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失去气力瘫倒在地的黑发男子,睁开了眼帘,看着面前出现的人。见来人是鸿钧,他又放心的闭上了眼。
鸿钧目光微微打量着地上的那个黑发男子,黑发凌乱的散落在地,脸颊苍白,五官凌厉,剑眉入鬓,薄唇挺鼻,生的一副很是俊美凌厉的长相。这人的长相就如同他的性子一样,似一柄没有刀鞘的锋利刀,随时便可伤人见血。鸿钧目光下移,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看,腹肌结实,小腹平坦,腰肢似乎很是柔韧,手臂修长,双腿颀长,这是一具充满了力和美的成年男性身躯。
鸿钧微微有些惊讶,明明虚体是个少年,却没想到化形之后会是一个成年男子。转而一想,每个生灵化形之时都会本能地选择最为强大的躯体,叶川泽选择化形为成年男子的形状,也是在理的。
刚刚经历过雷劫的叶川泽浑身无力,瘫软在地,全身上下像是被巨大的轮子碾过一样,丝毫气力都不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很艰难。即便是闭着眼,他也能察觉到鸿钧流连在他身体上的目光,审视而挑剔。这种像是一件货品一般,任人随意打量评价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这让叶川泽很是恼火。
“看够了没有。”他声音沙哑而不耐地开口道。
“你害羞了?因为没穿衣物?”鸿钧说道,除了这个,他不明白为何叶川泽会不高兴。
叶川泽闻言,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在说笑吗?我有何好害羞的?你我皆是男人,我身上的东西,哪样是你没有的,你要看便看就是,我有何害羞的?”
鸿钧听后,皱了眉,语气不赞同道:“日后莫要在其他人面前,这般……不穿衣物。”
天地初开的洪荒,虽然民风开放,却也知廉耻。仙人自化形起,便懂得穿上衣物,遮身蔽体,坦胸露乳是为不雅。即便是同为男子,也不会互相赤|身相对。叶川泽这番话是为不妥,难怪鸿钧要出声提醒。
叶川泽闻言没有再说话,他实在是太累了,说这几句话已经是勉强。
鸿钧看着他无力瘫倒在地的模样,眉头皱的更深了,心知他是因为渡劫而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无法再动弹一下。犹豫了片刻,鸿钧俯□子,弯腰伸出手,抱起了赤|身|裸|体躺在地上的叶川泽。
突然身体悬空的叶川泽睁开了眼,对上了鸿钧漆黑幽深的眼眸,他神色顿了顿,然后闭上了眼,顺势倒在了他怀里,靠着他的胸膛。
鸿钧被他的这番举动一惊,目光更深。此刻,直到将人抱在了怀里,鸿钧才发现,原来这个人的眉间印有一朵黑莲的图案,如同他的本体一样,妖冶而美丽。也正是因为眉间的这朵黑莲,使得叶川泽原本过于凌厉杀气的长相,多出了一份迤逦惑人的韵味。
鸿钧微微顿了会,而后抱着叶川泽朝他的寝殿走去。在他走远之后,只见一个眨眼间,那原本被雷劫劈毁成一片废墟的白玉莲花池恢复了原状,和以往一模一样,丝毫不见改变,丝毫从未遭到破坏一样。
鸿钧紫霄宫讲道时,天道降下的功德,七层被这座紫霄宫殿给吸收了,三层化为功德金莲现于鸿钧讲道时的大殿内。鸿钧讲道时,功德金莲现。讲道结束,功德金莲灭。
吸收了七层的鸿钧讲道时的功德,紫霄宫这座宫殿堪称是一件功德灵宝,即便是雷劫也会被它化去,坚固牢不可破。叶川泽在渡劫时,曾感觉到这次的雷劫威压不比以往,便是因为那雷劫被紫霄宫给削弱了。鸿钧会选择让他在紫霄宫渡劫,便是想到了这一点。
十二品灭世黑莲被天道所忌,化形之路堪称遥遥无期,或许这一生,叶川泽都无法成功化形。
鸿钧无法直接出手助他化形,因为化形本就是妖仙的第一次脱变,若是在旁人的帮助下化形,便对以往的修炼会造成隐患。这就好比蝴蝶破茧而出,好心人替他撕破了虫茧,却是让它无法化蝶。有些事情,是外人无法相助,只能靠自己的。
鸿钧不能直接出手助他化形,便给他开了增加了渡劫的筹码。其一便是,渡劫地点在紫霄宫。借助紫霄宫削弱雷劫的威力,增大叶川泽渡劫的成功率。其二便是,第二次讲道时鸿钧让叶川泽吸收了大殿内的功德金莲。在渡劫时,功德金光现出,挡去了三次雷劫。
鸿钧真可谓是一番苦心,算无遗策。
即便是最后一点,也在他的算计当中。
十二品灭世黑莲,可吸尽天下所有暴虐之气,而那最后一道雷劫,便是汇聚了天地间最为暴虐的气息,足以毁天灭地。
叶川泽吸收了这最后一道雷劫,不仅成功的修为了人形,更是修为要大涨。
49穿衣束发
三清围观了叶川泽渡劫化形的全过程;不禁心下怅然失落。虽然一早就知道,鸿钧既然敢说出要叶川泽三日后化为人形的这番话;便是心中有把握;叶川泽这次化形定然是会成功的。鸿钧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也不会口出妄言。但是当真的看见了这个场景;三清心中委实是有些难受。
“师尊,他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通天不禁出声抱怨了一句。
叶川泽身上突然爆出来的那阵金光,三清一眼看去便知道那是功德金光。叶川泽行事从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里会有累积了这么多的功德。三清只需一想,便猜到这功德金光怕是与鸿钧脱不了干系。而唯一能让叶川泽占去的功德;便只有那鸿钧讲道时的功德。
三清既是鸿钧的亲传弟子,自然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包括这功德金莲一事。他们虽然知道鸿钧讲道时;涌现出来的金莲是实打实的功德金莲,却不敢妄自吸收,也从未有过这个想法。在他们看来,这功德是鸿钧的,也只是鸿钧的,外人无法染指,包括他们。而如今,乍一下发现原来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的小师弟便偷偷地吸收了原本属于他们师尊的功德。很显然,这是在鸿钧的默许下的。
鸿钧此举委实是太过偏心,也难怪通天会这样说道。见过偏爱小弟子的,没见过偏爱到这个地步的。
原始看着远处,鸿钧弯腰抱起了刚刚化为人形的叶川泽,神色冰冷,说了声:“通天慎言!”
即便是同为弟子,也是有亲疏远近之别。原始微微垂目,他们于鸿钧来说,是传承衣钵继承道统的弟子。而叶川泽于鸿钧,却从来不仅是如此。这对师徒,与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是相识已久的友人。叶川泽面对鸿钧时,态度太过于随意,失了恭谨,而鸿钧亦是纵容。
一时间,三清皆是无语,神色各有所思。
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还是很有重量的,鸿钧抱着叶川泽,双手稳稳,丝毫不见吃力的模样。如果忽略他那一身高深莫测的道行修为,单看外表,鸿钧像是一个气质清华凛冽的贵公子,手无缚鸡之力。他这样稳稳地抱着一个和他体型相当的成年男子,单从画面看,让人略有些吃惊。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看似文弱清华的贵公子,却有着一身高深莫测让人畏惧的道行修为。看似淡漠无欲,却是心机深沉,算无遗策。
叶川泽从一开始便不喜欢鸿钧,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畏惧。叶川泽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的智商总是不够用,与人玩阴谋诡计,他必定是被阴死的那个。他很是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从来不与人拼智商,玩阴谋算计,他更喜欢直来直往。喜欢便接近,不喜欢便远离。
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是你想要远离便可以远离的,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力量,将原本理应不相干的两人牵扯在了一起,牵扯越深,越是理不尽,还乱。
就好比是鸿钧。
叶川泽畏惧鸿钧,却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原本是想要与他毫无关系,以保自身周全,不被算计。却哪想到,一次又一次的相遇,一次又一次的承恩于他,因果交缠,最终定下一世师徒之情,无可斩断。
叶川泽黑发垂落在两颊,阖眼靠在鸿钧的胸膛前,思绪渐沉。
鸿钧双手稳稳地抱着他,朝他的寝殿走去。
纱帘悬挂,宫灯华美。
鸿钧动作小心谨慎地把叶川泽放到红木雕花大床上,抬眼目光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这张俊美而凌厉的陌生脸孔,让他觉得有些生疏。叶川泽留给他的一贯印象,便是那个黑发垂腰,眉目迤逦的美丽精致的少年。而面前的这个男子,眉目依旧是那般的迤逦,五官却褪去了少年时的精致漂亮,而显得英气俊美。
他的徒儿,已经长大了。
鸿钧如是想,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欣慰之意。他乐于见到叶川泽的成长,就如同他期待叶川泽的强大,纵然他觉得这样的叶川泽陌生而疏离,却也心中欣慰。
面对爱徒的成长,他欣慰而喜悦,他忽略了内心的那一丝失落惆怅,慢慢地适应接受他长大脱变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徒儿。
雏鸟离巢,幼鹰展翅,这是无可避免的。
他所能做的,唯有接受。
一时间,鸿钧的心情怅然若失。
叶川泽清醒过来时,鸿钧已经不在了,他半撑起身子,满头未束的青丝如墨一般的垂下。他目光微顿,神色微思。此时,他回忆起过往的事情,才终于领悟了鸿钧为他所谋划的一切事情。这次他能成功渡劫化形,全是托了鸿钧的福。若不是鸿钧一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只怕他还是得失败。
一时间,叶川泽有些感慨,他过去因为鸿钧的老谋深算而排斥不惜他。如今却正是因为他的算无遗策,才成功的化形。叶川泽心下有些感动,也有些内疚,似乎他对鸿钧太过于偏见了。
叶川泽沉思了半响,得出结论,不管鸿钧心机有多深沉,城府有多深,他始终是他师父。他理应尊敬爱戴他,而不是排斥警惕他。在这个与天斗与地斗的洪荒上古年代,老谋深算总比缺一根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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