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慢慢醒转,才发觉面前四方桌上,竟然摆满盘碟,一桌鸡鸭鱼肉,香气扑鼻,让他这个刚刚饿死不久重新投胎的人食指大动。四方桌左右分坐田伯光和仪琳,只见小仪琳蹙着眉头,直直避过这一桌荤腥,而田伯光恶狠狠道:“哼哼哼,你不吃,我就拔光你衣裳——看你吃不吃。”
“你……”仪琳泪花浮出眼眶,让林平之好生怜悯,捂住右臂——估计是仪琳趁自己晕时,接好的,喃喃开口:“谢谢小师傅接回我手臂。”
“刚刚接好,你右手还不能乱动。”
“行。”
田伯光见仪琳伸手触向林平之,顿时冷下脸喝一声:“不许乱动,你再碰这个小白脸,我就……我就立刻撕了他的衣裳。”
喂——田大叔,你吃醋倒很有创意啊。
仪琳手一缩,却仍道:“我是出家人,师傅说过,扶伤助弱是出家人的本份。这位公子——”
“够了!公子、公子。你就那么喜欢小白脸!”
“你……你……”
林平之左看右瞅,觉得自己蛮多余的——本来么,谁让你田大叔那么贪心想双吃,切。也不管面前两人,直起身子,坐稳后左手拿起筷子,虽不灵活,但仍挑起一块鱼肉,直直送入嘴里——比起看吵架,他更关心肚子在敲铜锣,为这捞什子,自己金银珠宝丢一半,怎么着也得把田伯光吃回一点点老本。然后,左手勺过一大碗鸭汤,端起瓷碗举唇边,咕噜噜灌进,一抹嘴巴,扯过一只大鸡腿——啃。
这副一声不吭的狠吃相,倒让在场另两位傻眼了。
“公子——师傅说了久饿不能急饮,需细嚼慢咽。”仪琳一时忘记何地,发挥唐僧本能。
连田伯光都古怪盯着他。
林平之吃得头也不抬,左手端过整盘昌鱼放到面前——上辈子,武昌鱼肉厚刺少,是他最爱,先用筷子插中鱼中线,一分左右,大块鱼肉一整块就下来了,夹起直接送进嘴。
很快,鱼吃光了,汤喝完了,鸡两大腿没了。
随着呼噜噜、吧唧吧唧、嗖嗖嗖的吃声。
越来越多讥笑目光如暗器般击中了田伯光——很受伤,这回雁楼上都是有身份的食客。可怜田大叔,即使是淫贼也是要摆台面的,顿时急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吃饭。”
嗖嗖——收到更多讥笑,田大叔更受伤大,低喝一声:
“喂,小白脸,你上辈子饿死鬼投胎么?”
林平之冷眼一凛,报复性冲小二喊:“——小二,来碗白米饭。拌麻油,俺要吃上足足三大碗!”
又是一阵哄笑,田伯光刚要发怒,但见对面仪琳。
“噗——”
忍俊不禁,掩嘴而笑,田伯光顿时惊为天人。而林平之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咯,还是当饱死鬼舒服啊。满足的摸摸肚子,非常满意自己的战迹——一桌风卷残云般的光光菜盘子。饭后,自然是要有杯茶才好消化,嗯,还有,水果拼盘什么的。
林平之变客为主吩咐:“小二,收盘碟。上茶,上果子。”
小二上来,麻利的将碟碗盘筷收尽,待要收到酒时,林平之止道:“慢着,这酒不用撤,留下二空碗。”
“呃,好。客官,您的茶。”
小二托盘,收干净桌子,重新上一壶香茶。林平之左手轻轻掀下茶盖,拖起,轻轻吹拂后,慢慢饮了一口。一旁田伯光早已由怒为奇,对这弱书生,临危不惧还能大口吃肉而产生一丝敬意。
而仪琳却好奇道:“公子,你为什么让小二不撤酒与空碗?”
“因为待会自有人要喝。”林平之放下盖碗茶道:“小师傅,承你贵言,说我神机妙算,这次我们仍是有惊无险。”
“真的?”
“信不信,贵人又会出现。”
才说道,只听
——当——
一柄长剑扔上桌面,仪琳和田伯光吃惊的抬起头,只见楼梯中,一身血污的青年步步登上。林平之怔了怔,受吕版影响——他一直认为令狐冲是个都30超过,男子气概的大叔人物,可今站回雁楼之上,却是位方脸星目,身姿挺拔的青年。
正文 平分
一时回雁楼中目光惊疑,皆被这一身血污,脸色苍白的青年所吸引。见他方脸剑眉,星目厚唇,虽衣着狼狈,草迹缠发,倒掩盖不过虎背直腰,猿臂健腿。只见那星目匆匆一扫,冲田伯光这一桌噔噔噔急走三步,到近前,一坐,端起面前酒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自取那酒壶斟满,敬向田伯光只一‘请’字,自豪气冲天,仰颈而干。
田伯光又奇又疑,转盯林平之,却见那书生脸上也现诧异惊奇,料想两人并非事先合谋。这才转眼仔仔细细向那青年打量一凡,忽大悟也道一字:“你。”
“是。”
“很好、很好。”田伯光突然仰身大笑,“是条汉子,来,干一杯。”
那青年一弯嘴,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敬佩道:“好刀法。”
“来,干了。”
“好,干了。”
青年与田伯光相视仰颈,一甘而尽。摆下酒碗,田伯光笑对林平之:“看来,你也有所料不实之言。”
那青年似有意外,顺田伯光视线转向自己对面,见一青衫公子端茶,静坐自己面前。面似白玉,浓眉大眼,娃娃脸,却瘦瘦的,俊秀中透出一股娇贵之气,若不是单薄身子,苍白嘴唇,恰不失为一个翩翩美少年,但不知对方是何来头,难道是田伯光的同伙,却又似不像。这时那美少年呵呵一笑,放下手中茶碗道:
“我知你想说,他不是华山派劳德诺,劳德诺是个老头,而面前是个青年。”
“哦,听公子之意,知他是何人?”
“你已知,何必问我。”
——唰——
青年略略吃惊,险些动手摸桌上长剑,只因见田伯光一柄钢刀架在那文弱书生的雪白颈项,可那书生竟面不改色,依旧气定神闲吹茶,而田伯光已目光阴沉,似杀机已起道:“我便要你说他是谁!你若说不准,正叫我让这小师傅看看你如何招摇撞骗。”
“那若我说对了,又如何?”
“这……”
“你拜这位恒山派小师傅,叫她一声师傅如何?”
“……”
“怎么,有胆杀我,没胆下赌。”
“好。”
美少年冷抬眼,四目相对,风清云淡之中却好似要把对方从里到外都看得一清二楚,青年只觉得胸口一震。美少公子虽看他,却转对仪琳道:
“仪琳小师傅,记住若报恩,今日坐你面前的这位,便是昨日洞中救你之人。他么:嗜酒如命,好赌忘姓,醉打青城四兽,偷喝丐帮猴儿酒。”
“是华山派首席大弟子,江湖中一号人物——令狐冲。平生见恒山派弟子最是讨厌,因一见尼姑,逢赌必输。见青城派最是喜欢,因那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令狐少侠,不知我说,是假是真?”
田伯光怔怔转令狐冲,只见对方脸上一片惊奇,好久才挠挠头,摸摸鼻子,‘嘿嘿嘿’露出两个深酒窝道:“那两脚,让我江湖上那么有名么?连文弱书生都知道了。”
“哼——”田伯光放下钢刀。
却见令狐冲道:“不过那什么江湖一号人物,我可不敢当,昨晚,败于田兄手下,可笑的紧。所谓不打不相识,田兄,喝一杯?”
田伯光想及昨晚的打斗,敬佩道:“对,不打不相识,田某识你这个朋友,干了。”
两人又一阵狂饮,刚才还你死我活,现在亲热得倒像一个妈生,从小一条裤子穿大的。
田伯光才哈哈大笑道:“令狐兄,所谓英雄救美,美女配英雄,今日田某虽掳来的是一雌一雄,但都是上佳绝色,你口口声声恒山派弟子,定是看中这俏尼姑。我田某虽放浪形骸,但重色轻友之事,非我所为。这小尼姑,你若喜欢,给你便是,不过,这位翩翩美公子,就让给田某啦。”
令狐冲见田伯光说完拉过对面美少公子右手,只见那公子当即冷下脸,要抽却皱眉一紧,右臂僵硬似受伤。忽见帽沿下一道划痕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山洞中刺伤田伯光右手之人啊,当时光线昏暗,他误以为田伯光掳了两位姑娘,却不料是他。
又想,幸亏他昨日刺得田伯光不能使双刀,否则昨夜草芦夜斗田伯光,何有自己命在,打定主意施计想脱救二人,装怒道:“田兄,我敬你朋友,你怎么这样害我。”
“我怎么会害你?”
“难道忘记我那句——一见尼姑,逢赌必输了。这姑尼是最最倒运之物,田兄要我要娶个尼姑,难道希望我倒一辈子霉。”
“哈哈,令狐公子,既然你说,你不要尼姑,那意思是要这位公子喽,好说好说,我——万里独行田伯光,最重情重义,公子给你,妙龄小尼姑,我收了。”
令狐冲一愣,这下似中了田伯光的套子,正另想计谋之时。忽听一人插入道:
“你就是那采花淫贼——田伯光!江湖人人杀你而后快,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只见那道人拔剑刺来,田伯光只斜斜一侧身,左手多了一柄钢刀,只轻轻一划。随即便又对令狐冲道:“令狐兄弟,我们继续喝酒。”
三人只见田伯光稳稳端坐,刀已入鞘,而身侧那道人胸口一道血痕。直直扑倒下去,已是毙命。出刀,杀人,收刀,一气呵成,田伯光快刀,真出神入化。这时又一个牛鼻子老道冲上前来,与田伯光缠斗。
田伯光仍是稳坐在椅,左手快刀,只见那牛鼻子道人呼呼喝喝,剑道刚猛,剑风阵阵,却近不了田伯光身。那柄快刀上下翻飞,招招游走在剑气之间,好似游鱼,游刃有余。这时,林平之只听
铮
令狐冲出剑了。
青光一道,直冲田伯光,那田伯光当即起身,回刀相架。
“令狐兄弟,我敬你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