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又飞焦急地道:“不管怎样,现已陷入黑龙帮之手,咱们却不能不管。”
雪山盲叟冷冷一笑道:“你不用着急,此事大费推敲,决不会如此简单。”
云娘一旁亦着急道:“爹,你就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值得推敲呢?”
雪山盲叟捋着颔下的山羊胡,徐徐道:“假定那覆面女郎就是宫主,她必已学成一身惊人的功夫,如不是怎能跟黑龙翔前去?黑龙翔只怕无法轻易制服她。再说她已放出信鸟,尽可静以待援,是以老朽断定她此举必有用意。”
陆文飞道:“莫非她要借重黑龙帮之力对付群雄?”
雪山盲叟笑道:“黑龙翔何等之人,岂肯为人利用?他亦是别具用心。”
陆文飞思忖一会道:“前辈如此一说,晚辈更弄不清楚了。”
雪山盲叟喟然一叹道:“你该想着太行尚隐伏有避秦庄那般人,或许黑龙翔欲借覆面文郎为饵,引出避秦庄来。若避秦庄尚未取得藏宝图,他必不甘心让黑龙帮掳夫覆面女郎。”
云娘恍然大悟道:“爹这一剖析,女儿总算明白了。”
陆文飞立起身来道:“不管怎样,在下得去黑龙帮着看,顺便探听一下金牌的下落。”雪山盲叟慨然一叹道:“不论金牌被谁取去,咱们若不取回,如何对得起故主?
云儿,你也随陆大哥去吧。”
云娘巴不得有这一声,高兴地道:“孩儿遵命就是。”
雪山盲叟又道:“眼下之局势,复杂万分。咱们必须分头行事,为父也不能闭着。”
陆文飞诧异道:“避素庄正在找你,前辈岂可出去冒险?”
雪山盲叟笑了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老朽杖中之秘图已失,他们不会再找我了。”
云娘担心地道:“话虽如此,但多仍要小心为上。”
雪山盲叟挥了挥手道:“快去吧,事不宜迟,不用管我了。”
陆文飞亦知情势紧迫,与云娘匆匆行出。一路之上竟未见有什么哨卡,顺利地直达黑龙帮的总坛。
门首的帮友认得他是剑祖的传人,上前迎道:“陆少侠可是来见我们帮主?”
陆文飞点头道:“烦你去禀报一声。”
帮友进去不久,匆匆行出来道:“帮主情少侠进去。”
陆文飞点了点头,跨步行入,只见易晓天由内行了出来,哈哈关道:“陆兄来得正好,本带现有贵客临门,缺少陪客,帮主特命兄弟前来迎宾。”
陆文飞知他所说的贵客是谁,哈哈笑道:“若说陪客,该是这位公孙姑娘最为恰当。”易晓天怔了怔道:“陆兄如何得知?”
陆文飞笑道:“在下便是为她而来。”
易晓天脸上微微色变,侧身一让。陆文飞也不谦让,领着云娘大步行入大厅,只见殿内灯烛辉煌,排了四五桌酒席,覆面女郎高踞上坐,独自占了一桌。
右面是张南与谢一飞。黑龙翔与副帮主郑仲虎坐在左首,见陆文飞行入,起身笑道:
“二位请这来。”
陆文飞与云娘随在黑龙翔那一座席上坐下。
覆面女郎见陆文飞来到,冷冷道:“我们正在商量取宝之事,莫非你也要参与一份?”陆文飞摇头道:“物各有主,在了素不贪图非份之财。”
覆面女郎微微笑了笑道:“这话可是出自于肺腑?”
陆文飞冷笑道:“自然是由衷而言。”
覆面女郎微微一笑,住口不言。
黑龙翔徐徐开言道:“黑某绝不讳言,本帮此番到太行,也和其余同道一般,确有染指藏宝之意……”一顿干咳了几声又道:“只是眼下情势有变,我已改变初衷了。”
覆面女郎诧异道:“是不是觉出力有不逮,知难而退?”
黑龙翔朗声笑道:“黑某一生行事,向不知有个难字。我所说的情势有变,那是因为没出晋王的后人已在太行山出现,黑某何等之人,岂屑夺人私产?”
覆面女郎微微笑道:“照此说来你是认定我是先王的后人了。”
黑龙翔徐徐道:“在未有确定证据时,黑其无法就不断语,不过姑娘如肯坦诚相告,于事有益无害。”
覆面女郎微微一叹道:“真是可惜啊,若我是先王的后人那该多好。”
谢一飞忍不住插言道:“姑娘不必尽说些不着边际之言,如果你所怀的果是藏宝图,金陵谢家,川西张门,以及黑龙帮当尽全力助你取宝。”擎起酒杯呷了一口,又道:
“所有金珠宝物,我等颗粒不取,只将那本秘笈交给我们便算是酬劳我们了。”
覆面女郎点头道:“此言倒也公平,其实那种东西我可说是毫无用处。”
张南亦开言道:“姑娘如若信得过我们,咱们便可进行磋商。”
覆面女郎摇头道:“慢着,张谢两家在江湖上确实有点名气,只是名气唬不住人,得有真实力量啊。”
张南大为恼怒道:“姑娘错了,张谢二家并非浪得虚名。”
覆面女郎道:“若是你们门主亲来,那便又另当别论,眼下却是远水难救近火。”
话中之意分明是轻视他们二人武功不济。
谢一飞虽然心中恼恨,面上却不动声色,徐徐接道:“此点姑娘不用顾虑,我等已飞报门主,这几天定可赶到。”
覆面女郎懒洋洋地道:“机密已泄我无法等了。”
张南愤然道:“何须一定要等门主,我不信就凭眼前几个人便办不了事。”
覆面女郎冷冷一笑道:“说大话之人多半言过其实,要让我信得过倒也容易……”
看了张南一眼住口不言。
张南被她撩得心头火起,霍地立起身来道:“莫非姑娘要较量在下的武功?”
覆面女郎微微笑道:“那也未尝不可,你可站出来。”
张南真的推杯而起,大步行至阶沿。
覆面女郎端坐不动,徐徐道:“你准备好,姑娘口间说出攻击招式,你可用招拆解或者还攻,不用实地动,一样可以试出武功高了。”
这真是一种别开全面的打法,张南话已出口,自是无法反悔,遂道:“好吧,你可以进攻了。”
覆面女郎高声道:“我现用一式‘指天誓日’取你玄机、章门两穴。”
张南一侧身让开来招,右掌一穿,击出一股掌劲。
覆面女郎又道:“我那一式‘指天誓日’乃是虚指,虚虚一点已然撤回,就势比作‘兰花拂手’,拂向你攻来的手掌。”
张南一惊之下,在后一撤身,双拿一齐击出。
覆面女郎接道:“我的手掌拂出后,身随掌进,左油一扬,直取面门……”
张南大惊,击出的双掌一收,疾向科里跨二步。
覆面女郎紧接道:“我左袖拂出,算定你必往右闪,就势一抡,化作一式,横扫千军的剑式,直取咽喉,右掌一抬,一缕指风封住了侧闪之路。你喘息未定,再往右挪,可是我的铁袖已袭到……”
覆面女郎嘴里滔滔不绝,张南就像演木偶戏般,配合她所说的话,腾挪闪避,转个不停,不出十余招已是手忙脚乱,满面汗流。
在场之人俱是行家,耳听地银铃般声音在空中回荡,心神却随着张南的窘态而紧张。
突地,覆面女郎的发话声一顿,轻吁了一口气,张南耳闻她住口不言、如释重负地把势子一收,长长吁了一气。
谢一飞为替张南遮掩窘态,徐徐道:“姑娘的招式果是神奇,只是如此打法并不公平,若是真个动手,张五爷可以凭仗深厚的功力,强行夺回先机。”
覆面女郎微微笑道:“你可以问问他,在那种局势下,他有没有喘息的机会。”
此时张南已如斗败了的公鸡,低头返回应上。
黑龙翔心知覆面女郎乃是借机示威,心中甚觉骇然,绝料不到一个年轻女子,竟有如此精深的武学,还幸自己在秘谷之时,不曾冒失动手,否则还不知如何结局呢。
他乃城府深沉之人,既要顾到张南的颜面,又不想得罪覆面女郎,当下哈哈笑道:
“这场比划,姑娘占了招式精奥的便宜,上来已先尽占先机。不过张五爷深湛的功力也不可低估。时间一久,必可腾出手来还击,如果姑娘在功力方面不能势均力敌,后果就难说了。”
覆面女郎知他在替张南遮盖,同时对他精到的分析亦颇赞许,当下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副帮生郑仲虎为人精明机智,自覆面女郎来此后,便知本帮将从此不得安宁,是以时时留意着外面,突然若有所觉地一抬头,沉喝道:“是哪路朋友驾到,何不大大方方地下来?”
只听檐头哈哈一阵狂笑,落下一位锦衣公子来,大步行至席前坐下道:“本公子若然明着拜访,哪能瞧着这场龙争虎斗?”
张南认得此人就是那天与司马温一路的邬姓少年,不禁新仇旧很一齐涌上心头,霍地立起身来道:“这是什么地方,哪容得你乱闯!”
邬姓少年望着他鄙夷一笑道:“今晚本公子来黑龙帮作个不速之客又有何不可?这般吹胡子瞪眼的,不嫌煞风景吗?”
黑龙翔唯恐他两人又起冲突,忙道:“张兄稍安勿躁,这位少年来到是客,本帮主岂能慢待?”
邬姓少年哈哈笑道:“毕竟是一帮之主,气度大多啦,在下姓邬名文化,这厢有礼了。”
他抱拳一揖。
黑龙翔欠身还礼道:“邬兄不必多礼,请坐。”
邬文化坐下,望着黑龙翔道:“在下风闻帮主请来一位贵客,是以不揣冒昧赶来拜访。”
黑龙翔点头道:“不错,就是座上的这位姑娘。”
邬文化冷冷将了覆面女郎一眼道:“此女凶狠毒辣,已伤了在下不少的司下。帮主把她接来,那是极其不智之事。”
黑龙翔微微一笑道:“兄弟等人向以礼让为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来本帮作客,并没有什么不妥。”
邬文化朗声一笑道:“若是有人找上她,帮主管不管呢?”
黑龙翔把脸一沉道:“凡属在本帮作客之人,兄弟均不容有任何人对她侵犯。”
邬文化冷笑了两声道:“这就是在下所说的不智了。”
黑龙翔仰面笑道:“或许见的,只是我黑龙翔并非怕事之人。尊驾若想在此寻衅,那是绝不容许。”
邬文化霍地立起身来道:“在下言尽于此,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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