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来一种古代的巫术,那是流行于巴蜀一带的诡异仪式,蜀人认为,人的身体衰老死亡后,魂魄会暂时寄存在心脏的位置,只要将心脏挖出来,经过特殊的处理,装在布满符咒的坛子里,就可以困住鬼魂,鬼魂在心脏里经过千年的休养,强大之后,便可以附在活人身上,慢慢长进人的身体里,夺去人的血脉,然后借由人的身体复活。
这种邪恶的巫术,在野史的记载上被称为‘拔’,我背上的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个‘拔’?
我想到这里,浑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绷紧,偏偏血流的太多,一点力气都没有。
胖子见我没说话,以为我还在犹豫,便道:“小哥的事,咱们不能放弃,但也不能送了自己的命,咱们三兄弟,无论谁都得平平安安的,这一次咱们先回去。”
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下去,但这一路上,历经千难万险,甚至害了金算子的性命才走到这一步,雅布达的路,再有两三天的行程就到了,这时候放弃,我实在不甘心。
但背后长着的东西,确实让人害怕,我一时拿不定注意,眼角无意间瞥到张博士,发现她眉头紧皱,看着我和胖子耳语,显然在猜测什么。
我逐渐冷静下来,尽量忽略背后的东西,接着,我摇头道:“姓齐的已经行动了,咱们的时间太紧迫,如果他们率先破解了青铜门里的秘密,势必会和小哥对上,以它的势力,小哥再厉害,难道还能抵得上轰炸机吗?”
胖子愤愤的骂了路人甲一声,随即道:“可是你背上的东西怎么办?胖爷可不想看你死在半路上,为了那劳子终极,死的人已经够多了,难道你想跟你三叔一样!”胖子明知三叔是我的一个心结,此时还特意提出来,显然他不赞同再继续往下走的做法。
胖子做事虽然冲动,但关键时候,他想的比我周全,如果不是有‘它’在行动,我肯定也就此回程了,毕竟谁不珍惜自己的命,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他这一句话,算是戳到了我的痛处,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旁边的张博士听出味儿来,知道胖子是要打退堂鼓,目光闪动几下,缓声道:“你们怎么走我不管,但是我必须往前走。”
我们的装备包只有一个,回程的路有四五天,前进的路也有三天左右,如果我们就此分道扬镳,那么只有得到这份装备的人才能走下去。
脸皮已经撕破,胖子索性也不装孙子了,冷笑一声,抬着手中的枪遥指着姓张的,道:“胖爷我不对女人动手,不过我告诉你,要么跟我们一起回程,要么把装备留下,你们自己爱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别怪胖爷没提醒你,胖爷我不仅蹦粽子,蹦人同样有准头!”
德国美女目瞪口呆,大概想不到一路上跟她玩笑侃天的胖子会有这么一面,吓的紧张的措手,用不太流利的中文,结结巴巴道:“小胖,我们也有任、任务,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拿枪。”
胖子嘿嘿笑道:“胖爷对你们的任务不感兴趣,刚才的路,选一条,咱们好聚好散。”
我知道胖子这人向来不对女人动手,遇到稍微漂亮点的姑娘,他都能晕的找不着北,这一次又是动枪又是威胁,算是自毁形象,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路人甲叫我拖油瓶,这外号真没白起。
我看向姓张的,她嘴角紧抿着,漂亮的轮廓严肃而冷漠,戌时,她抬起头,看了看我,接着又看向胖子,缓声道:“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你们从没有放弃。我也一样。言尽于此,我也给你两条路,要么踩着我们的尸体回去,要么跟我们一起前进。”说完,冷冷一笑,道:“Katharine,背上装备,咱们走。”
这下子,脸皮算彻底撕破了。
此时天已经麻麻亮,德国美女一脸沮丧的背起装备包,两人都暴露在胖子的枪口下。
唯一的两把枪,都在我和胖子手里,我想起了张博士当初将枪交给我们时的场景,她说,希望我和胖子充当队伍的保卫员,没想到现在却是
胖子气的脸上的肥肉都抖起来,机板一扣,三个点射射在两人的脚前面,叭叭叭爆起三串沙尘。
姓张的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
胖子是真动怒了,嘴里骂了一句,枪口就指向了张博士的胸口,我整个人头晕脑胀,几乎都快要支撑不住了,强撑着说了一句:“别窝里斗,咱们先看能不能走出去,出、出了这片遗迹,再商量。”说完,我大脑仿佛缺血似的晕了过去,昏沉间,只觉得背上那个东西一跳一跳的,仿佛在吸血一样。
恶心的要命。
再一次有意识时,我感觉自己是被人背着的,不用想我也猜到是胖子,一睁开眼,刺目的阳光就射了下来,眼前是茫茫无际的黄沙。
出来了?
我觉得头没那么晕,便出声道:“胖子。”
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停下声,松了手将我放下,喘息道:“他娘的,醒的到真是时候,咱们刚从那鬼地方走出来,现在怎么办?我可告诉你,胖爷我不能看着你送死。”
我明白胖子这是铁了心要回程去,我看了烟姓张的,她和德国美女走在前头,此刻也停下来,警惕的看着我和胖子,显然,做决定的时候出来了。
第三十三章 拔
我此刻坐在沙漠里,胖子背了我一路,有些气喘,但一手还端着枪,见姓张的停下来,便对我道:“天真同志,关键时刻别犯浑。”
姓张的眉头紧皱,没理会胖子,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我,但奇异的,从她的眼神中,我没有看出厌恶和敌对。
虽然事情走到这一步,但细想这一路下来,姓张的虽然牛屁轰轰,但我们一路也算共患难,况且这姓张的,也没对我和胖子下过什么黑手,我想了想,对胖子道:“我知道你担心,但是咱们之间,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要做的这么绝。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先找到四眼他们汇合,整合了装备,到时是走是留,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说完,胖子气的够呛,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被美色迷昏头了,是女人重要还是命重要,跟四眼他们接上头,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一旦接头,对方就有四个人,而且四眼他们的装备里也有武器,到时候我和胖子不一定能讨到便宜,我明白胖子的顾虑,但我这么做,并不是胖子所说的迷恋什么美色,我虽然对姓张的有些好感,但还没到不要命的程度,若她是阿宁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也就不阻止了,偏偏这人一身正气的模样,一想到要把她们抛在沙漠,我就觉得自己是在杀人犯罪。
这几年发生的变故太多,我一再告诉自己,心肠要硬些,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刻,我又是优柔寡断的,胖子是真生气了,他骂完,竖着枪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黑沉沉的,一声不吭。
我又看向姓张的,道:“张博士,我们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我相信你会同意我的办法。”
姓张的抿了抿唇,点点头道:“汇合之后,我会分你们一份回程的装备,我说出去的话,一诺千金。”
“好!”接着,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还在生气的胖子,道:“走吧。”他看了我一眼,背上装备就走,没理我。
我苦笑一声,知道自己有些浑,胖子的一片好心几乎被我当成了驴肝肺,又想起在北京那一次的误会,更觉得自己近一年来,更是浑上加浑,真有些对不起他。
一路低着头跟在胖子屁股后面,思来想去,想着这几年出生入死的场景,心里颇不是滋味。
或许是由于背后那东西在吸血的缘故,我走了没多久就喘的厉害,脚都在发颤了,天上的太阳很辣,明晃晃的刺人眼,我们这份装备里没有墨镜,四人顶着刺目的阳光在沙漠里走,我在阳光下没多久,眼睛就泪汪汪的,雪盲的后遗症,本身就畏光,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阳光。
我只得双手捂着眼睛,透过指缝眯着眼看路。
戌时,张博士突然道:“这里是孔雀河的河道。”我眯着眼去看,发现在右边的地方,有一天明显的河床,上面隐约还可以看见碎石和泥沙。
孔雀河流经西域,千年之间几经变道,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个干涸的河床,应该就是古孔雀河其中的一条河脉。张博士拿出恢复正常的指南针,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测量了一会儿,变道:“咱们沿着这条河道往上走,就能进入塔克拉玛干腹地,如果不出意外,老孙他们应该也是顺着这条道走,咱们抓紧时间,应该能追上他们。”
这时我才知道那个中年人姓孙。
接着,我们一行四人,由张博士打头,开始沿着干涸的河床往上走,我接连走了四个时辰后,腿颤的撑不住,双膝一软倒在了沙子里。
姓张的见着情况,喘了几口气,道:“歇一歇吧。”说着,从装备包里拿出水递给我,我喝了一口便递给胖子,他紧绷着脸看了我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道:“算胖爷我倒霉。”接着,便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这气算是消了。
我看着胖子鬓边的几根冒头的白发,越发觉得自己混蛋,这种忘年交去哪里找?一直以来,我老是容易忽略胖子的年龄,一来因为他不显老,二来也是他一向没个正经,接近五十岁的人了,看见大姑娘就色迷迷的,逢人大小满口爆粗,直到在北京那次,我留意到胖子头上突然有了几根白头发,这才反映过来,这死胖子年纪不小了。
结果现在,还得受累跟我四处奔波。本来他就是一个人下斗,用行里的话来说,那叫‘散爷’,说的就是有些本事的盗墓贼,独来独往的盗墓吃独食,偏偏认识我之后,被卷进老九门这堆破事里。
这一次,差点害的他蹲牢房,交了我这样的兄弟,真他妈倒霉。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最后心一横,拍着胖子的肩膀,道:“接头拿了装备,咱们就回去。”
胖子反而愣住了,道:“啥?”
我道:“回去,你回北京,我回杭州,先把背上这东西解决了,救小哥的事情,咱们缓一缓,反正他都守了一年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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