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川清惠撞了你的车以后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古谷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交给我东西,她什么也没有交给我。”久高明知道这样回答等于承认自己接触过清惠,但止不住还是合着对方的步子走了下去。
“真的?”
“真的。我什么也没有拿到。”
“她没有对您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说,因为她当时基本上已经死了。”
“关于这件事警察有没有问你过什么?”
“你不是警察?”
“我和他们毫无关系。这么说警察还没有找过您。”久高正奇怪对方为什么对警察敏感。忽然想起了某一件事。
“你,你”他不禁为自己想到的事件那可怕的轮廓吃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你,是你把细川清惠推下楼的。你”
“这对您来说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忆测。跟自己无关的事我劝您还是少关心为妙。为了您,也为了您那位秘密的情人。您要是竟敢多管闲事,我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你们两个干掉。”
古谷的声音很有些叫人不寒而栗。正因为他不否认久高的猜想,这一番话听上去就更有份量了。
“您想要我干什么?”
“如果能肯定您真的没有从清惠那里拿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那就没什么事了。不过我还不相信您说的是真话。”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我还能怎么回答?”
“警察还没找过您吗?”
“没有。”
“那好,您能不能答应我,要是他们以后找到您,您即使从清惠那里听到了什么也绝对不告诉他们?”
“我本来就没有拿到什么听到什么,有什么可讲的?”
“此外,我找过您的事也别说出去。”
“我才不关心别人的事呢。”
“对。您要是能这样,我们也不会找您的麻烦。尽情地去享受您的恋爱的快乐去吧。”
“你和恐吓我的那个人不是一伙的?”
“恐吓,这是怎么回事?”对方好象挺感兴趣似的。
“有人利用我私下的爱情问题恐吓我。因为暂时不希望事情闹出去,花了几个钱封了封嘴。”
说得太多也许会诱发出新的恐吓,不过对方似乎也有着什么致命的弱点,彼此都是有心病的人总不会再搞什么恐吓吧。
“您说的那个恐吓者曾目击过你们两个人在青山那家公寓吗”
“是的,是这样。”久高把照片的事隐下了。对方毕竟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这么说那个人也有可能目击五月三十日夜里您撞着细川清惠的事?”
对方的话音突然变得热切起来:“您能不能在可能的范围内详细地谈那个恐吓者?”
“这是我私人秘密,我可不想把它告诉给一个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恐吓者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知道。”
“没见过面吗?”
“一切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久高不知不觉地又被对方拉了过去。
“钱是怎么交到那人手里的?”
“喂,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想说吗?”
“您所说的那个恐吓者说不定正是我要找的人。”
久高这时也明白古谷的意思了。有关细川清惠的报道他也一直在注意。他知道事后目击者出现了,有个年轻的男人曾在瘫倒在地的细川清惠身旁蹲过。等公寓的住户发觉情况有异从窗口伸出脑袋,那个人便一溜烟似地逃走了。
那个人不是久高,这是很明显的。那个人八成是在久高他们逃离后跑到清惠身旁去的。这么说来那个人很可能看到久高和容子在一起,也就是说那个人也许就是恐吓者。
那个人为什么深更半夜还在那个地方不知道,然而古谷这句话使久高对那个一直想不到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恐吓者模模糊糊地有了个影子。
同时,古谷也意识到了还有一个人在细川清惠临死前和她接触过。这个人一直藏在久高身后,出于和追踪久高同样的理由,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那个人的下落。
久高凭自我保护的动物性的嗅觉嗅出古谷在某些方面和他是“自己人”。至少,久高的恐吓者和古谷追踪的人物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不过他还不能信任对方。对方只告诉自己他姓古谷,具体身份一概不明。而且古谷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假的。
“现在我不便去拜访您。下次再跟您联系吧。那个恐吓者肯定还会去纠缠您,请注意对方的特征。”
古谷好象终于死了心。也许他也看出了久高不是个一口气就能逼得他开口的人。这样的处理可说是恰到好处。
“喂喂,你是谁?”久高察觉到对方要挂上电话了,慌忙喊道。
“下次再联系吧。”电话象被对方剪断一根线似地切断了。
4
“三十万元到手啦。”山名一张一张地数着一万元一张的钞票。
“早知道这么方便的话,真该多向他要点。”佐佐木显得有些惋惜。两个人目前是在佐佐木那间满地照相材料的小房间里。
“不能过分贪心,这样已经相当于我们的半年的工资了。这是个大大的财源,今后我们可以一次一次慢慢地榨。”
“1542室那个叫什么斯温森的美国客人可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我们的同犯了。”
“久高这家伙好象扎扎实实地对斯温森进行了一番调查,可是他不会有收获的。因为那个美国人本来就和我们毫无瓜葛。”
“你叫久高把钱放到旅客的钥匙箱里这一招实在太高明了。你又是帐台的,拿起来十分方便。”
“不过这一招可不能用泛了,因为这有可能被他察觉是内部人干的。”
“后来久高和总经理夫人怎么样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断变换着地点偷偷相会。这两个人好象因为不知道我们还会走什么棋心里慌得很。怎么样,最近‘特高’的气焰不那么嚣张了吧?除了挨我们这么一下子,还接二连三地尽出漏子。”
“说到漏子我倒想起来了,前几天那个骗局水平实在高。该不是你干的吧?”
“很遗憾,不是我。把总理的贺仪都掳走了,够痛快的啦。谁都没有对出现两个柜台感到奇怪。这一手算是漂亮地钻着了店里的空子。”
“不是你、那又是谁干的呢?”
“怎么会是我呢?店里难道没有人认识我?”
这场巧妙的骗盗究竟是谁干的?这个问题一直在山名心里搁着。他觉得对方此举的目的并不单单在钱上。
这件事一出,饭店方面所受的信誉上的损害和长良冈、沟吕木两家所受的物质、精神上的打击可谓大矣。山名一面感到痛快,一面又因为不知道作案者的身份和真正的意图感到有些紧张。
“是不是你为了报复一下长良冈公造授计叫外面的朋友干的!”
“假人之手太危险了。不过要是能想出这样的妙计我倒也想干它一下子。”
总理送的贺仪竟被人巧妙地盗走了,长良冈的脸面这下子该无处放了。如果这真是山名干的,也可算是痛快淋漓的报复了。
“不过,我们还来得及!”佐佐木的眼睛里闪出恶作剧的光。
“我们还有事可干?什么事?”
“饭店的上层头头们想把这件事隐没掉,如果我们把它捅到社会上去,饭店这个楣算是倒足了。而且事情一宣扬开去,长良冈同样也脸上无光。”
“唔,有道理。”山名也明白了佐佐木的意思。
“把这件事源源本本捅给新闻界怎么样?”
“那他们肯定会高兴得发狂的。”
两个人相视微微一笑。也不知是什么道理,自从抓住了久高的把抦以后,两个人都觉得活在世上有意思了。
“不过我的目标决不仅仅如此。这样的小打小闹,我心里这口被逼着去掏别人的污物的恶气还是出不了。”
“知道,知道,我还不是一样?非得把久高这小子从云端里拉下来剥得精赤条条不可!”
当时所受的屈辱成了发挥他们今后的人生作用的燃料。山名长期以来一直在寻找着能使他自己完全燃烧的对象。
是长良冈向他提供了这样一个对象。诚然,当时沾在皮肤上的污垢早已被水洗净了。可是刻在心头上的侮辱的伤痕是怎么也擦不掉的。非但如此,这个污渍随着岁月光阴的流逝反而越来越浓了。这个污渍也正是自己的生存意义所在。支撑着这股怨恨的,又正是对于杀害中条希世子的凶手的愤怒。
即使自己的生存意义是恶性的,那也比毫无意义的好。与其当一个旅馆服务员浪费自己一生中最能结出硕果的时期,还不如当一个恶人,过那种随时都感觉着激烈的生存意识的生活。
山名一想到长良冈那张浮肿的脸就会升起一股昂扬的斗志。佐佐木也一样,能通过对在久高那儿蒙受的名符其实的屈辱的回忆,立竿见影似地给自己的干劲补充燃料。
“你认为是谁把细川清惠推下楼的?”
“这个我看毫无疑问是——”
“长良冈公造?或者是他的爪牙?我也是这样想的。长良冈肯定和中条希世子、深谷的杀害事件有关系。清惠虽然是长良冈的道具,但她比道具知道得多,所以被这支钢笔的主人干掉了。”
山名把佐佐木从临死的清惠手里拿来的钢笔举到眼前。
“从钢笔上得到什么线索没有?”
“没有。我到商店去问过了,他们回答说笔帽上的号码是产品编号,只说明商品的种类,所以无法凭这个号码找到它的主人。”
“唉,好容易弄到的证据竟一点用处都没有。”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虽然无法通过这个号码找到它的主人,可对于它的主人来说,这依然是一件重要的物证。”
“可是我们怎么通过它去找到它的主人呢?到制造厂家去问怕没用吧?”
“佐佐木!”山名突然神色一变,看定了佐佐木的脸。
“你怎么啦,突然弄出这么副神情?”
“你从清惠手里拿这支钢笔的时候有没有被什么人看见?”
“也许被公寓里那些听到出事起来的人看到了也说不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别的人。”
“其它人?久高逃走以后还有哪个其它人?”
“留在清惠房间里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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