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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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琅庄-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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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马比加奈子小三四岁,还是单身。他的体格壮硕,长相也不错,特别是那一身结实的肌肉,令一人伯爵不禁揣想他“那方面”可能也很强。

  一人伯爵所有的猜疑也都是从那里衍生出来的。对于十六岁就有过强奸女佣经验的一人伯爵来说,他的这一生可说是一段荒淫的好色史。

  “跟死前还有五六个妾的父亲比起来,我的罪恶还轻得很呢。”

  一人伯爵有时在亲戚面前振振有辞地辩解着。

  其实他错了,他的父亲种人伯爵虽然也是个好色人物,可是他从青年到壮年时期,都不断地在锻炼身体、修习武术。

  这和长年荒废学业,追求酒色之欢的一人伯爵,是完全不同的。

  由于纵情于酒色,一人伯爵在这一两年来感觉到他的性欲越来越弱了,谨慎的加奈子自然不会表现出任何不悦之色,可是夫妻同床,身为丈夫的一人伯爵当然不会不知道妻子在肉体上的不满足,特别是加奈子对那方面的欲望比普通人强。

  一人伯爵渐渐地在妻子面前产生了自卑感,在这个时期,又有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住在同一个家里,加上系女又很中意静马这个男子,加奈子也在背后叫系女“婆婆”来讨好她,系女又看不起一人伯爵

  这些一连串的怀疑与猜忌,使得一人伯爵逐渐萌生出种种奇异的揣想:

  尾形静马前来名琅庄住下来,是不是系女一手策划的?加奈子从繁华的东京搬来这么荒凉的山区居住,却出人意料得毫不抱怨,是否也是因为有尾形静马住在这里的关系?难道说,加奈子跟静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而且还是由系女撮合的?

  一人伯爵被嫉妒心折磨着,但好面子的他觉得让别人知道他这种想法是很羞耻的一件事,因此表面上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正被这种可怕的猜疑所困扰。

  一直到他被压抑许久的猜忌爆发出来的时候,连老谋深算的系女都受到惊吓,以致耽误了处理善后的最佳时机,结果到现在,这宗血案依然留下一些疑点。

  三

  那是昭和五年秋天十月二十日傍晚的事情。

  名琅庄的东屋,突然传来一阵非比寻常的怒号及惨叫声,第一个听到这种凄厉声的是看守院子的老头子,他后来在警察面前作证说:

  “那确实是主人的声音,他喊了两三次‘不义者!不义者’,接着是夫人大概是夫人吧?她发出‘呀’的一声惨叫”

  当佣人们听到这些怒号与惨叫声匆匆跑去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加柰子跟一人伯爵都被杀死,倒卧在怵目惊心的血泊中。

  光是见到这个血淋淋的场面,就足以让人怕得全身血液都冻结了,然而,那里还有一样更可怕的东西!

  那就是一只从肩膀处被砍下的滴着血的左手臂,而且手臂上面还连着一段工作服袖子,因此可以确定那是尾行静马的手。

  但是,命案现场却找不到尾行静马的踪迹。从现场的情景来看,可以想象出如下的状况:

  一人伯爵凑巧看到尾行静马跟加柰子在东屋讲话,于是无法压抑内心的嫉妒,挥舞着武士刀砍过去,结果一刀砍死了加柰子,也砍断了静马的左手。之后,可能是武士刀掉在地上被静马捡到,便一刀把一人伯爵砍死了。

  被用来当做凶器的那把武士刀,原是一人伯爵所珍藏的名刀,后来在东屋里面的盆栽下找到了。

  关键人物尾行静马到底哪里去了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

  佣人们顺着从东屋流滴出来的血迹寻找,最后到达名琅庄后面一处位于悬崖下的洞穴入口处。这个洞穴不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是天然洞穴,大家称它为“鬼岩屋”。由于传说“鬼岩屋”可能跟富士山的人穴相接,因此从来没人进去鬼岩屋里面一探究竟。这个说法也许是夸张了点,不过这个洞穴确实很深,平常入口处都围起栅栏,绑上绳子,可是现在栅栏被破坏掉,可见静马一定是逃到洞穴里面去了。

  如果大家在事发后马上进入洞内查看的话,也许可以立刻抓住静马,毕竟他已经身受重伤。

  不过,当时众人心中都有些发毛,没有人愿意踏进鬼岩屋一步。

  主要原因是因为凶器是后来才在盆栽下找到的,当时大家以为尾形静马身上带着那把武士刀,因此都没有勇气进入洞里。

  就连向来刚强的系女也因为这个可怕的突发事件而心惊胆战,她打电话跟东京的亲戚们讨论许久之后,才在第二天下午报警。

  警察抵达名琅庄了解整个案情之后,便组织搜索队进入鬼岩屋,可是没有找到尾形静马,只找到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井里冒出难闻的瓦斯味,他们将之称为“黄泉之井”或“地狱之井”。

  血迹一直延续到井边,而后消失不见了,于是大家都说尾形静马应该已经投井自尽了。

  最可悲的是,法医检查出加奈子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怀疑妻子清白的一人伯爵是否知道这件事情呢?该不会他早已知道,而且怀疑这是静马的种才引发事端的吧?

  可是所有认识加奈子的人,都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不贞的事情,而且他们也相信静马的人格。

  “是老爷误会啦!那么有气质又温柔善良的夫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对不起”

  那位守院子的老头子哭着讲。

  事实上,就地理环境来说,发生血案的东屋是种人伯爵精心设计的,位于宅院的最深处。一般人不仅很难接近,甚至还搞不清楚东屋位于何处。

  再说,距离东屋不远的地方,有守院子的老头子在剪树叶,又正值黄昏时刻,实在是一个适合男女幽会的场所。

  在发生命案的同时,一人伯爵的独生子辰人正在品川本邸,受到亲戚的共同监督。在父亲与继母搬到名琅庄之后,辰人即被亲生母亲里万的娘家天坟子爵收养,就读旧制高等学校,他的年龄只比继母加奈子小七岁。

  然而众人最关心的,莫过于尾形静马是否真的投井自尽了。

  当地人耳语相传,议论着他会不会活着逃到别处去了。

  还有人传说静马是继室夫人最宠爱的人,继室夫人偷偷救他出去,治疗他的手后让他逃走。也有人从美国回来,说在那边看到一个少了一只手、长得很像尾形静马的人

  以上说的事情跟现在开始要谈到的金田一耕助的侦探故事有关,是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的前奏曲。

  第二章 夺妻

  一

  这是在二次大战结束后五年发生的事。

  昭和二十五年的秋天,十月十八日,星期天下午两点三十五分,东海道线富士车站出现了一名男子。

  这名男子的年纪大约有三十五六岁,左手抱着一件略脏的灰呢绒的和服外套,右手挂着一个粗糙的手提袋。他的身上穿着很旧的毛织和服跟裤子,头上戴着一顶皱得不成形的帽子。

  男人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走上简陋的月台,出了剪票口。

  他来到商店前面,好像想问什么。

  这时候,有人小跑步来到他身边。

  “你是金田一先生吗?”

  这个人对着金田一耕助微笑着。

  金田一耕助回头一看,只见来人是个年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身穿一套缝着很多金钮扣的红色制服,旁边用金线绣着“名琅庄旅馆”,头上戴顶没有帽檐的帽子,手中拿着一条粗马鞭。

  这个青年皮肤白哲,容貌俊秀。旅馆任用他来当服务生,确实会吸引不少顾客。

  “嗯,我是金田一耕助,是你专程来接我的吗?辛苦了,车子”

  “在那边。”

  随着青年手指的方向看去,金田一耕助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见前方停着一辆黑色无盖的马车,车身绘着金色的图案,旁边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群,很稀奇地对这辆马车评头论足。

  “啊哈哈!真令我惊讶,现在已经很少看到这种马车了。”

  “社长说金田一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社长是筱崎先生吗?”

  “是。”

  “原来如此,的确很像他的作风。”

  金田一耕助以前曾坐过载货的马车,但这是第一次坐真正的马车,而且拉车的还是匹栗色的好马。

  “真有派头啊!”

  金田一耕助有点不好意思地上了无盖马车,坐上铺着软软的猩红色毛毯的座位。俊美的马车夫一挥鞭,马车就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在街上跑了起来。

  “筱崎先生也真厉害,他从哪里弄到这辆马车的?”

  “这是明治时代名琅庄种人伯爵收藏的马车,最近才又重新漆过。”

  “啊哈哈!明治时代的遗物?种人伯爵的喜好真特殊。”

  由于马车声的吸引,道路两侧家家户户的女人、小孩都探出头来,看着车上金田一耕助的奇怪模样,这让金田一耕助觉得很不自在。

  “对了,名琅庄旅馆开业了吗?”

  “还没有,可能明年吧?”

  “现在那里有谁夫人也在吗?”

  “是!”青年似乎不太想谈到筱崎夫人,压低声音含糊地回答。

  “另外还有谁?有客人吗?”

  “小姐也在,还有前古馆伯爵”

  “前古馆伯爵?”金田一耕助听到这个头衔,不禁心头一震。

  金田一耕助至今还没见过前古馆伯爵——辰人,不过上次发生丑闻事件的时候,报纸上把他的照片刊得很大,看起来年纪大金田一耕助三四岁。

  不过在没落贵族中,辰人的俊美是出了名的。

  金田一耕助要去拜访的名琅庄现任主人——筱崎慎吾,他的现任妻子倭文子是古馆辰人的前妻。说得清楚点就是,倭文子最初嫁给的是古馆辰人,后来却被战后的新兴团负责人筱崎慎吾抢走了。其实也不能说是“抢”,应该说是古馆辰人将倭文子“让”给了筱崎慎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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