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把心一横,身形屹立不动,已存下了与紫衣龙女动手相搏之心。
紫衣龙女见她面色十分难看,知道若再紧逼,必然出事,自己后援未到,还是忍耐为是,遂又道:“说呀,为什么阻姑娘拿人?”
陆文飞此刻已是怒不可遏,用手一拨云娘,挺身而前道:“陆某与避秦庄究竟何怨何仇,竟用这等卑劣手段来对付?”
紫衣龙女不防他有此一问,一时之间想不出言词来回答。
陆文飞复又厉声道:“你是避秦庄的什么人?既来主持此事,想是极有身份之人。
你们以雪山盲叟的性命,威迫一个弱女子为你们卖命,为你们寻找藏宝图,就不怕天下武林耻笑吗!”
紫衣龙女冷冷一笑道:“若是她能取藏宝图,那也不算过份,再说此事仅只有你和她二人知道,而你们二人已然没机会传出去了。”
陆文飞怒道:“你的意思是要杀入灭口?”
紫衣龙女若无其事地道:“姑娘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较为稳妥,只是有些委屈二位。”
陆文飞大怒,举手一掌劈去,一股巨大潜力直撞了过去,他自习那篇练功口决后,功力已大为精进。
紫衣龙女没想到他的掌风竟然如此浑厚,不自主地往后一撤,避闪了开去。
陆文飞愤怒中推出一掌,以致牵动伤势,痛得额上汗珠直滚,身形连晃了几晃。
紫衣龙女一跃而前,格格笑道:“好浑厚的掌力,姑娘再领教你两掌试试。”
云娘急上前将陆及飞扶住道:“你身负重伤,不可妄用真力,快运息一会。”
紫衣龙女见状笑道:“哟!我着你倒是蛮体贴他的。”
云娘暗中一咬牙,霍地将背上长剑撤下,柳眉一挑道:“紫衣龙女,你别欺人太甚。”紫衣龙女缓缓地趋前二步到云娘面前不远的地方道:“此是你自寻死路,怎怪得了我?”
云娘知她武功胜过自己甚多,暗中凝足功力,仗剑卓立,却不敢贸然进攻。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飞扑前来,在趋陆文飞的身旁,云娘不知来人是友是敌,长剑一指,娇喝道:“什么人?站住!”
陆文飞内腑虽伤,听觉未失,已经辨出来人乃是张玉凤,遂道:“她是川西张门的。”张玉凤略一观察场中情势,已经了然是怎么一回事,于是高声言道:“陆兄不用着急,避秦庄的此种强盗行为,武林各派决不坐视。”
紫衣龙女瞥了她一眼,微笑道:“看来你们川西张门是准备插手过问了。”
陆文飞怒气勃勃,正待反唇相讥,云娘急在他耳边轻轻道:“不管川西张门来意如何,你绝不可动怒,快趁早运息疗伤,一切由我来应付。”
陆文飞亦知自己此刻绝难动手相搏,能挨得一时,便多一分运息时间,于是按下怒火,闭目不再言语。
张玉凤缓缓趋近陆文飞身旁,道:“川西张门忝为武林一派,岂容鬼蜮横行?”
紫衣龙女冷笑道:“你自问管得了吗?”
张玉凤暗扣一把“没羽金芒”,怒道:“这事姑娘管定了,你有什么本领尽管使出来。”
紫衣龙女虽没把张玉凤看在眼里,但猜准他暗中必有后援,是以尽量拖延。一阵格格地笑道:“你说的倒是一片大道理,其实说穿了还不是为了他。”面容一整,严厉道:
“本庄并未为难他,只须他去一趟便了。但若有人恃强拦阻,那便是公然与本庄为敌。”
张玉凤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个避秦庄,哪把她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道:
“就算姑娘与你们避秦庄为敌好了,难道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紫衣龙女冷冷道:“你该好好想一想,到那时恐怕川西张门也有些不便吧。”
但听暗影中缓缓行出一人,宏声大笑道:“老夫近年来极少在江湖走动,想不到竟出了许多高人,连堂堂的川西张门也没看在眼里。”
来人内力充沛,笑声十分震耳。在场之人俱感心头一震。举目看去,只见一位身被鹤氅,腰悬长剑的白发老者,缓步行来,但都不认识是谁。
紫衣龙女暗中秀眉一皱,喝道:“你是川西张门的什么人?”
老者微微笑道:“老夫胡文超,外号剑祖。陆文飞便是小徒。姑娘想把他带走倒也容易,只要能接得下老夫之剑就行。”语调虽极平和,却隐隐有一股慑人的威风。
紫衣龙女心头一震,早就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位怪杰,擅长剑术,誉为宇内第一剑手。只是她生性高傲,从不曾吃过人的亏,岂肯甘心被人家几句话便吓住?当下呛当长剑出鞘,娇喝道:“此话当真吗?”
老者仰面笑道:“老夫何等之人,岂有说了不算之理?”一指张玉凤与云娘又道:
“现有这二位姑娘在此,可请她们作个人证。”
云娘与张玉凤自听老者报出名号后,俱都心花怒放,齐声道:“小女子愿作证人。”
紫衣龙女仗剑往前行了两步,指着老者道:“你撤剑吧,姑娘答应了。”
老者双目精芒一闪,突然轻声一叹道:“以老夫之身,倘若一个失手伤了你,岂不落个以大欺小之名?我看不如免了吧。”
张玉凤跨步上前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让晚辈来打发她吧。”
老者甚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这弟子为服其劳是冲着什么说的。
紫衣龙女突然一阵格格关道:“我不知你们川西张门与姓陆的有什么渊源,你要为他效死。”
张玉凤脸上一红,随即怒道:“少在嘴上缺德,看剑!”
她气得一剑劈胸刺去。
老者举袖一拂,将张玉凤长剑震斜,徐徐道:“姑娘且慢动手,老夫有话与她说。”
张玉凤只得撤身收剑,怒冲冲地站立一旁,耳际隐隐似闻张南的传音道:“玉凤,不准你胡闹,快过来。”
张玉凤心知五叔已到,借机纳剑入鞘,指着紫衣龙女道:“今晚之事,自有胡老前辈与你们算帐,以后咱们走着瞧。”
一转身,朝暗影中奔去。
白发老者心里雪亮,却没说什么。
大敌当前,紫衣龙女顾不得与她斗闲气,仍然面对胡文超道:“尊驾自恃身份,不肯与小女子动手,何妨订下日期前去避秦庄作个了断。”
老者哈哈笑道:“你不用拿话激老夫,时机来到早晚自会去避秦庄瞻仰贵庄主的风采。”
紫衣龙太久等援军未到,大感焦灼,心中正自踌躇难决之际,陆文飞突然睁开双目,一见老者,失声喊道:“师父,你……”
老者迟迟没有动手,便为顾虑陆文飞尚在运息,闻声往前一趋身,抓着他的手臂喝道:“不用多言,快随老夫走!”
说着,他便跨步往前便走。
云娘身不由主地随着追去,老者突然回头低喝道:“令尊已离开了避秦庄,现在你娘坟地,快去。”
云娘闻言怔了怔,突然拧身往斜里奔去。
紫衣龙女自觉人单势孤,不敢追袭,自言自语道:“你躲过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早晚跑不了。”
她身形一跃,没入暗影之中。陆文飞被老者领着,一路翻山越岭,奔行极速,转眼已奔行了十余里,来到一处极其隐蔽的狭谷之内,他大伤未愈,原无力奔行,但在老者搀扶之下,腿下竟然毫不费力。
老者停下脚步,指着一处山洞道:“目下情势险恶,此处足可容身,你大伤未愈,应先使伤势平复才好办事。”
随即送给他一包药道:“此药可医治火毒。”
陆文飞惶惑地道:“师父,你老人家的功力恢复了?”
老者摇手道:“老夫急事在身,无暇详说。”
他身形一跃,又朝来路奔去。
陆文飞跟随剑祖胡文超十余年,对师父的一举一动,-言一行,均极其熟悉。前番相见仓促,匆匆之间未加留意,此刻细想起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暗忖:“此人面貌身材虽极像师父,但绝不是师父。”
他心中一经动疑,立时便悟出许多破绽,越发断定那不是师父,独自楞在那里,出了一会神,才缓缓朝石洞中行去。进入洞中,先向四下家看了一番。这洞乃是一处天然洞穴,虽不甚大,却足可蔽风雨。里面且有衣物用具并有行将熄灭的余烬,想是那老者预备的。
陆文飞天生禀异,又得王孙传给那篇别走蹊径的速成心法,内功亦有深厚根基。经过先前的一番运息,内伤已然稳住,于是先用老者留下的药散将火灼之处敷好,这才用那篇口诀,缓缓运息疗伤。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突然惊醒,只凭眼前一片漆黑。伤痕大部份都给疤了,心知是老者灵药之效。当下摸索着脱去身上的破衣,换上老者留下的衣服,长吁一口气,举步行出洞外。
此际月色正明,谷内一切物象俱呈现眼底,只见一高一矮二条人影,飞向谷内奔来。
陆文飞目光犀利,一眼便看出是雪山盲叟父女,立到身形一闪,藏入一片岩石之后。
只听雪山盲叟道:“他若是疗伤,此谷最为恰当。”
云娘奇道:“爹怎知他一定会来这里疗伤?”
雪山盲叟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来,爹把这个太行山几乎踏遍了,就只有这处狭谷最为隐秘。”
抬头望了岩洞一眼,又道:“那上面有个山洞,他若来此,准在洞内,云娘,快去看看。”
云娘迟疑道:“黑漆漆的,我实在有点害怕。”
雪山盲叟轻喝道:“怕什么,亏你长这么大了,一点事情都不能办。”
云娘无可奈何地拔剑出鞘道:“好吧,女儿这就上去看。”
雪山盲叟突然喝道:“巨慢,谷外有人来了。”
只听谷外一阵森森怪笑道:“公孙兄想不到咱们又在这里遇上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雪山盲叟霍地扭转身形,沉声道:“老朽与白骨教素无过节,姚兄何故一再相逼?”
他双目虽盲,但听力确然高人一等,一听便知是白骨教姚寒笙。
姚寒笙欺他父女人单势孤,一步一步行了过来道:“兄弟绝无与公孙兄为难之意,请别误会。”
雪山盲叟道:“既无为难之意,何故一直盯着我父女?”
姚寒笙故示同情地道:“兄弟对公孙兄日前处境甚表忧虑。如有用着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