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冲到自己的警用摩托车旁,腿一抬,没等坐稳,已经转动钥匙,白色的警用摩托车,以离弦的箭的速度朝前疾驰而去。
当然了,言惜玉没忘了打开竖在车身尾部的那盏警灯,蓝红相接的颜色瞬间亮了起来,言惜玉有种错觉,自己追捕的不是闯红灯的人,而是大案要案里的要犯,这么一想后,更是把摩托车骑的落落生风。
于是,那一天,但凡是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学前路的人,都看到这样的一幕,只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交警驾驶着她那辆警用雅马哈牌摩托车,在一阵狂躁的引擎声中,如一阵狂风一样,在大街上呼啸而过。
风早把她的警帽不知道吹哪里去了,长发凌乱,虽看起来很飘逸,但是,对一个女交警来说,这飘逸的似乎有点过头了。
嚓!的一声巨响,雅马哈牌警用摩托车来了个紧急停车。
“我让你跑,看你还怎么跑!”年轻的女交警胯下摩托车,伸手就去拽下被她堵住去路,傻愣在电瓶车上的年轻人。
年轻人看样子真的被吓傻了,打了哆嗦,瞪大眼惊恐的看着言惜玉,手死死抓着放车把手就不松开。
言惜玉勃然大怒,做了三天交警,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顽固分子,冥顽不灵啊,素质有待提高啊……
没等言惜玉总结完,电瓶车上的人因为害怕,又或者明知脱逃的希望很小,依然想逃逸,他居然转动了车把手,静止的电瓶车,硬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前狂奔而去。
言惜玉只感到一阵狂躁的冷风从身边掠过,然后,没等她明白过来,只听到一声巨响,那个闯红灯的人,连人带车撞到了墙壁上。
……
半个小时后,S市城东分局局长的办公室里,赵升的脸已经不是黑色,赤裸裸的变成了白色,煞白煞白的那种。
言惜玉咽了下口水,说:“干爹,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赵升啪的下,又用力拍了下桌子,“我这次不是生病,是快被你气死了!”
言惜玉眨了眼,飞快的把这三天来的所作所为回想了遍,觉得没有任何让干爹丢脸的事,理直气壮地反问:“干爹,什么时候气你了?”
赵升被她清亮的话语,无辜的眼神噎住了,这个孩子这么单纯,不畏惧势力,他一方面很欣慰;另一方面却也很难过,在这么个物欲纵横的年代,这样性情的人,注定是要吃亏的。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对眼前这个女孩的打击显然是会非常大,正当他想着怎么最委婉的表达出来,门被人敲响,“赵局,局长夫人来了。”
言惜玉高兴的呀了声,不顾干爹的脸脸色大变化,转身就跑了出去。
很显然的,言惜玉理解的局长夫人,和来人报告的局长夫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言惜玉理解的局长夫人,是赵升的妻子,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养大的蔡美芳;来人报告的则是S警察总局的局长夫人。
☆、第二章:坑爹穿越
来人雍容华贵,无比高雅,看人都是用眼角斜着看,她现在正用眼风斜斜的睨着一身交警服的言惜玉,“你就是追赶我儿子,最后害他连人带车撞上墙的女交警?”
言惜玉愣住了,难道说,那个小时前,她奋力尾追的年轻人是警察局张局长的公子。
正厅级官员的公子开着辆不起眼的电瓶车,很低调的出门,然后很高调的闯了红灯,只怕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吧,至少言惜玉是不大相信。
正想开口,赵升也赶到了,他挡到干女儿面前,隔开两个人后,满面堆笑的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局长夫人,“嫂子,您怎么来了?”
局长夫人根本不买赵升的面子,看他挡在在言惜玉面前,扬起包就朝他砸去,“站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
听到这里,言惜玉要再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她的脑袋就真被驴踢过了,赵升自然是护短的,忍着胳膊上的痛,就不躲到一边,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人,却朝右移了一步,和他并肩而站。
言惜玉目光灼灼,说来的话,也是咄咄慑人,“局长夫人,如果您是来替贵公子罚款的话,请出门下楼,右转弯,第二道门,那里就是交罚单的地方了。”
局长夫人被她巨有气势,而且理直气壮的话给噎到了,举起手指点着言惜玉,嘴角颤动,半响都没发出声音。
赵升知道这次言惜玉惹的麻烦真大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S市警察总局的局长就是个妻管严,他们夫妻两个就是现代版的程季常和柳月娥。
他叹了口气,没再开口,只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身边那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
……
短短三天之内,言惜玉很快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是个拼爹的年代,她的亲爹早死了,干爹是个警察分局的局长,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吧,可是呢……
正想着,人已经站到了特护病房门口,左手捧着鲜花,右手拎着果篮,陪她过来的另外一个警察用手肘推了她一下,“小言,在想什么呢?快点进去吧,局长夫人就给你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还不能得到张公子的原谅……”
那人撇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言惜玉却是知道当中的要害,无非是不但她连交警都做不成,还会连累她的干爹。
当下流行一句话,也是和爹有关,“男坑亲爹,女坑干爹”。
她的坑,虽然和某个号称存款有好几十个亿的坑爹女,有着本质的区别,却也绝对不要做后者,所以,深深吸了口气,挺直胸膛,她就用腿,敲响了特护病房的门。
过了很久都没听到声音,言惜玉侧着耳朵打算趴到病房门上听一听,可千万别走错了。
这么一趴,推开了本来就没上锁的房门,病房门猛地敞开,带起的惯性,把言惜玉带进了病房里。
腐败啊,真是腐败,不就是腿那么小小的骨折了一下,居然住这样高档的病房,太令人发指了。
没等她发指完,耳边传来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像是痛苦,又像是舒服到极点,勉强能听出是男人嗓音的声音。
她抬头循声看去。
“啊!”
“啊!”
和病床上的人四目相对,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发出尖叫。
言惜玉尖叫,是因为一条腿暂时残废的张公子的第三条腿上面,正摇摆着个女人,他嗯嗯呀呀的声音,就是因为这项运动造成的。
张公子尖叫,是因为他已经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害他住进医院,现在只能让女人骑在他身上的,那个胆子大到出奇的女交警。
言惜玉一阵鄙夷后,继而就是一阵窃喜,她没有像寻常没有出嫁的女孩子那样,哪怕早身经百战,看到这样的活春宫,依然双手捂着眼睛,边从指缝里偷看,边嚷嚷,“真是羞死人了。”
她没经验,理论的和实战的都没有,可是,她却坦坦荡荡的看了,而且还是放下手里的鲜花和果篮后,拉过凳子坐下后,大大方方的看了。
张公子泄气了,一泻千里,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啊?”言惜玉朝左边看了看,又朝右边看了看,这才伸出食指点点自己的鼻子,“张公子,你说我吗?”
张麒麟快被她气昏了,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把被子朝上提了提,盖住某个恶心的地方,扬起手,朝门口一指,“你给本公子滚出去!”
言惜玉并没被张麒麟的言语而惹怒,她慢慢起身,然后慢慢的朝窗边走去,“张公子,这屋子里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弄的我思维都混沌了,还是先开窗透透气再说。”
窗户是打开了,言惜玉觉得是不是因为站在窗边的关系,怎么那股子糜烂味更浓了,正想拿出面纸捂住口鼻,感觉到一阵阴风吹来,双肩被人挟住,然后朝窗户外推去。
言惜玉虽说荒废了两年,好歹也是正规警校毕业的,手脚还算灵敏,虽然发现时大半个身子已经被人推到窗外,反手还是拉住了推她的那个凶手。
毫无疑问,凶手,就是对她恨之入骨的张公子。
“啊!”又一声尖叫在病房里响起,俨然是和张公子行苟且之事的那个美人。
言惜玉明白过来,暗叫一声不好,果然,张公子让那个女人帮忙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她很想凛然的怒斥那个女人,这样做,是帮凶,是犯法的!
可是,没等她喊出口,那个女人迫于张公子的淫威已经走到窗边。
言惜玉看到那个女人手里拿的东西,终于明白一句话的道理,天下最毒的果然是妇人心,那个女人居然什么都没做,只是拿着一个装着热水的热水瓶,打开塞子,对准她紧拽着张公子的手就倒了下去。
下一秒钟,言惜玉感觉到了被烫伤的刺痛,还有被开水飞溅到的张公子,满嘴喷粪的大骂,然后,她感觉自己像是折翼的小鸟,以和地面垂直的角度朝三层楼下面的水泥地摔去。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从住院部后面的花坛里传出!
正在住院部门口忧心忡忡等着言惜玉凯旋的赵升,像是顿悟了什么,拔腿就朝住院部后面跑去。
一切都晚了,他最好的朋友的女儿,他当成女儿一样抚养长大的干女儿,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三楼不高,如果运气好的话,顶多也就断个胳膊,折条腿,言惜玉的运气显然是背到了极点,偏偏头着地,还是后脑勺着地。
看到赵升,言惜玉吊着最后一口气,对他说:“干……干爹……是张麒麟把我……推下楼的,你……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报仇两个字,她是咬着牙,屏着最后一丝力气说出来的。
赵升避开她充满希望的眼睛,有些为难的说:“玉啊,他爹的官比你干爹我大多了,这事恐怕有难度。”
擦!如果可以站起来,哪怕是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言惜玉肯定要点着赵升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是我认识的赵局长吗?你就是个畏惧权势的小人!”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一个眼神,赵升就知道言惜玉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