东西往雪山盲叟面前一掷道:“这是得自那位高徒县上的秘图,与黑龙帮所得的一模一样,原来是有意诱引大家进入古陵。”
雪山盲叟霍地从座上立起,翻着白果眼道:“你们讲不讲理?汝等特强夺去瞎子的秘图,又杀伤我门徒。如今反而倒打一耙,说我瞎子别具用心,不嫌欺人大甚吗?”
姚寒笙想了想,面包稍霁道:“我来问你,你那秘图究竟是从哪里得来?”
雪山盲叟乃是老谋深算之人,自觉惹不起对方,于是见风转舵道:“实不相瞒,那秘图是我那死去的小徒,得自樵子之手。”
姚寒笙阴森森的目光往座上一瞥,指着司马道:“此位是谁?”
雪山盲叟忙为引见道:“此位乃是避秦庄的司马总管。”
姚寒笙想了想,不曾听说过进秦庄,是以并未在意,转过脸来又道:“就其秘图是令徒得自樵子之手,必然有个原图,兄弟望能看看原图。”
雪山盲叟轻吁一声道:“姚兄猜得不错,那图果然画有两份,小往身上带的是副图,瞎子怀中藏的原图,已然被黑龙帮夺去了。教生如想要看着原图,可向黑龙帮要去。”
姚寒笙冷哼一声道:“你不用拿黑龙话来压我,本教主断定黑龙帮那份也是副图。”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姚兄如此一说,倒叫我瞎子有口难辨了。”
姚寒笙仰着脸道:“白骨教一贯作风,公孙兄不会不知,我看你还是拿出来的好。”
雪山盲叟虽知姚寒笙一向行事心狠手辣,但若一对一的拼斗起来,自己不见得便落下风。
可是他另有打算,是以尽量藏拙,故意急得白果眼连翻道:“姚兄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陆文飞天性义侠,见雪山盲叟受窘,心中甚是不平,突然插口道:“别说公孙老丈没有原图,就算他真个有,也不应这般强索。”
姚寒笙冷冷瞥了他一眼,仰面冷笑道:“今晚之事,原没把你们计算在内,如今连你也算上了。”
陆文飞只觉一股怒火直冲上来,忿然道:“在下原就不打算置身事外。”
姚寒笙似乎根本没将他看在眼内,又转脸对雪山盲叟道:“公孙见请早作决定,兄弟不能久等。”
雪山盲叟双手一掷道:“兄弟压跟儿就没有,你叫我拿什么给你?”
只听外面阴森森道:“没有原图就拿命来。”嗖、嗖,祁这双尸鬼魅似地闪身飞入阁内。
双尸练就白骨阴功,虽未施展,阁内已是寒气袭人。
陆文飞霍地推开坐椅,立起身来;云娘也一挪身闪到了雪山盲叟身侧;只有司马温神色自若。端坐不动。
姚寒笙一脸寒霜,一字一字地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雪山盲叟竹杖一横道:“姚兄不嫌欺人大甚了吗?”
姚寒笙冷冷一笑道:“看来公孙兄是准备背水一战了。”
雪山盲叟哼了一声道:“不错,姚兄一再相逼,瞎子只有舍命一拼了。”
姚寒笙脸上呈现青色,目往雪山盲叟,不言不语,祁连双尸目射绿光,跃跃欲动。
双方正自剑拔弩张之际,突然檐头一阵哈哈洪笑,飒然落下一人,高声道:“姚兄弟且慢动手,听兄弟一言。”
姚寒笙回头一看,只见黑龙帮主黑龙翔缓缓行了进来,当下长吁一口气冷冷道:
“黑兄夤夜来此何事?”
黑龙翔深深打量了司马温一眼,徐徐道:“兄弟早知姚兄要来‘不醉居’,是以亲身赶来,免得你与公孙兄闹个两败俱伤。”
姚寒笙冷笑道:“如此说来黑兄倒是一片好心了。”
黑龙翔正容道:“若在三日之前,不论何派与何派争斗,兄弟尽可着水流舟,不加闻问。如今情势有变,兄弟实不愿武林同道目相残杀。”
姚寒笙睁大眼道:“此话怎讲?”
黑龙翔轻吁一口气道:“此间不是谈话之所,姚兄如信得过兄弟,请随兄弟来敝帮一谈。”
姚寒笙见他十分诚恳,不由心里一动,点头道:“黑兄果来有事商量,兄弟哪有信不过之理?”
黑龙翔复又对陆文飞招手道。“陆兄也请过来谈谈。”
陆文飞对黑龙翔原有几分好感,应声行了过去。
云浪急喊道:“陆大哥,你……”
她原准备说你果真随他们前去?但当她接触到黑龙翔凌厉的眼神,竟吓得住口不言。
陆文飞故作不闻,大步行近黑龙翔道:“帮主呼唤在下何事?”
黑龙翔道:“请与姚教主同去敝帮叙谈。”
说着,他当先行出阁外。
陆文飞略事迟疑也行出了阁外,姚寒笙领着祁连双尸也行了出去。
一行人出了“不醉居”,黑龙翔突然停步对姚寒笙道:“姚兄请把贵属调集一处静候消息。”
姚寒笙沉吟有顷,终于点了头,对祁连双尸吩咐了几句,祁连双尸应声飞奔而去。
黑龙翔又虚作了个手势,黑影中飞也似地奔来一人,赫然竟是易晓天,朝黑龙翔躬身行礼道:“帮主有何吩咐?”
黑龙翔沉声道:“本座请姚教主与这陆世兄回帮议事,汝可吩咐下去,行坛周遭不得有任何人逗留或窥探。”
易晓天躬身答道:“属不遵命。”转身飞奔而去。
姚寒笙生性多疑,忍不住问道:“黑兄究竟有何事,何故如此神秘?”
黑龙翔徐徐道:“姚兄休急,等会自知,咱们走吧。”说着放步疾去。
三人俱有一县武功,不及半个更次,已来到了轩辕庙内。此庙陆文飞曾经来过,只是黑夜之间看不真切罢了。
黑龙翔把二人一径领至大殿,只见殿内灯火通明,已坐了不少人。川西张门的追命阎王张南、张玉凤,金陵谢家的谢一飞俱都在座。
黑龙翔抱拳一揖道:“兄弟因到‘不辞居’邀请姚教主,倒让诸位久等了。”说着侧身一让。
姚寒笙竟不客气,昂然直入,就在一张椅上坐下。白骨教虽在江湖颇有名气,毕竟只是旁门左道,不如川西张门,金陵谢家等正宗门派来得响亮。是以姚寒笙虽为一派之主,座上对他招呼的人并不多。
陆文飞性较拘谨,并没跟随姚寒笙前行,直待黑龙翔起身对他颔首,方始缓缓行入。
谢一飞、张南惊觉陆文飞来到,厅上惧现惊奇之色。
张玉凤惊喜地奔上前来问道:“陆兄,原来你也没事。”
陆文飞微微一笑道:“如果出不来,怎能来这里?”
张玉凤一时无话可说,也噗地一笑。
陆文飞接道:“咱们快过去,黑帮主恐有重要之事宣布。”说着当先行入座内。
第六回真假剑祖
张玉凤随着行入,竟不回原座,就在陆文飞身侧坐下。张南看在眼里,重重哼了一声。此时群雄目光俱都集中于黑龙翔的脸上。
黑龙翔目光全座一扫,干咳了两声,徐徐道:“兄弟今晚请诸位同道前来,并非是商量晋王遗宝之事,而是一件惊人的消息传报。”语言一顿又道:“有关晋王道宝出现太行消息,江湖之上传得沸沸扬扬。但我得请向诸位一声,你们这消息究竟从何处得来?
愚兄推想若是果真有此事,那位最先得知此消息之人,就是再笨也不会将消息传播,目招烦恼。”
在座之人,俱都是老江湖了。黑龙翔一言提醒,均暗点头,果觉此事大有蹊跷。
黑龙翔见全座寂然无声,继续说道:“因此,兄弟认定此事必是一项绝大的阴谋。”
姚寒笙虽亦觉事有蹊跷,却不顾黑龙帮主一人颜面,当下冷冷一笑道:“黑兄认定此是一项阴谋,兄弟倒也同意。但不知散布谣言之人,用意何在?就算是有意与同道们打哈哈,让大家白跑一趟,于他何益?”
黑龙翔点头道:“兄弟对这事也曾细细推敲,总觉这事有点不对劲。”
姚寒笙仰着脸冷冷道:“黑见所虑极是,我看贵帮最好即时撤出太行,免得落人圈套。”
黑龙翔色变道:“兄弟乃是一番好意,姚兄何故冷言冷语?”
姚寒笙狞声一笑道:“雪山盲叟无意中得着秘图,自觉人单势孤,是以到处约人。
不料事机不密以致泄露,招致各方齐聚太行。此乃极其明显之事,黑兄适才所言,不知用意何在?”
黑龙翔原是一番好意,经姚寒笙一番歪曲之言,倒变成别有用心。心中不觉恼怒,重重哼了一声,正待抢白他几句。
迫命阎王张南将目前情势略作判断,他既不愿得罪黑龙帮,也不愿开罪白骨教。当下以和事佬姿态,起身徐徐开言道:“兄弟认为黑帮主之言大是有理。诸位如不健忘的话,该记得咱们受困墓陵之时,竟有人对咱们出言恫吓。此人是谁,至今不知。由此可见黑帮主认定有人暗中不利于武林同道,不为无因。”语音一顿,见大伙未开言,继续又道:“姚教主指控说雪山盲叟,欲以假图挑起同道互相残杀之意,亦颇有见地。咱们不防分别行事,一面查究古陵内之人,一面追究雪出盲叟。问问他隐迹太行山兴波作浪,究竟用心何在?”
谢一飞随声附和道:“此言有道理,雪山盲叟在江湖上乃是出名难缠人物。他隐迹太行山,必有所图。”
姚寒笙森森一阵怪笑道:“诸位只想雪山盲叟其人,却忘了另外一个人。”
他嗓音既尖,出言更是尖刻,大有声惊四座之慨。群雄不由齐把目光朝他望来。
姚寒笙紧接又道:“一个外号‘铁掌云三湘’陆子俊,隐迹太行山甚久,近日突遭伏击而死。表面看来似是寻仇,但以兄弟推断,只怕亦与晋王遗宝大有关联。”
陆文飞闻言暗吃一惊,挺身方待有言,转念一想,觉着此事犯不上与他争论,遂又把身子按下去,默然不语。
张玉凤忍不往偏着头悄声问道:“陆兄,姚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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