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功道:“阁下划下道来,在下自然奉陪。”
困敦脸上,这一阵功夫,已经恢复了常有的微笑,拱拱手道:“杨大侠请。”
扬继功也说了声道:“请。”扬手一掌,劈了过去。
困敦只是面含微笑,大袖一展,轻飘飘的挥去。但杨继功已经感觉到对方这一挥,不但把自己击出的掌力,完全摒诸门外,而他一点袖角,却似流星般,朝自己胸口击来!一挥之间,先守后攻,具有双重威力,在武林各门各派的招术中,实属罕见!
杨继功心头暗暗一凛,忖道:“难怪姜师弟和师妹,在他手下,连半招也走不出了。”
心念闪电一动,右掌迅快收回,左手一指,迎着他袖角点出。困敦拂出的袖角,并不收回,左手衣袖,又迅快的朝前拂出。
杨继功见他双袖同时攻来,心头不禁大怒,冷笑一声,收回的右掌,又立即迎掌推出。
两人相距还有六七尺远,困敦右手拂出的袖角,一缕劲风,和杨继功点出的指风,乍然一接,发出裂帛似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他左手袖风又和杨继功右手掌风,接个正着,发出蓬然大震!
两人身前,登时劲风如潮,朝四外飞漩,两人同时被*得各自后退了一步。
在表面上,两人好像功力悉敌;但杨继功体内有魔剑雷钩传给他的二十年功力,总究在内力上胜过困敦甚多!
因此,困敦在后退一步之后,依然感到压力奇重,脚下不由自主的又后退了一点,心头惊凛不止,暗道:“此人—身功力,果然胜过自己甚多,幸亏师父最近传了自己‘卸’字诀,自己何不一试?”
心念闪电一动,左肩一偏,疾欺而上,挥手劈去。
杨继功突觉自己击去的掌力,和他拂来的衣袖相遇,本来还略占上风,不知怎么一来,竟然如水闸开放,从他身侧奔腾飞泻而去,等到警觉,困敦—记掌势,已经拍到前胸。
杨继功这一惊,非同小可,百忙中右手往上一格,硬架对方一掌,左手直竖,还击过去。
困敦欺来的人,来势极快,直劈的一掌,被杨继功架住,左手也同时朝前推出。但闻蓬的一声,四掌同时击实!
这回是手掌对上手掌,手臂格上手臂,不像方才只是掌风接触,这就须视各人的修为实力,才能分出高低来。
但杨继功只觉手掌和对方接实之际,困敦忽然后退了半步,身形轻轻一偏,左手引着自己力道,朝旁边卸出。
杨继功那里知道团敦这“卸”字诀,出于“三元真解”,是数百年来,玄门武学中最上乘的功夫。
他武功虽高,但也无法应付这意外的变化,心中一惊,匆忙之间,立即一提真气,身子陡然向后疾退效尺。
两人两番交手,一个试出对方内力胜过自己甚多,一个发觉对方手法古怪,各自存了戒心。
双方人影,一分再合,才一齐出手抢攻。
杨继功施展的是“白鹤拳”,拳中有爪,爪中有指,还夹杂了从祖师殿石窟中学来的“三舞四破”手法。拳掌伸展,专攻敌人关节大穴,变化奇奥,神鬼莫测。
姜兆祥,李玫眼看同样一套“白鹤拳”,在大师兄手中施展出来,竟然化平凡为神奇,威力十分惊人,心中暗暗惊叹不止。
困敦身法飘忽,忽而左指右掌,忽而双手关阖,倏忽变化,交相击出,攻势之中,仍以“卸”字诀为主。固为他不使“卸”字诀,就无法和杨继功力敌硬拚。
这一场拚搏,双方攻势都极迅疾猛恶,直看的一旁观战的诸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暗暗替两人担心。
片刻功夫,两人已相搏了二三十招,仍然难分胜负。
激战之中,固敦突然急攻两掌,*住杨继功的掌势,然后收掌而退,冷然喝道:“住手。”
扬继功收住掌势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困敦道:“咱们拳掌上既然不分胜负,不如改用兵刃,一决高下。”杨继功神色一正,道:“很好,不过杨某有一句话要奉告阁下。”
困敦道:“杨大侠请说。”
杨继功道:“白鹤门和闻于天师仇如山,不共戴天,凡属闻门弟子,都是咱们的仇人,拳掌不分胜负,刀剑上就要决个生死,动上了手,杨某必全力以赴,阁下可得小心。”
困敦身为飞天神魔的道徒,他的一举一动,也完全模仿乃师,闻言不觉爽朗的长笑一声道:“杨大侠果然君子,在下也不是小人,只要你我剑上分出胜负,扬大侠一剑杀了在下,你师门血仇,也就湔雪了。”
杨继功本就心中有疑,忍不住大声道:“你说什么?”
困敦道:“在下看杨大侠是个诚实君子,不妨实言相告,令师李掌门人,实是死在在下袖下的。”
李玫尖声道:“我爹会是你杀的?”
困敦道:“怎么,你们不相信?”
姜兆祥道:“他胡说,凭咱们师父一身所学,会败在你手下!”
困敦看了杨继功一眼,才道:“你们若是不信,不妨问问杨大侠,在下练的是‘吐’字诀,纵然是一点袖角,天下无人能抗. ………”
李玫冷笑道:“你吹什么?还是天下无人能抗,大师兄不是也接下来了么?”
困敦道:“杨士体一身武劝,在下若不练成‘卸’字诀,确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李掌门人死在在下‘吐’字诀下,也不是虚言,就算武功再高出李掌门人,也一样无法抵挡在下一记衣袖。”
杨继功忽然神色一黯,说道:“师弟、师妹,他说的不错,师父他老人家,看来确是死在他手下的。”
姜兆祥道:“那怎么会呢?”
杨继功道:“愚兄自从得蒙雷老前辈赐助二十年功力,在内力上,应该胜过他甚多,但方才他一点袖角,来势之劲,愚兄确实无法抗拒,若非愚兄蒙祖师慈悲,学成‘三舞四破’之法,说不定早就伤在他衣袖之下了。”
李玫道:“我不相信,他一点袖角,竟有这般厉害!”
杨继功道:“他是闻于天首徒,这不是一点袖角,有如此厉害,而是他们练的是一种独门功力。”
李玫关心的道:“大师兄,你真能破他么?”
杨继功道:“闻于天本人我不敢说,对付他,愚兄纵不能破,挡应该是挡得住的。”
李玫道:“既然是他杀了爹,咱们就和他拚了!”
杨继功拦着李玫说道:“不,你和姜师弟站至一旁去,等我先和他试试,反正他也逃不了的。”
李玫还待再说。
杨继功已经倏地转过身去,呛的一声,寒锋如电,掣出巨阙剑,摆开了一个架势,目注困敦,抱剑一礼,神色庄重的道:“师仇如山,多谢阁下见告,在下深为感激,理在咱们既是仇人,那就恕在下不客气了。”
困敦也从袖中射出一道金光,取剑在手,徐徐说道,“闻门十二弟子,虽是师尊的化身,但一人做事一人当,闻门纵然不怕人寻仇,但身为弟子,总不能把每一笔账,让人家都记在师傅的头上,这就是在下坦诚相告,也好在这里作一了断,好了,杨大侠请出手吧!”
杨继功道:“好,在下那就有僭了。”
突然跨前半步,手中巨啊剑平推而出,去势极缓,剑刃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生似含蕴了极大力道。
困敦双目注视着杨继功的剑上,手中金剑缓缓举起,脚下也极缓慢的向右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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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功右腕一振,寒光流动,幻起一片剑影,飞卷而出!
困敦突然长笑一声,双足一点,身形凌空飞起,随手一挥,一道金芒,朝杨继功当头罩下。
杨继功左臂一划,身子斜斜飞起,让开对方直劈的剑光,长剑如灵蛇,嘶的一声,青虹暴长,朝困敦双脚撩去。
他这一式“白鹤斜飞”,使得轻巧已极,直把姜兆祥、李玫看的睹暗佩服:“大师兄这样的身手,才不愧是白鹤门的弟子。”困敦确也了得,双足微一用力,全身突然往上翻起,一个筋斗,在半空中变成了“大鹏展翅”,随着一片金光,倒卷而下。
但听“当”的一声,双剑交击,两条人影,恰如流星般泻落,倏然分开。
就在两人落在地上的同时,但见一点金影,“叮”的一声,落到地上。
困敦急忙低头去看,手中金剑,已被杨继功削去了寸许长一截!脸色不禁一变,突然长笑一声,举剑直冲过来,连人带剑,化作了一道金光,宛如匹练飞卷,快逾击电!
杨继功不退反进,纵身一跃,疾迎而上,巨闭剑左劈右劈,势如破风!
两支利剑,立时展开了一场抢制机先的快攻,但见金色匹练盘空匝地,矫若游龙,青色剑光,左右摇摆,翩如舞鹤,看得人眼花撩乱!
这回两人各出奇招,一个使的是“三元真解”中的‘卸’字诀,剑如灵蛇戏水,绕空飞腾,忽土忽下,使人莫测虚实。一个使的是白鹤门不传之秘的“破剑七式”,专破各式剑招,见招即破。
正因双方各出奇学,各以奇招取胜,因此两条人影,两道剑光,打得上天入地,却不闻半点剑刃击撞之声。
不大工夫,双方已拚搏了百招之多!
最使杨继功感到惊诧的,自己明明看到对方发出的剑招,已被自己破解;但对方长剑不知如何一转,又把自己的破剑式,消解无形!
他不知道困敦使的是百年来一直盛传武林,面被武林中目为玄门武学奇书“三元真解”中的“卸”字诀。
若非他学会了白鹤门祖师遗留石窟中的“三舞四破”,早就败在困敦金剑之下。
但困敦打的比杨继功更为诧异!据师父说,学会“吐”字诀,遇上武功高深之士,也许还会吃亏,但练成了“卸”字诀,天下武林高手,已难与抗衡。
这是师父为了上次自己败在杨继功剑下,又因九连寻宝,“武林盟”成立,自己是闻门大弟子,不能损师门威名才破例传授的。
但自己和杨继功力拚百招,自己使出来的剑招,每一招都被杨继功的怪异招法所破,若非仗着“卸”字诀,卸去对方剑势,自己几乎连五十招都支撑不上来!
双方各自存了戒心,出招攻敌,一“卸”,一“破”也更为小心。
两人从一百打到两百招,再由两百招打到三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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