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宫主面色一沉,怀中朱衣剑突然出鞘,举手一弹一抖。
说来也怪,单于琼珠那凌厉的剑式,竟被她这一弹一抖一式,震得直荡开去。
单于琼珠怒不可遏,长剑一波荡开,立时丹田一敛,劲贯剑尖,借势往前一刺。
这一式不仅是补救门户敞开的妙着,也是一招败中取胜的凌厉攻势。
可是,就她长剑往前一刺之时,一支冷气森森的利剑已直指咽喉。
猛地脚下一垫劲,身形例撤八尺,但脚根尚未立稳,那只雪亮的剑刃,已然又到了咽喉。
此时无论是后撤和封挡都已不及,只得双眼一闭,自认必死无疑。
只听银铃也似的笑声道:“本宫此刻若要取你性命那是易如反掌,只是我从不愿伤人,收起你的剑来。”言毕,自己也纳剑归鞘。
单于琼球睁开双眼,当下一语不发,反手回剑入鞘,立在原地不动。
燕山宫主面容一整道:“彼等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谢清文怒冲冲地道:“狄龙那老贼又故送来了一瓶解药,将三派之人尽皆毒倒。”
燕山宫主点了点头道:“是以汝等便向单于姑娘寻仇了?”
谢清文道:“那倒不是,老朽的意思是擒住小的迫令老的出面。”
燕山宫主唉声一叹道:“诸位应知狄龙并非歹毒小人,或许他是受人主使,但不得已而为了。”
张修武道:“姑娘说得不惜,那瓶解药据说是什么宫主所给的。”
燕山宫主道:“这就是了,她自称碧云宫主,此番至太行恐怕来意不善。”
陆文飞插言道:“你别胡说,在下相信碧天宫主不是那种人。”
燕山富主道:“你见过她了?”
陆文飞道:“见是见过了,不过只是……”
燕山宫主道:“不过什么?”
陆文飞道:“只是见过人,但却没见着她的面容。”
燕山宫主笑了笑道:“那就是了,任何一个人也可随便假冒碧云宫主,那你便一个个相信了?”
陆文飞啊了一声。
燕山宫主又对单于琼珠道:“姑娘可曾见着今师?”一顿又道:“此女既已着令师下毒,难保她不来一个杀人灭口的狠招。”
单于琼珠心里微怔了怔,觉着她的话大为有理,倏地扭转身疾奔而去。
陆文飞听了燕山宫主的话后,也对碧云宫主发生了疑问。
燕山宫主叹口气道:“她来太行虽是有所为而来。但这事与各派的同道何干?这等手段也未免太毒辣了。”
谢清文一抱拳对燕山宫主道:“宫主可知老贼下的是什么毒?如能教得了犬子感恩不尽。”
燕山宫主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救令郎,只有找她了。”
张修武道:“咱们找她去,如她不交出解药,要她好看。”
谢清文点头道:“眼下情势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燕山宫主道:“诸位此去如能得到解药,还望看在本宫的份上,不必再行追究。”
张修武重哼了一声道:“此女心场如此毒辣,若不给她吃点苦头,怎消我心头之恨?”黑龙翔缓步行近陆文飞悄声道:“陆少侠识得碧云宫主?”
陆文飞点了点头。
黑龙翔只道:“她果是晋王之后吗?”
陆文飞又点了点头。
黑龙翔恍然道:“老朽已然明白了,此番来山的同道如再不能慎思明辨,前途不堪设想。”
陆文飞又点了点头,但不答话。
此时张修武、谢清文已启程,行了数步,突然人影一闪,前路已为三个老者所挡。
三个老者约七旬,当中一位身披锦袍,威猛高大,双目炯炯发光。
左面是一位非僧非道的秃顶老者,笑容可掬,显得十分和善。
右面是一位五绺长髯,身着道袍的老者,长得就像画上的吕洞宾一般。
当中一老者问道:“你们说的碧天宫主是什么人?”
谢清文似乎为对方气势所慑,怔了怔道:“在下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锦袍老者冷笑道:“连人都不认得,哪还有什么仇?”
张修武把眼一瞪道:“这不干尊驾之事,还是不用问吧。”
锦袍老者沉下脸来,缓缓地一字一字道:“汝等不用去了。”
张修武怒道:“尊驾说得倒很轻松。”
锦袍老者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眼光注在燕山宫主的朱衣剑上。
他急步趋前一抱拳道:“请教姑娘尊姓?”
燕山宫主大刺刺地道:“本宫号燕山。”
锦袍老者看了看朱衣剑又道:“姑娘手中之剑从何而来?”
燕山宫主冷漠地答道:“家传。”
锦袍老者躬身道:“能否借给老夫瞻仰瞻仰?”
燕山宫主道:“此剑例不与第三人,老丈要看并无不可。”
倏然,她拔剑出鞘,朝道旁岩石劈去,但见剑芒一闪,岩石应手劈为两半。”随即纳剑入鞘道:“三位俱是武林前辈,自然识得此剑来历。”
锦袍老者躬身道:“老朽已然见识过了。”
他回头看看后面二人一眼。
燕山宫主冷冷道:“识得便好办。本富现居枯禅寺,有话可去寓所谈。”
锦袍老者躬身答是。
燕山宫主径自进入舆轿,由四个女婢簇拥,飞奔朝前行去。
秃头老者行前二步对锦袍老者道:“朱兄,此女果是咱们要寻的主儿吗?”
锦抱着者道:“此间不是谈话之所,容再商量。”
三位老者缓步朝山坡之林中行去。
谢清文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三人不知是哪条路数?”
黑龙翔道:“想是晋王府之人,当年晋王门下奇人异士极多。”
张修武接道:“若是晋王的门下,必然投至那妖女一面。”
黑龙翔摇头道:“那可不见得。”
谢清文发急道:“先且不谈那些,咱们救人要紧。”
张修武缓步前行道:“走吧,咱们先找到那自称碧云宫主的妖女再说。”
谢清文救子心切,亦跟着行去。
黑龙翔却立着不动。
陆文飞道:“帮主为何不与他们同去找那妖女呢?”
黑龙翔摇头道:“依老夫看来,这毒不是碧云宫主下的。”
陆文飞道:“这毒不仅不是秋老前辈下的,也更不会是碧云宫主下的。”语气微微又道:“在下此刻倒有些替狄老前辈担心。”
黑龙翔道:“陆兄年纪轻轻,对事情的判断竟如此精辟,不得不使老朽由衷佩服。”
陆文飞道:“黑前辈言重了。”
黑龙翔笑了一笑道:“事实如此何须谦虚?我真为他们感到惭愧。”一顿又道:
“老夫认为一切事情都全在燕山宫主的身上。”
陆文飞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也是认为如此。”
黑龙翔道:“如果燕山宫主得掌朱衣门,那江湖将永无安宁之日了。”
陆文飞愤然道:“咱们找她去。”
黑龙翔道:“此女手下人数甚多,咱们纵然找到了她,恐怕也无法将他奈何。”
陆文飞甚是不服地道:“难道就此罢休不成?”
黑龙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暂且回去看看我那贤弟的伤势,再作商量吧。”
他领着陆文飞又回到黑龙帮的行坛。
只见郑仲虎行了出来,欢然道:“帮主回来得正好,小弟正要着人去请帮主。”
黑龙翔大感意外地道:“贤弟是何时醒过来的?”
郑仲虎侧身道:“咱们屋内再谈。”一见陆文飞立即抱拳道:“陆兄,请入内上坐细谈。”
陆文飞亦一抱拳道:“郑兄,不用如此拘礼。”
言毕,他跟着黑龙翔入了大殿。
黑龙翔一入大殿,便见易晓天等几位弟兄亦都醒了过来,都在殿上休息,不由大感高兴。道:“各位弟兄,体内的毒是否已全部解了?神智是否清醒?”
众人齐声答道:“谢帮主关怀,我等神智俱已清醒。”
黑龙翔道:“那就好。”言毕坐了下去。
陆文飞坐了下来。
郑仲虎待黑龙翔与陆文飞坐定,这才开言道:“各位弟兄所服下的毒药性子恰与古陵内所中之毒相反,以毒攻毒,两者中和,幸得无恙。”
黑龙翔颔首道:“如此说来,果非狄龙下毒了。”
郑仲虎道:“帮主行后不久,即有一位女子前来,自称是碧云宫主的使女,奉令来为弟兄们解毒。”目光一扫殿内的弟兄又道:“当时帮内的弟兄俱不敢深信,那使女坚持先用一人试试,如不见效任凭处置。”
黑龙翔插言道:“想是她已知有人中毒了。”
郑仲虎点头道:“当时找了一个昏迷的弟兄着她医治,哪料他只推拿了几下便即苏醒。”
黑龙翔哦了一声道:“愚兄可从没听过推拿能够解毒的事。”
郑仲虎又道:“当时小弟也不敢相信,之后她解说才算明白,这是因为两种极毒而性子又相反的毒性于体内,经推拿后,血脉行开,毒性中和,其毒自解。”
黑龙翔又道:“你可曾问她怎知咱们有人中毒呢?”
郑仲虎道:“此使女似乎有事在身,只简短说了几句话,她说狄龙解药为人所换掉,是以前来解救。”
黑龙翔道:“此话牵强得很,你可曾问她狄花去了什么地方?”
郑仲虎道:“据说是奉紧急派遣,去请一位前辈人物。”
黑龙翔点了点头。
陆文飞沉付半晌道:“在下真不明白,各派与她并无怨仇,她为何下如此毒手。”
黑龙翔知他说的是燕山宫主,遂道:“真相不久即可大白,老朽的意思是咱们应以不变应万变。”
陆文飞道:“此法虽也行得,只怕情势已由不得咱们了。
正自谈话之际,一个帮友进来禀报道:“启禀帮主,张门张五爷与谢家二爷求见。”
黑龙翔道:“快请进来。”
不一会张南与谢一飞双双行入大殿之内,劈头第一句便道:“请问帮主,敝门主与帮主一起寻解药之事如何了?”
黑龙翔遂将前事说了一遍。
谢一飞一叹道:“他们二位至今未回,莫非遇险了?”
黑龙翔道:“以张门主与谢门主二兄的武功与阅历,该不会出差错。”
张南道:“为今之计,咱们三派务需联成一气,互通声息,始克自保,不然情势便危殆了。”
黑龙翔道:“这个自然。”一转头问郑仲虎道:“本帮可用之人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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