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双臂趴在酒楼桌上,悲天悯人!
果然我是砖头!
果然我是炮灰!
武林至尊的宝贝,咋跟我无缘呢……
为虾米,老天爷!俺也想要!
林平之仰天咆哮状,于是,老天爷公平了,馅饼也将砸中他脑袋——卫星撞地球的那种!
“平之,天热,你没胃口,这绍兴醉鸡,卤味鸭珍——都是你说想吃的,嘿嘿,算是赔罪。”
林平之心中哀悼逝去的五仙大补酒,转看一桌子冷食,绍兴三黄醉鸡、卤味鸭珍、松花皮蛋拌豆腐,紫菜蛋皮粥,嗯,地地道道苏浙菜,在北方难寻其踪,温馨是温馨,不过,跟五仙大补酒一比,那实在是……
与华山中毒事件不同,他与曲非凌走汉路,顺顺利利,到一个叫左近的大镇,再往前就是三界交汇了。正时中午两人寻有名大酒楼打牙签,只见楼下各方车水马龙,楼上客往迎来。曲非凌不知何本事,备来一桌他兴口说出的苏浙菜。
林平之化悲愤为食欲,北方菜味重,咸得厉害,还是这些菜合自己味口。觉得粥填不饱胃,又叫小二给添上一笼灌汤包子,汤足饭饱。
“小凌,真好吃!你从哪儿弄来的?”
曲非凌听了洋洋得意,也打个饱膈说:“嘿嘿,吃得开心就好了。”
两人歇息喝茶中,听得酒楼上惊堂木一拍,说书人开讲:“各位听客,话说当今武林,各门各派之中,论泰山北斗,便是少林与武当。可要论到江湖上武功前十位大人物?哈哈,这排名第一位,不是少林的方正大师,不是武当的冲虚道长。”
——哦?——
林平之耳边刮到此句,觉得这说书人说的有趣,便抬起头,想想整套笑傲江湖,论武功实力,嗯,确有一人高出方正一头。不少听客也纷纷抬头注目,其中不少江湖客。
“小凌,咱们走吧。小二,结饭钱。”
曲非凌点点头叫:“小二,结账。”
“来咧——”
半个时辰之后,同一张桌子,坐上不告而别的令狐冲,他边喝酒边吃盐水花生,听那说书人继续道:
“话说当今武林,除去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各门各派之中更有近百年新起的五岳剑派。所谓五岳剑派,顾名思义,分别是嵩山、泰山、恒山、华山、衡山,五派以名山为名,结为联盟共抗魔教,江湖上统称他们五岳剑派。剑派剑派,以剑术为重,能人辈出,高手如云。本人所讲,武林十大高手中,不凡此派的高人呐。”
令狐冲大口干下一大杯酒直呼过瘾,袖子抹嘴巴抛颗花生,吧唧吧唧嚼着香,翘起一条腿,果然啊,一人最是自由自在。然后就听几个听客笑道:
“小老儿,你别尽讲咱们知道的,说说,十大高手都有谁,要是说得准,咱们给钱,要是不对,咱们可要砸你的场子。”
“哎哟,诸位英雄汉,咱是小老百姓一个,也只是略听些江湖轶事,拿来当饭后聊资,要说对,大家不用给钱,笑笑即行。惹不对,全当小老儿痴人疯话,全无当真。”
下面众听客起哄道:“你快说吧——哪十个人物。咱们听听是不是这么回事。”
“嘿嘿,话说这第一位么。大家可还记得上回书,我说的那五岳剑派之一,玉碎公子冒死拜师一截。”
——玉碎公子?这不是说林师弟么?——
令狐冲大奇,精神大振,更有兴趣去听小老儿的说书:
“他师父与魔教长老曲洋,双双毙命正气堂。那嵩山为何如此,那魔教又是何派别。说来话长,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积怨宿仇。一百年来你杀我,我杀你,互相打打杀杀,真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五岳剑派中不知多少侠客高人死在魔教手上,更甚者连一干家眷也受牵连。那魔教手段阴狠毒辣,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江湖上闻之色变,见之巨骇。
而日月神教现任一代教主,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神功盖世,江湖独尊的一号人物:复姓东方,名号不败。号称,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不错,论武功排名第一位的,便是这位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客店中半晌无声,一片寂静,那喝酒的半举酒杯,那吃菜的空拿筷子,神色各异,其中一两个行走江湖的闻之骇然变色。
令狐冲左右看,哇,东方不败,大魔头威名一出,都震得江湖客大气都不敢出口。目光扫视独见东首一人单坐一张桌,桌上只一壶一杯,自酌自饮,挺直背影,屑肩窄腰,他不仅眼睛一热,脱口而出:
“林——”
“什么人——”
——唰——
令狐冲只觉面前冷风刮过,已是一位壮士出手,他手中无剑,内力全失,对方出手甚快,他全无招架,竟然哗啦一屁股倒在地上。
“哎哟,喂,你干什么!使那么大力,想打死人啊?”令狐冲指骂面前的汉子,一摸屁股湿成一片,‘啊’大叫,碎掉的正是那一坛五宝花蜜酒:
“你——你赔我酒,赔我酒。”
却见那汉子对桌前人付首道:“主子,属下已探得消息,小主半个时辰前刚离此地。”
背坐那人听完,放下酒杯,起身抬脚迈步间,甩袖侧脸,叫坐地上令狐冲倒吸口冷气,惊为人天,好一位人物,够冷,够艳,斜挑箭眉,一双桃花眼,隐隐杀气。一身紫金绣花滚金袍,三份雍容尊贵,七份冷魅肃杀。
令狐冲从前只以为男生女相便如林师弟那般,清灵高俊。面前男子,却较林师弟更胜一筹,成熟男子的风流韵味,亦正亦邪,艳却不俗,美而不妖,比之林师弟朗朗少年,更有一凡王者气势。逼得人不敢直视,复首下,便知不是个简单人物。
那人一双琉璃目一瞥地板上瘫坐在水洼之人,一个粗布青年,脸白嘴焦,中气不足,全无内功,原来是个市井小贼。
令狐冲见此人蔑视一瞥,当即不服气大叫道:“喂,你们讲不讲理,虽我认错人,可你的手下用得着推我么?害我跌倒,碎了一壶好酒,你们赔我酒,赔我酒。”
那手下汉子唯恐惹主子不高兴,拦道:“主子先走,属下处理。喂,赔你就是。”说完抛过一锭银子。
令狐冲‘呸’一声,站起身插腰道:“有钱了不起啊,我最见不得就是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泥腿子。哼,这可是我妹子送我的好酒,你有钱都没地方买。我不要钱,赔我妹子的酒。”
那男子毫不理睬正欲离开,忽闻幽幽一阵花香,侧肩膀眉一挑,‘哦’,那声线沉沉,金石置地,余余颤音,闻之叫人心跳都漏掉一拍。
“你妹子是谁?”
令狐冲莫名其妙打个寒颤,这男子说话口吻虽好听,不过冻得他大夏天起鸡皮。一甩手气哼哼道:“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反正这是我妹子送我的五宝花蜜酒,里面可有五种宝贝,啊,你们以为区区一锭银子就赔得起么!”
听闻那人唇角上挑,道:“那我问你,你又是谁?”
“好说了,华山派大弟子,复姓令狐,单名一个冲字。”
此话一出,不但那名随从闻之变色抬头,连面前男子都微微一怔,举一双桃花眼定睛打量令狐冲一身上下,道:“哦,你便是华山派的令狐冲?”
“对,就是我。”
……喂,不会又是受人之托送礼送钱送血送药吧……
“呵,我倒是如何一位英俊少儿郎,却原来是个落魄鬼病佬。”
汗——看来不是滴。
“你——少看不起人!”令狐冲当即一手怒指对方,“你又是什么人撞碎了我的酒,想耍赖么?”
“主人——”
那男子伸二指相阻,冷艳一笑道:“想知道我是谁,好。五里之外,五霸冈。我们走!”
“是。”
“五霸冈?”
令狐冲抓抓头皮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正要回桌上继续喝酒,就听楼下一声苍老的高喝:“令狐公子在这里吗?敝帮派遣车马,特来迎接大驾。”
又听几个吵闹的声音:“啊,令狐冲,你在不在二楼,我们找到你啦。”
街上马蹄声急,又有七八骑疾驰而至,来到酒楼前,也即止住,一个雄伟的声音道:“黄老帮主,你是来迎接令狐公子的吗?”
那老人道:“不错。司马岛主怎地也来了?”
那雄伟的声音哼了一声,接着脚步声沉重,传出咚咚咚上楼之声,令狐冲只见一个魁梧之极的大汉蹬上二楼,大声道:“哪一位是令狐公子?小人司马大,前来迎接公子去五霸冈和群雄相见。”
又是五霸冈?
令狐冲心里寻思,方才那位听他随从言语之间,倒像是找人的,只得拱手说道:“在下令狐冲,不敢劳动司马岛主大驾。”
那司马岛主道:“小人名叫司马大,令狐公子叫我司马大好了,要不然便叫阿大,什么岛主不岛主,阿大可不敢当。”
这时又一位老者蹬上二楼,八十来岁的年纪,一部白须,直垂至胸,精神至甚矍铄。他向令狐冲微微弯腰道:“令狐公子,小人帮中兄弟在此一带讨口饭吃,没好接待公子,当真罪该万死。”
令狐冲直端详此老者,欲问尊驾时,就听一声嘿嘿嘿的笑声道:“银髯老蛟黄老帮主,你是地头蛇,对咱们这些外来朋友,可也得招呼招呼啊。”
令狐冲回头只见三三二二一群人跟进酒楼,为首一人头顶半秃,一部黑须,肥肥胖胖,穿茧绸长袍,左手一只鼻烟壶,右手一柄折扇,古董商模样。他身后左首是一位手持双刀的中年妇人,右首一僧一道,僧拿纯钢制钵钹,道提八角狼牙锤。然后是一对男女,男的瞎左眼,女的瞎右眼,各拿一对溜金拐杖。最后是一位老丐,右臂竟缠一条毒蛇。
这七人一见令狐冲,恭恭敬敬行礼,为首人嘿嘿一笑,双手拱道:“令狐公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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