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回名琅庄的途中是否看到过奇怪的事情?”
让治似乎正在等人询问这个问题似的,马上回答:“嗯,看到时我很惊讶。金田一先生,那个人好像是个没了左手的独臂男子吧?”
让治用亲密的口气对金田一耕助说话,但是他随即发现金田一耕助只是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于是立刻将视线移回田原警官身上。
“我确实看到一个独臂男子,他在树林里奔跑着,一下子就不见了对了,他是在名琅庄后门的方向消失的。”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男子的脸?他穿什么服装?”
“没看到,因为他背对着我们。我只记得他穿黑色的西装对了,脖子部分是类似灰色西装背心的领子”
“你刚才说看到那个男子让你感到很惊讶,这是为什么?”
“因为有一个缺了左手的独臂男子在树林里奔跑啊!”
“可是现在跟以前不同,战争结束后,独臂的男子并不少,不是吗?”
让治露出纯真的微笑说:“关于独臂男子的事情,我从玉子那里听到一些。因为那个男人的关系,玉子被隐居夫人骂得很惨”
名琅庄换了新主人后,大家似乎都改称系女为“隐居夫人”。
“玉子是谁?”
“就是那个眼睛凸凸的,长得挺可爱的女服务生,隐居夫人很喜欢她。”
“为什么隐居夫人要为那个独臂男子的事情责骂玉子呢?”
金田一耕助从旁插嘴说:“田原警官,请等一下。关于这一点,等一下直接问玉子怎么样?”
“好吧!”
“让治,玉子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对吧?也就是因为独臂男子,而被隐居夫人骂的这件事情。”
“是的,因为我们感情很好。”
让治再度露出纯真的微笑。
“不过”
田原警官看着自己的笔记询问:“在你看到那个男人之后,一直到马车走到名琅庄门外,究竟走了多久?”
“这大概五分钟或六分钟,金田一先生应该很清楚。”
“接着你又去哪里了?马上回仓库了吗?”
“没有,我拿着金田一先生的行李跟他到房间里,还跟他说了一阵话。因为金田一先生是风间先生的好朋友,遇到他让我觉得很亲切。”
“你在金田一先生的房间里停留了多久?”
“大约五分钟。”
这一点跟金田一耕助的说法相同。
“接下来你做了什么?”
“我驾马车回仓库。”
“这大约花了多久的时间?”
“五分钟吧!”
“那么从你目击独臂男子在树林里奔跑,一直到你驾车回仓库这段时间,应该有十五六分钟。”
“应该是吧!”
让治的表情越来越紧张,他大概知道快要触及问题的核心了。
“这时候那个人也就是古馆先生正好在仓库,然后你把他杀了,还做了那种类似恶作剧的安排?”
这么尖锐的问题,使让治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的表情充满了恐惧。
“怎么可能!我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好,那么请详细告诉我当时的情况,你驾着马车回仓库之后呢?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都没有啊!警官,你不要吓我啦!我都流汗了。”
让治额头上已经流了很多汗,田原警官这时又对他大喝一声,似乎更加刺激让治的汗腺,他又涔涔地流下了不少汗水。
才问这么一句话他就汗如雨下,可见那里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才对。
“我想到了,我驾马车回去的时候,有人从仓库里面出来。”
“是谁?”
田原警官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阳子小姐跟秘书奥村先生,还有那位客人,就是穿着一件奇怪的扁领衬衫、戴着鸭舌帽、脸上戴着一个大玳瑁镜框眼镜的那位他刚才也在仓库里,就是跟金田一先生在一起的那位
让治指的是柳町善卫。
“他们三个在那里干什么?”
“这好像只是路过,他们曾探头往仓库里面看了一下。”
“这时候你跟他们说过话吗?”
“是的。阳子小姐问我说:‘客人来了吗?’我就说:‘是的,刚刚才安排他去和式房休息。’然后”
“然后呢?”
“就这样而已啦!阳子小姐就说:‘这样啊!辛苦你了。’之后,她就跟另外那两个人一起走进内墙里面。”
名琅庄除了外墙之外,还有一道内墙,发生凶杀案的仓库就位于内墙外面,靠外墙的角落处。
“那你进入仓库后,里面都没有人喽?”
“也许有人躲在暗处,但我确实没看到人。”
“接着你做了什么?”
“我把马车牵进仓库里,‘富士之雄’这是那匹马的名字,我把它的颈圈卸下来,然后牵它去马厩。马厩离仓库有一段距离。”
“这点我也知道,然后呢?”
井川老刑警紧追不舍地问。
“我帮‘富士之雄’擦汗,抽完一根烟后,备好马鞍出去遛了一趟。”
“你会骑马?”
“是的,我来这里之后跟那匹马很要好,如果一整天都不让它运动一下,只把它拴在马厩里的话,未免太可怜了,而且这也是我的工作。”
“你骑马到哪里去了?”
“就在那座仓库附近有个出口可以绕到后面,走出后门,右边是蜜柑山,左边是杂木树林。中间有一条小径,在中途分成两条路,往左边走就是早上带金田一先生来的那条路,但我没有往那条路走,而是往右边,骑到一半就回来了。今天天气晴朗,富士山很漂亮,感觉很舒服。”
让治在讲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神采飞扬,一点邪念都没有。
这时候,金田一耕助插嘴问:
“让治,你是不是想出去找那个独臂男子?”
让治露出天真的表情,毫无防范地说:
“刚开始我的确是想去找,毕竟太奇怪了嘛!好好的一个人怎会进了‘大理花之间’就消失了呢?所以那时我想,如果他还在这附近,我要去把他抓起来。想是这样想,不过后来一下子就忘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耐性一直去追寻某件事物。”
金田一耕助睁大眼睛,瞪着让治的脸好一段时间后,才说:“田原警官,请你继续。”
“好的。让治,你出去骑马骑了多久?”
“正好三十分钟。”
“你计算过时间吗?”
“是的,我有这只手表”
让治炫耀似地让大家看看他左手腕上的手表。
“这是社长送给我的OMEGA的夜光表喔!我从后门出去,在树林里面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独臂男子,因此,我便失去兴头,开始骑马疾驰,这时候我看了一下手表”
“几点?”
“是三点三十分。”
金田一耕助跟让治一直搭乘马车到正门口时是三点正。接着,他来到金田一耕助的房间,在那里谈了五分钟的话之后,又花了五分钟回仓库,那时应该是三点十分。
然后让治把马的颈圈卸下来,牵回马厩,在那儿休息一下之后,装上马鞍,出去遛马。当让治放弃寻找独臂男子,改成疾驰时,正好是三点二十分。
让治骑马骑了三十分钟,因此回到马厩时是三点五十分。
“我是一边计算时间一边遛马,回到马厩后,手表的时间正好是三点五十分。”
田原警官回头对着金田一耕助问道:
“金田一先生,案发的时间是几点?”
“四点二十分。阳子小姐来通知出事的时候,我出于本能地看了一下手表。”
“然后你就马上跑去仓库了?”
“是的,我跟筱崎夫妇、阿系一起跑去仓库,路上遇到天坊先生。在阳子小姐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仓库,当时柳町先生跟奥村先生都已经在那里了。”
“那个时候让治”
“那时候他不在,不过没多久,就发现他跟玉子两个人一起来了。他上身没穿制服,穿着一件毛线衣。”
田原警官重新转向让治说:
“三点五十分到四点二十分之间,你在哪里?做些什么?”
“这件事情我正想讲。”
让治有点吞吞吐吐地说:“我回到马厩,正在照顾‘富士之雄’,这时玉子拿了一杯啤酒”
“服务很好嘛!这里的人不知道你们的事情?”井川老刑警带着嘲弄的表情说。
“这、这、这种事情有什么关系嘛!名琅庄又不会因为一杯啤酒而破产。”
“是啊、是啊!因为老板是鼎鼎有名的筱崎慎吾嘛!真令人羡慕。接下来怎么样?”
“然后我跟玉子聊天,后来听到仓库那里有嘈杂声,我就跟玉子一起去看,结果”
“等一下,你跟玉子到底在谈些什么?”
井川老刑警不怀好意地笑着。
“这、这种事情跟这次的案子无关。”
“你还是说来听听。”
井川老刑警露出狐狸似的狡猾表情。
“我刚才调查过马厩里面,那里处理得很好。”
“什么处理得很好?”
让治很不安地转动着眼珠子,井川老刑警不怀好意地奸笑,更使他不知所措。
井川老刑警眯着跟睛说:“马厩里的墙壁上有个架子,架子内铺满了干草,布置得像张双人床。我爬上双人床一看,发现那里好像有人睡过的痕迹,干草上面凹了一块。我心里想:奇怪了,会是谁在这里睡觉呢?于是四处嗅闻气味,结果在干草堆里找到这个东西。”
井川老刑警打开手掌,里面是一个粉红色、薄薄的圆形物体,像是保险套!
“啊!这”
让治整张脸都红起来了,他慌忙伸过手来抢保险套。
井川老刑警迅速握紧拳头,伸到自己的鼻尖再度打开手掌,故意不断地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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