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鱼雷,就是它发射的?
十二点三十三,旗舰碰头,李鸿章与斐里曼特交换了各自信息。
李鸿章终于知晓,所谓的潜水艇,就是一种能够潜在海底,对敌方炮舰发射鱼雷的恐怖舰船!
方才那几艘远东舰队的战舰,就是在追击南洋水师的过程中,被潜水艇偷袭,给击沉了的。
我勒个去,藏在海底用鱼雷偷袭的猥琐战舰?
李鸿章和他的小伙伴们简直吓得魂飞天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往回逃。
这种看不到,打不着,又随时会威胁到自己炮舰生命的恐怖玩意,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兴致勃勃地凑上来?
李鸿章一肚子苦笑:我北洋的速度本来就慢,要是等会打将起来,我们肯定就是第一批献祭给那什么潜水艇的炮灰啊!
头一次,李鸿章对登上镇远来上海的决定后悔了
不过,后悔药没地买,这时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李鸿章只能硬着头皮地问计于斐里曼特。
斐里曼特回答:不必惊,潜水艇好像有一定限制,据我估计,它携带的鱼雷数目有限,要不然,对面的奥匈军舰就不会现身出来与本方谈判了!因为,如果对方鱼雷足够多的话,直接把本方全部摧毁不就得了?何必要多此一举,现出真身来与本方谈判呢?
李鸿章问:将军,你能确定对方携带的鱼雷不多?另外,这个这个谈判是个怎么回事?
斐里曼特回答:李大人,我不敢确定对方是否还有灭掉我们的能力,但值得一赌!至于谈判嘛,奥匈帝国的那艘军舰打了旗语过来,它的目的是保护南洋水师,保护刘坤一,并且要求进入上海港,加入到即将在上海举行的利益分配会中!
李鸿章稍微松了口气,但马上就拒绝道:不能答应!要是奥匈帝国加进来,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当然了,李鸿章心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这样放了刘坤一,功亏一篑实在太可惜了!
对李鸿章的建议,斐里曼特深以为然:他身为大英海军将领,当然也是要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最大的利益。
单凭一个数量不明的潜水艇就把他吓退,不是他的风格!
529, 奥匈分杯羹
另外,已经被击沉的几艘战舰,也已让远东舰队与对面的奥匈军舰势成水火,想要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判,一时半会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少,要打上一架再说!
就这样,李鸿章和斐里曼特达成了拒绝谈判、继续打下去看看的意见,不过他们却似乎都忽略了一点:奥匈军舰是否刘坤一早就安排好的?而对方是不是真的没有能力干掉自己呢?
这边商量了好一会,而对面的奥匈军舰貌似也不急,反而是派出人员,划着小艇,就地替南洋水师受创的炮舰修补。
一时间,东海海面上倒是平静了下来。
过了中午时分,双方还很友好地打着旗语,相互让对方吃了个午饭,睡了个午觉,等到下午两点一刻,斐里曼特才给出了发动进攻的第一个信号:一艘重型战舰朝奥匈军舰迎面撞去,另外有三艘快速巡洋舰,从侧翼分三个方向,直抄奥匈军舰的后路。
这是弃子战略。
那艘正对着撞去的重型战舰就是弃子,它是用来吸引未知数量的潜水艇鱼雷,而真正的杀手锏则是旁边绕路的三艘巡洋舰,它们携带有快速发射的副炮和机关炮,它们的任务很明确,就是要把那艘奥匈军舰拿下!
擒贼先擒王,只要这艘‘指挥舰’被拿下,那么海底的潜水艇就会投鼠忌器,不说浮上来投降,但至少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战略简单,但在海面上执行起来却相当复杂。
不过这难不倒训练有素的英国水兵。只见四艘身负重任的战舰冲杀出去,前后有序、各行其责,立刻化作了四道仿佛有生命、却又互不相连的利箭,镞头从四个方向朝着奥匈军舰直射而去。
即便不射穿。也堵住了对方的全部退路!
如此娴熟的海上调度和战舰配合,令李鸿章不由击节叫好:不愧是世界第一海军,这素质,尽管是二线水兵,但仍然需要我们北洋上下仰望学习啊!
至于林泰曾等管带众,自是垂下了头。露出一副谦敏好学的模样。
可是,战局发展却不如李鸿章所料,当英军四线齐发就要包围住奥匈军舰时,海水里忽然一阵抖动,四道匹练般的白线,划开波涛,仿佛白无常的白蜡杆,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又那么突兀地插到了四艘英国战舰的底部!
轰隆隆,哐嚓嚓
一阵连珠炮响在海面上呼呼炸开。响彻寰宇,四艘英军战舰,接连中弹,别说继续开了,当场就冒了火、进了水,眼瞅着就要沉没了!
鱼雷。又是鱼雷!
潜水艇的杀伤力竟然如此之大!!
这一幕在李鸿章看来,哪里是鱼雷攻击战舰,分明就是四艘‘倒霉孩子’朝着鱼雷硬撞上去的。
撞上之前,没有半点征兆!
这个时候,李鸿章忍不住浑身发抖,握住栏杆的手也急颤不止,他算是明白了:对方哪里是没有全歼己方的实力?根本就是不太愿意大开杀戒而已,一旦它想,自己这边将近三十艘船,根本就跟纸糊的一样。对方手一捏,便会通通完蛋的!
怪不得它不慌不忙,还让我们吃饭睡觉、养足精神。
这时候,一名北洋将领凑了上来,对着呆若木鸡的李鸿章说道:“大人。卑职好像听说,当年北海伯爵龙灏,在旧金山港外一上午就干掉了斐里曼特的六艘英军战列舰,靠的、靠的就是这个潜水艇!!”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李鸿章霍然转头,脸庞充血,呼吸急促,一把揪住那将领,可随后,他全身的力气就被抽光了,手一松,整个人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又是龙灏!
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潜水艇原来是属于那位炼金国王的!
这么说,斐里曼特早就知道了潜水艇的威力,可他偏偏还要硬来,嘶,难道说,他与龙灏竟是一伙的吗?
他们联合起来,挖了个大坑等老夫去跳吗?
脑中思绪就像满天星,转悠无定,李鸿章眼睛模糊,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个年轻的不像话、嘴角总带着懒洋洋笑意的清秀少年,携同刘坤一,站得老高、老高,正肩膀一抖一抖地低头嘲笑自己
接下来的事,李鸿章就记得不大清了,他依稀只记得海面上一艘接一艘的战舰在沉没,充斥在耳朵里的都是震耳欲聋的爆炸,以及水兵落海后的高分贝惨呼。
即便是英国口音,但也是那般的刺耳!
准确的说,李鸿章是被人从甲板上抬下去的,只是他自己不晓得而已,另外,他不晓得的事情也包括:这场被称为‘奥匈的进击’的东海海战,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钟才算结束。
战果在午夜时分传回到焦急等待的上海,而获得了第一手消息的《炼金快讯报》更是通宵加班,将这场跌宕起伏的大海战用写实和艺术双举的手法赶印了出来,免费派发全城。
自然,这些事情对昏迷状态的李鸿章是闭塞的,直到四天后,我们的中堂大人才张开了眼睛。
李鸿章苏醒后,第一句话就是:“战况如何?我们是胜了还是败了?”
不过,李鸿章说完这句话后,回忆回潮,倒涌入心,心中立刻苦笑起来:有了潜水艇那种破坏战争平衡的存在,我们这一方还能获胜吗?
不用说,自己是被斐里曼特所谓的‘对方弹药稀少’的论调给坑了啊!
坑的死死的,可恶!
映在李鸿章面前的灯光是昏黄的,模糊不清,昏黄灯下的大肥脸是林泰曾。这位镇远号的管带看到李鸿章醒了,露出喜色,连忙召唤来士兵,给中堂大人送来预备好的汤水。
“还是在船上?”
李鸿章的脑子还没乱。他眯着眼,看到送来满是药味汤水的侍从是男子,便知道,自己还在船上。
因为,只有船上是不允许有女人的。
林泰曾低声道:“是的,大人。我们还在船上!经远号,废、废了”
炮舰就是北洋的命根子,所以林泰曾此刻的语气,跟报丧也没什么两样,几乎要哭了。
“经远号”
李鸿章身子一颤,药汤差点泼了:“那就是说,我们败了?败的很惨?”
“是的,不光是我们,英国人败的更惨!那萨巴,嗯。即把的潜水艇,简直是无法可挡!鱼雷神出鬼没,根本防不胜防!”
林泰曾一说起潜水艇,身子就是剧烈一抖,很显然,潜水艇给他带来的惨痛回忆已是痛入骨髓、刻骨铭心。
再接下来。林泰曾便将那天李鸿章昏倒后,海面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一日,李鸿章昏迷离场后,看不见的潜水艇继续向英国远东舰队发动攻击,据林泰曾说,一战过后,英国远东舰队起码损失了八艘战舰,至于死伤的船员更是不计其数。
没办法,谁让潜水艇的威力太大了,出没如鬼魅。根本不是英国远东舰队那些淘汰下来的二流战舰可以抵挡的。
要说林泰曾为什么对远东舰队的损失舰船数目没有一个具体的印象,要用‘起码’来描述呢?因为,当远东舰队一败涂地的时候,北洋水师也遭到了奥匈军舰的攻击!
与远东舰队相比,北洋水师无疑要‘幸运’的多。跑过来发动攻击的大约只有一到两艘潜水艇,林泰曾在李鸿章昏迷后担当起了北洋水师的最高指挥,命令北洋炮舰迅速散开,分多个方向逃离,但饶是如此,还是有一艘炮舰被鱼雷击中,破了底舱,继而沉没。
那艘倒霉的炮舰就是经远号!
别看林泰曾的小毛病不少,但他对北洋的爱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说,每一艘炮舰都是他的命根子!
所以,当经远号沉没后,林泰曾就放弃了抵抗,首先在旗舰镇远号上挂起了白旗,请求奥匈军舰不要再继续攻击。
没办法,北洋水师因为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