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没好气地说:「谭校长,你要是不想进来的话,我就把门再锁上。」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进、进、进,怎么能不进呢?咱们可是亲戚呀。」
话音一落,那人便屁颠屁颠地走了进来。他将两袋水果往桌子一放,便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坐,对风淑萍叫道:「妈呀,你最近身体挺好吧?」然后,向大家二点头。
这一声「妈」出口,连成刚听了都想吐。为什么?这家伙看年纪五十出头,三角眼睛,尖下巴,头顶中心部分光光的,只有周围还有些稀稀的毛发。他哪里像兰月的未婚夫呀,简直像兰月的爷爷。试想这样一个人叫四十岁的风淑萍为「妈」,自然是令人感到十分滑稽又十分嗯心。
风淑萍出于礼貌,想从炕沿上站起来,身子刚一欠就被兰雪压住,便没有站起来。她说道:「谭校长,以后你不要再拎东西来了,我家什么都不缺。」
谭校长笑了笑,伸长脖子说:「妈呀,我们当晚辈的孝顺长辈是应该的。俗话说得好嘛,百德孝为先。」听了这话,风淑萍哭笑不得,而成刚简直耍笑出声来:心想:这种晚辈实在令人不敢接受。
成刚看兰月时,兰月低着头,面沉似水,全无平日的风采;再看兰雪,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两手掐腰,像一只要咬人的小豹子;再看老婆兰花,紧锁眉头,正望着自己摇头。成刚一笑,目光又回到那谭校长的脸上,他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风淑萍说道:「你上周不是来过了吗?还是为了那事?」
谭校长说:「可不是嘛!妈呀,我跟兰月订婚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想,既然我跟她情投意合,那么赶早不赶晚,就把婚期定下来吧。」
一听这话,成刚的心猛地一跳,看向兰月。兰月眼圈红红的,眼泪直打转,一点也看不出她对那讨厌的家伙有什么爱意。成刚心想:这里面大有文章,跟什么情投意合的毫无关系。如果她要嫁这么一个东西,还不如给我成刚当小妾呢。
再看风淑萍,她转头瞧瞧兰月,然后说道:「如果她愿意嫁给你,我也没有别的可说,只当没生这个女儿吧。」
兰月听罢娇躯一震,叫道:「妈,你……」说着,眼泪如断线珍珠一样掉下来。而风淑萍根本不再看她,对谭校长说道:「我看你先回去吧,等兰月想好了,就会跟你定婚期。」
谭校长听了大喜,站了起来,对兰月说道:「瞧你呀,一听说结婚,就高兴成这样。这叫什么来着,喜极而泣呀。」说着,眼睛像带钩子一样看兰月。
兰雪见了不爽,从炕沿上跳下来,对门一挥手,说道:「谭校长,你这就请吧,我家里还有重要的事商量呢。」
谭校长对兰月说道:「兰月呀,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候,你可不能犯傻呀,你多想想我说过的话。」
兰雪不耐烦,胳膊抖了几抖,放大音量说:「谭校长,你快走吧,该干啥干啥去吧,这不是你待的地方。」谭校长回头看看哭泣的兰月,依依不舍地离去。
兰雪对着他的背影伸了伸舌头,还扮个鬼脸,说道:「就你这德性,还是到敬老院找一个吧。想娶我姐,你下辈子吧。」
谭校长一走,屋里鸦雀无声,如同空空的树林子一样。
静了一会儿,风淑萍气极了,手指兰月,大怒道:「我养你这么多年算白养了,养到这么大,没借到什么屁光不说,还尽给我添乱。你要嫁那个老头子是吧,你去嫁他吧,你出了这个家门之后,就不是我女儿了,我就当没你生这个女儿好了。」
兰月听罢,哇哇大哭,捂着自己的俏脸,泪水沿指缝流出。兰花连忙劝道:「妈,这不是还没结婚吗?」切还来得及。大姐不会那么糊涂的。「然后过去搂着兰月的肩头,说道:」大姐呀,这事也难怪妈生气,就是我们听了也不好受。
你说兰强惹祸,大家不好受,最多搭上几个钱也就拉倒了,可是你这事比他那事更叫人着急。大姐,我就不明白,像你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为啥不挑个好人嫁,非得嫁一个糟老头子呢?你让妈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呢?我们脸上也没有光。「风淑萍瞪着兰月,说道:」你要是嫁他,你结婚那天,就是你妈我上吊的那天。「兰月吓了一跳,抬起泪汪汪的美目,叫道:」妈,你千万不要这样子。
「风淑萍说道:」如果你还是我的女儿就不要嫁给他。我宁愿你嫁鸡嫁狗,也不要嫁他。「兰月摇头道:」妈呀,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必须得嫁给他呀。
不嫁是不行的。「风淑萍质问道:」你是不是欠人家啥了?欠钱的话,大家帮忙还,欠东西的话,还人家东西就是了。你用不着把自己也搭进去。「兰月又是摇头,呜咽道:」妈呀,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会嫁给他的。
「风淑萍骂道:」放屁!放狗屁,如果我是你,让我嫁那个老头,我宁可去上吊。
「兰月悲叹道:」妈呀,你哪里知道我的苦处呀,你不懂的。「说着,她又呜呜地哭起来。
见此情形,成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也想知道,这么美貌的兰月为什么非得嫁给一个老棺材板子呢?但见兰月此时情绪不好,又有家人在场,实在不便多问。他觉得在屋子里待着实在气闷和压抑,便站起身来向院子里走去。往院子一站,望望天地,瞧瞧周围的一栋栋平房,感觉好多了。他心想: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穷的人有苦恼,富的人也有愁事。
刚站了几分钟,门一开,兰雪笑嘻嘻地走出来。小了头确实好看,笑得真像是刚盛开的兰花,那么清纯,那么干净,让人百看不厌,而她的学生气质跟少女的韵味使成刚心里也发痒。但他暗笑道:她只是一个小孩子,我再好色,还会对一个小孩子打什么主意吗?
兰雪走近他,问道:」姐夫呀,你在想什么呢?」
成刚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在看天空,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你怎么也出来了呢?你大姐怎么样?」
兰雪耸耸肩,回答道:」没事了。在二姐的劝说下,大姐已经不哭了。唉,眼睛都哭红了。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上一个老头子,难道这老头子很有钱吗?有几十万,还是几百万呢?」
成刚说道:」这得问你了,我不认识他。「兰雪说道:」他也是我们村子的人,老婆嫌他没什么出息,就带着孩子跟别人跑了。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钱?
有什么吸引女人的地方?更何况是吸引我大姐呢。「成刚哦了一声,心想:这更说明其中有问题了。如果这老头子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那兰月看上他,想嫁他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老家伙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看来,这老家伙一定是对兰月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怪事。
兰雪说道:」姐夫呀,站着发呆干什么呀,还不如我们再去练摩托车呢。
「成刚也不反对,就说:」好吧,跟你姐打个招呼吧。「兰雪答应一声就进屋了,过一会儿小了头就出来了,说道:」咱们出发吧。「再看兰雪,已经换上了新买的牛仔服。那蓝色布料包裹着她青春的美体,真可谓曲线流畅,起伏有致,再配上她几分稚气的俏脸,就更加不得了。
成刚只看了两眼,就连忙将目光转到别处,心想:真是了不得呀,小姑娘年纪还小,这要是长到二十多岁,还有谁能比她漂亮?那时候兰月跟兰花都得甘拜下风了。
两人坐上摩托车,向学校的操场骑去。到了这宽绰的地方,像换了一个世界似的,刚才的不愉快通通不见了。这操场上只有他们俩,教室静静的,两个篮球架子寂寞地站在天空下。那个打更老头出来看一眼之后,就又进屋,整个操场只有他们两人在活动。
兰雪是个聪明姑娘,很快就抓到骑车的诀窍,成刚也不用再扶,小了头自己就能将车骑得稳当。她像圆规一样一圈圈转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成刚每次看到她的笑脸、她微隆的胸、以及她的后背、她鼓鼓的小屁股:心里都会像有一阵暖风吹过。每次吹过后,都使他麻酥酥、痒丝丝的。他也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小了头起了好色之心。
休息时,小了头还不从摩托车上下来,只是停下,一脚支地跟成刚说话。成刚夸道:」兰雪,你悟性不错,这么快就骑得这么好。看来,过几天就能骑着上路了。「兰雪小嘴一撅,不满地说:」姐夫呀,还用过几天吗?我看呐,我现在就可以上路了,一会儿回家我来载你。「成刚连忙摇摇手,说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以后坐轮椅过下半辈子。「兰雪一听,被逗得咯咯地笑起来,瞋道:」
姐夫呀,你真是骂人不带脏字。我哪里像你说得那么糟糕。你放心,如果你真坐了轮椅,我就照顾你一辈子。……「话听得成刚心里一荡,心想:有这样的美女守着一生,即使坐轮椅也值得了。
等兰雪练够了之后,两人回家。这次兰雪固执己见,非要载成刚回去,成刚拗不过她,只好让位。为防万一,成刚已经做好了随时跳车的准备,他真怕兰雪手一抖,自己就像导弹一样被弹出去。幸好兰雪有自知之明,骑得挺慢,因此一路平安,直骑进院子里。
院子里的兰花正往外走呢,见了两人就说:」我正要出去找你们呢,都要吃饭了,也不早点回来。「说着看了一眼成刚。
成刚笑笑说:」兰雪非要练习,我也拗不过她。「兰花看着笑嘻嘻的兰雪,骂道:」小了头太任性了,以后得管管。不然的话,以后怎么嫁人。「兰雪并不示弱,说道:」我要找的话,得找一个听话的、疼我爱我的,就好比姐夫这样的。
「说着,美目向成刚一斜。
兰花哼道:」少拿你姐夫举例子,快进屋吃饭。「兰雪伸了伸舌头,蹦蹦跳跳地匣进了屋。
兰花对成刚说:」这丫头惯得不像样儿了,以后你别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